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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4: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font size="4">&nbsp;&nbsp;&nbsp; 一整夜都是梦,旖旎悱恻得让我连醒来,也恍惚还置身于梦中。 <br/>   <br/>  推开窗,眼睛差点不适应一大片茫茫的白, 用冷水洗过脸,才觉得清醒过来,而面颊也被水冻红,菲菲得一大片,如同抹了胭脂。 <br/>   <br/>  小张、小林一起床就唧唧喳喳闹个不停,分享着彼此得化妆品。 <br/>   <br/>  我只带了一管唇色口红,将就了涂上。 <br/>   <br/>  没关系,恋爱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恋爱中的女人,自带三分颜色,眼睛随时闪亮、面颊自然绯红、嘴唇因渴望而湿润…… <br/>   <br/>  那里还用化学物品合成的化妆品? <br/>   <br/>  推开门,余绍明和柯忺宇三人已经等在门口,柯忺宇一见我们,就立即说:“老板娘一起床,发现筷子没了,正在发脾气了。我去问她有无早饭?老板娘还凶巴巴地回敬我:‘你可以不用筷子吃早餐,我就给你们做!’” <br/>   <br/>  林鉴也凑过来说:“看来我们只有下山去找地方解决早餐的问题了。” <br/>   <br/>  我耸耸肩,没说话,但偷偷望了望余绍明,他正盯着我笑,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我有些窘迫。 <br/>    <br/>  我们开始下山,必须在中午前回到山脚。 <br/>   <br/>  昨晚已经停了的雪,又下了起来,满天都是,迷雾一般,布满整个山谷。 <br/>   <br/>  本来是下山容易上山难,但因着雪的缘故,石梯变得异常湿滑,往下的冲力,让人走起来十分费劲,倒比上山多了几分难度。 <br/>   <br/>  走了不到十分钟,林鉴在路边发现一个小凉亭,亭里一名青年女子正在卖酸辣粉。 <br/>   <br/>  实在饿得发慌,我们都拥上前,各自要了一碗。 <br/>   <br/>  原本以为,这荒山野岭、冰天雪地之地,怎么会有好味道的食物? <br/>   <br/>  谁知,那女子端上桌的酸辣粉,却差点让我们吞掉舌头,粉条十分细滑,而且极有韧性,配上酱油、味精、花椒、白糖、醋、黄豆、芝麻……和一大把青葱欲滴的豌豆尖,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比我们在成都任何一家面馆里吃到的酸辣粉更可口。 <br/>   <br/>  结果是,每人吃了两碗,临走时,小张还感叹:“真可惜,要是能打包带走就好了。” <br/><br/>今天上山的游客突然多起来了,连山里为游客提供代步的马帮都有了不少生意。 <br/>   <br/>  不时的,有人牵了马匹走上来。 <br/>   <br/>  那些马,全都瘦骨嶙峋,目光呆滞,被人驯服教化了,给一口草粮,便得俯首为臣,寒冷冬季,托着自以为娇贵得人上山、下山,快一步,要被鞭策,慢一步,同样也要吃鞭子。 <br/>   <br/>  我突然心烦起来,多么象我,为了爱情,为了日夜与志谦相守,仰仗他的脸色过活,为他把自己全方位改变,他一颦眉,我便吓得哆嗦,生怕他取回他的爱,不再施舍给我。 <br/>   <br/>  我和那为了一口草粮甘心被驯服的马有什么区别? <br/>   <br/>  都是郁郁不得志之徒。 <br/>   <br/>  那马,该是向往广阔无边的荒野,可以自由驰骋的吧。 <br/>   <br/>  而我,此刻,也会向往一段恒久有激情的爱情吧…… <br/>   <br/>  但奴隶做惯了,便习惯被奴役的地位,渐渐不懂得如何翻身了。 <br/>   <br/>  我看看余绍明,会不会,他就是救我出苦海的人呢? <br/>   <br/>  此刻余君正好抬头望向我,我赶紧把头低下,生怕被他看穿我得想法。 <br/>    <br/>  走了约莫2个多钟头,我们终于下到山脚。 <br/>   <br/>  竟然,没有人发现我们一夜未归。 <br/>   <br/>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动,只有我们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以为自己是地球得轴心。&nbsp;<br/>   <br/>  回成都的车上,我还是于余绍明同坐。 <br/>   <br/>  不知怎得,我们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余绍明,突然话少了很多,只是不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得我面颊发烧,只得闭了眼睛假寐。 <br/>   <br/>  因他坐在身边,一颗心又极端不安分,不停跳了又跳,七上八下,“砰砰”地,似乎想把我的秘密全都泄漏给他。 <br/>   <br/>  我知道,我的呼吸早已经将我出卖,但始终鼓不起勇气正视他的目光,因为就算闭着眼,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似带着火,熨烫着我的皮肤,几乎要焦灼起来。 <br/>   <br/>  而且,我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一种复杂的,难以辨别的情愫,似乎他也被什么东西困惑着,纠缠着。 <br/>    <br/>  车要从我家门口过,我提前下了车。 <br/>   <br/>  回到家,我觉得筋疲力尽,似乎这短短两天的行程已经将我的体力全部透支了。 <br/>   <br/>  我赶紧沐浴,上床。 <br/>   <br/>  刚躺下,志谦的电话就到了。 <br/>   <br/>  志谦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清朗干净,象夏日里最透明澄蓝的天空。 <br/>   <br/>  志谦似乎有极好的兴致,絮絮地和我说话,询问我这两天玩得如何。 <br/>   <br/>  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我突然觉得十分困乏,睡意渐渐袭来。 <br/>   <br/>  是的,志谦在我,是水,平和、安稳、让人舒心,可以承载一切。 <br/>   <br/>  余绍明,则是火,可以燎原的火,让人甘心粉身碎骨,玉石俱焚。 <br/>   <br/>  我为难起来,我到底选择平和温吞的水,还是可以让人燃烧焚身的火? <br/>   <br/>  志谦与我,有整整五年的感情,我们也曾有过无数好时光,不是没有美好浪漫回忆的。 <br/>   <br/>  余绍明,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因为未知,更有吸引力,让人想知道前方,等待着的到底是荆棘,还是鲜花?是美酒,亦或毒鸩? <br/>   <br/>  我为难起来,连我的心,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br/>   <br/>  也许,一切都还不到抉择的时候,我决定将这个难题暂时抛开,好好睡一觉。 <br/><br/>睡梦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我,绍明的脸,志谦的脸,轮换着在梦中向我逼近,我无所适从,惶恐不已。 <br/>   <br/>  一着急,醒来,已是一身大汗。 <br/>   <br/>  此刻是夜间10点,我咕哝着,冲进卫生间沐浴。 <br/>   <br/>  站在莲蓬头下,温热的水包裹着我,这一刻,绍明的脸异常清晰起来,这样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好不好舍弃志谦,选择他呢? <br/>   <br/>  刹那间,我几乎冲动地想就这样轻易做下决定,开始一段新恋情,也许我的人生会因此而迥然不同,也许,我再也不用委曲求全。 <br/>    <br/>  坐在桌前,我拿出一张素笺,写上志谦和绍明的名字,开始将两人的优缺点一一写上去,写完,我才发现,志谦的优点比余绍明多,可是缺点也一长窜,余绍明却一个缺点也无。 <br/>   <br/>  是的,我认识余君时日尚浅,浅到还来不及看见他的缺点。 <br/>   <br/>  正在思量,突然打开的电脑上,QQ头像开始跳动,原来余绍明上线了。 <br/>   <br/>  我连忙打开对话框。 <br/>   <br/>  “锦诗,在不在?” <br/>   <br/>  “在!睡到一半醒来,有点无所事事。” <br/>   <br/>  “聊聊?” <br/>   <br/>  “好啊!” <br/>   <br/>  我们开始就西领雪山之行聊了起来,从烧烤到雪景,从山妇到旅店老板娘,然后谈起那株腊梅。 <br/>   <br/>  “锦诗——” <br/>   <br/>  “什么事?” <br/>   <br/>  “其实,那天晚上,你站在腊梅下,微微闭着眼,神情娇慵,我有点情难自抑。——我差一点吻你!” <br/>   <br/>  看到这一句,我面颊“嚯”地发烫,如同火烧云一般涨得通红,心脏“砰砰”地跳起来,完全不受控制,一下一下,似乎要从胸腔里跃出。 <br/>   <br/>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敲击键盘的手,也变得绵软无力,无奈,只得回敬他一个“……”。 <br/>   <br/>  屏幕上一片空白。 <br/>   <br/>  良久,余绍明也没有反应。 <br/>   <br/>  我紧张起来,会不会我反应不对,他恼了,亦或失望了,决定不再理睬我。 <br/>   <br/>  我强作镇定,又发了一联窜问号给他“????” <br/>   <br/>  又过了好半天,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有任何回音的时候,我收到他发过来的一句话。 <br/>   <br/>  “越接近你,越被你吸引,我矛盾不已,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br/>   <br/>  “为何矛盾?”我忍不住问。 <br/>   <br/>  “我觉得我是龌龊的,在你对一切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接近你、剖析你、然后悄悄喜欢上你。我为自己的行为汗颜,我根本无资格这样做。” <br/>   <br/>  “为什么这样说自己?”我诧异极了,无资格的人是我,我有男朋友,却还抵挡不住来自他的诱惑,频频与他约会。 <br/>   <br/>  “我没有随意爱一个人的自由……” <br/>   <br/>  我原本蹦跳不已的心,因着句话,差点停止跳动,失去任意爱人的自由——那不是已经结婚了?可是明明大家都说他是“黄金单身汉”啊? <br/>   <br/>  我杵在电脑面前,我可不想当婚姻的第三者,背负狐狸精的骂名,如果他已婚,我的一切幻想都破灭。 <br/>   <br/>  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白马王子和童话故事。 <br/>   <br/>  我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话才合适。只得发过去一个问号。 <br/>   <br/>  我觉得,这小小的问号都是怯懦的,如同我此刻的心情,忐忑不安,等待着他揭晓答案。 <br/><br/>良久,屏幕上一片空白…… <br/>   <br/>  似乎他还在犹豫,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 <br/>   <br/>  我突然冲动起来,不,我宁愿不知道真想,永远不知道,让我继续做完这个梦…… <br/>   <br/>  我敲着键盘——“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了,我也不想知道……” <br/>   <br/>  可是,我的话刚发过去,他的信息就已发过来了。 <br/>   <br/>  “我有女友,相恋七年,感情日趋平淡……” <br/>   <br/>  我略舒一口气,还没结婚,我便不是第三者,还可以公平竞争。 <br/>   <br/>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如此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这样浓烈的激情,也会有一天淡漠,在同一间屋里生活,我们可以完全忽视对方的存在……” <br/>   <br/>  余绍明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似乎他已不再在乎我有没有在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br/>   <br/>  这一刻,他只想倾吐出他心中埋藏已久,难以对第二个人说出的的感受。 <br/>   <br/>  “有一日,隔着橱窗,我竟看见,她与另外一名男子在咖啡馆促膝而谈。男人十分平凡,她却一脸仰慕,双颊通红,眼睛闪亮……有好多年,我已经无法从她脸上找到这样的表情……” <br/>   <br/>  “现在,她彻底从我家中搬出去了,一个多月没和我见面了,她不在,我突然觉得好自由,有种摆脱束缚的解脱……可是,过往密密交织的回忆,又让我难以就这样放弃她……” <br/>   <br/>  “这种感受,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br/>   <br/>  看着屏幕上,这一行行的字,我禁不住想笑,我怎会不明白? <br/>   <br/>  多么巧合,我与志谦不是也这样吗?唯一的区别,他和她七年,我和志谦五年。 <br/>   <br/>  “你可以选择不和我继续来往……对你,我有很深的负疚感……”他继续说。 <br/>   <br/>  我突然对着电脑傻笑,多么好,我也不是自由身。 <br/>   <br/>  如果他有随意爱人的自由,我还要煞费苦心,在他与志谦之间抉择,毕竟我对他还不够了解,可瞒着他,我又充满负疚感。 <br/>   <br/>  毕竟,我和志谦五年的感情,交织着太多的回忆,是难以割舍和分清的;而绍明,带给我的是恋爱的喜悦和激情,也是很难邂逅的,舍弃谁,选择谁,我难以取舍。 <br/>   <br/>  我突然觉得轻松起来,这几天困扰我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绍明,你无需自责 ,我也不是自由身,我有一枚相恋五年的男友……” <br/>   <br/>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但足以让他觉得我是家里的空气,完全透明……” <br/>   <br/>  “有没有觉得轻松一点……”我问他。 <br/>   <br/>  “的确,我们身份都一样尴尬,但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简单……”他还有些犹豫。 <br/>   <br/>  我没有说话,过半晌,他说:“我累了……” <br/>   <br/>  我只得说:“早点休息……” <br/>   <br/>  他说:“希望你明白我!” <br/>   <br/>  我说:“我明白!” <br/>   <br/>  然后,我不等他下线,便自动关掉QQ。 <br/>   <br/>  很潇洒,对吗? <br/>   <br/>  我们就这样,还没开始,朦胧中,已经结束? <br/>   <br/>  结束! <br/>   <br/>  我深深吁一口气:其实,我想对他说:常乐未央,千秋万世,男欢女爱,只争朝夕。 <br/>   <br/>  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心动的感觉已经极难寻觅,既然遇到,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br/>   <br/>  我们的爱情里都没有了激情,可是,我们都憧憬着激情,哪怕只捕得一点影子,也是好的。 <br/>   <br/>  玺彤曾经说过:“爱情是用来呵护的,需要小心翼翼。而激情是用来享受的,过一天,是一天。” <br/>   <br/>  不知道余绍明懂不懂这个道理。 <br/>   <br/>  我懂,但怕自己做不到,陷下去,难以自拔,届时,我那狭小的天地,必定大乱。 <br/>   <br/>  罢了,既然他也放弃,我还争什么呢? <br/><br/>但是,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失落。 <br/>   <br/>  再晚一点,志谦打电话来,和我随意聊了两句,他反复叮嘱我:“关好门窗,按时吃饭。” <br/>   <br/>  我闷闷地想:志谦,你差一点失去我! <br/>   <br/>  “你就不能说点甜言蜜语给我?”我拖长了声音抱怨,是的,余君用词妥帖,十分动人,含蓄的溢美之词,让我飘飘然,乐得可以三日不知肉味。 <br/>   <br/>  “甜言蜜语?锦诗,我们已经老夫老妻!”志谦有点诧异我的反常。 <br/>   <br/>  “谁跟你老夫老妻,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应该享受恋爱的权利!”我气冲冲反驳。 <br/>   <br/>  志谦叹口气:“好吧!白糖、红糖、黄糖、蜂蜜、木糖醇……够甜了吧!” <br/>   <br/>  我为之气结。 <br/>   <br/>  这个男人,已经孺子不可教也! <br/><br/>翌日晚,上夜班,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 <br/>   <br/>  短假就是这样,人还没休息足,又忙不迭展开工作,可是偏又因闲散了两日,工作竟又难以回复正常状态,十分趣怪。 <br/>   <br/>  手机静默了一整日,我反反复复拿出来看,手机有无电?是否调成静音?又或者铃声不小心改变?再或者已经欠费?反反复复,检查又检查,一切再正常不过。 <br/>   <br/>  但是它还是没有响。 <br/>   <br/>  没有响,不过因为余君没有再留恋召唤! <br/>   <br/>  细细看镜中的我,嘴角略微向下垮,面部肌肉绷得老紧,一脸失魂落魄。 <br/>   <br/>  是,我的魂魄已经被人勾走,同等情况,我却未能勾走他的魂魄。 <br/>    <br/>  叹着气,长叹、短叹,一声接声,但叹气挽不回什么。 <br/>   <br/>  如同深受鸦片毒害的瘾君子,哈欠一个连一个。 <br/>   <br/>  看来,我已经对余君上瘾。 <br/>   <br/>  上“瘾”是一种病藏于五脏六腑,难以自拔。 <br/>   <br/>  有人因药物上瘾、有人为食物饮品上瘾,有人沉迷爱恨,有人受虐成狂,统统都是不能自拔的习惯,瘾由心生。 <br/>   <br/>  外人看着难受,当时人却统统享受莫测的快乐,连折磨也甘之如饴,跟本不接受解药。 <br/>   <br/>  唉…… <br/>   <br/>  上了瘾的人,统统都归得一个甘心情愿的“贱”字。 <br/>   <br/>  痛下决心,一定能戒掉,但当事人全然不顾,甘愿沉迷其中,自找折磨,难道不贱? <br/><br/>余君此刻在做什么? <br/>   <br/>  是否也如我般被相思煎熬? <br/>   <br/>  一整夜胡思乱想,幸亏今日无太多病人。 <br/>   <br/>  转眼凌晨1时许,整个住院部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辨。 <br/>   <br/>  “嘀嘀——嘀嘀——”手机短信终于想起,把神情恍惚得我,吓得一征。 <br/>   <br/>  心跳加快,喉头发干,我慌乱地从桌上抢过手机:“锦诗,自我折磨了一整日,克制又克制,理智终究没有胜过感情,我想见你……” <br/>   <br/>  余绍明! <br/>   <br/>  哦,你也同我一样度日如年吗? <br/>   <br/>  眼睛突然模糊,连小小显示屏也看不真切,但觉有咸湿液体滑到嘴角。 <br/>   <br/>  情不自禁,我抛开惯有的矜持:“我也想见你!” <br/>   <br/>  “我此刻便想见你,再不看到你,我快窒息。梁医生,我心跳无力,需要你救治!” <br/>   <br/>  忍不住,笑容扩大,扩大,扩大,整个面部都是笑……下垮了一整日的嘴角终于扬起来。 <br/>   <br/>  “此刻时间已晚,医院中并无合适见面地点。”我回过去。 <br/>   <br/>  “住院部7楼楼梯间,我即刻过来,等你!”余绍明固执地发完这个短信。 <br/>   <br/>  我静下心想一想,对啊,整个住院部一片死寂,就算偶然有人上下楼,也断不会走没有丝毫灯光,一片漆黑的楼梯。 <br/>   <br/>  我来不及多想,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就冲下楼。 <br/>   <br/>  我在九楼,乘电梯下了到7楼。 <br/>   <br/>  电梯门默然打开,外面便是一条墨黑色的走廊,我走小心翼翼走进去,似乎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正窥看着我,让我心悸不已。 <br/>   <br/>  我摸索着,走到楼梯间。 <br/>   <br/>  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只隐约辨得窗边有个朦胧的身影。 <br/>   <br/>  我的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起来,我走过去。 <br/>   <br/>  “绍明……”我轻轻压低声音试探着唤那个影子。 <br/>   <br/>  身影一闪,一阵熟悉得烟草香味已经包裹着我,与此同时,一双坚实有力得手臂已经顺势将我揽进怀中,我跌进一个结实而温暖得怀抱。 <br/>   <br/>  我们都没有说话,记不清是我主动,还是他主动,或者我们同时——他低头,我仰首——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思索,两片温热湿润得唇已经将我的双唇堵住。黑暗中,我只觉得唇上一阵酥软的温暖,整个灵魂都漂浮起来,陷入厚厚的,软绵绵的云端。一点都动弹不得,所有力气都被人吸走了,嘴唇瞬间变得炙热而火烫。 <br/>   <br/>  我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体内产生的化学反应,但我爱煞这些反应…… <br/>   <br/>  不得不承认,余绍明是极为懂得接吻的人。他的吻先是细碎温柔,由浅而深,接着疯狂起来,吮吸、舔噬、迂回、试探、夺取、抵死缠绵…… <br/>   <br/>  我只觉得他根本不是在吻我,似在吸走我所有的意志力和整个灵魂。 <br/>   <br/>  我瘫软在他的怀里,全心全意回应着他,这一刻,我已经不顾一切,豁出去了——我只要看到有优点的余绍明,他的缺点自有他的女友如数家珍。我也亦然,在他眼中,我可轻轻松松做个完人。 <br/>   <br/>  人生苦短,至要紧及时性乐,让日渐衰老的肉身得享欢愉。</font>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4: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我喘息着,努力压抑着呼吸,思维已经停滞。 <br/>   <br/>  这些吻太多,太急、太迫切,太深入,令我快要虚脱,只得贴着墙壁站立。 <br/>   <br/>  余绍明双臂紧紧箍住我,双手插入我的发丝,把我死死挤压在墙上,似乎要把我和他都嵌进墙里。 <br/>   <br/>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我的嘴唇都肿胀发麻了。 <br/>   <br/>  余绍明才喘着气,把嘴唇移开,把密不透风的吻,细碎地烙在我的眉梢、眼角、额间…… <br/>   <br/>  黑暗中,我们紧紧拥抱,一遍一遍,畅快淋漓地、不厌其烦地吻着对方。 <br/>   <br/>  四周是墨汁一样的夜色,静寂得连呼吸和心跳声都显得那么突兀。 <br/>   <br/>  他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虽然我们中间隔着无边的黑暗,但这黑暗让我觉得温暖、暧昧、潮湿、性感、至之死地而后生。 <br/>   <br/>  因这黑暗,我们用手、用唇、用牙、用面颊、肌肤……来感应对方,把沉甸甸的欢愉和感情,赤裸裸地传递…… <br/>  &nbsp;   <br/>  “我得走了……”绍明的声音暗哑而磁性,包含着压抑到极点的情欲。 <br/>   <br/>  我点点头,把牢牢抓住他衣襟的手松一松,转而更紧地拽牢,主动把唇递上去,继续唇齿相依…… <br/>   <br/>  又是大半晌,这回换我说:“我得上去了,要是有病人来了,我不在,就麻烦了!” <br/>   <br/>  我推开他,刚走了不到两步,他迅速拉住我的手,用力一拉,将我拉回怀中,我顺势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四唇相接…… <br/><br/>&nbsp;&nbsp;&nbsp; 如此反复,碍于工作在身,我们不得不各自离开。 <br/>   <br/>  临别时,依依不舍,走两步,必然回头三次,需要极大的毅力才能分开…… <br/>   <br/>  回到休息室,将自己重重扔上床,禁不住,想起那些滚烫甜蜜的吻,面部肌肉完全失控,统统化成一个又一个笑容。 <br/>   <br/>  想起刚才那一幕,我将头埋在枕头里,笑出声来…… <br/>   <br/>  但觉自己象刚偷吃了小鸡的狐狸,又得意、又兴奋、又满足,就算这样死去也无怨无悔…… <br/>   <br/>  活到27岁,从来没有人这样吻过我,如此赤裸裸不加掩饰的饱含情欲的吻过我…… <br/>   <br/>  刚刚和志谦恋爱时,也爱接吻,只是那些吻太青涩,待懂得如何接吻,却已经没了接吻的激情,厌了…… <br/>   <br/>  连做爱时,也懒得用接吻做前奏,不过时例行公式。 <br/>   <br/>  偶而,心情好了,互相吻吻,也不过是嘴唇碰碰嘴唇,浅浅的,无任何滋味……&nbsp;<br/>   <br/>  还没从回味中清醒,余绍明的短信已经过来:“锦诗,爱煞你的吻,芬芳甜腻,有玫瑰的味道……” <br/>   <br/>  我偷偷笑,我的唇膏和爽肤水都是玫瑰味道的,连带连我的吻也变成了玫瑰味…… <br/>   <br/>  我整个人的意识都游离起来:“原来黑暗中也有彩虹……” <br/>   <br/>  “段誉最爱枯井,虚竹最快乐的地方是冰窖,余绍明今后魂牵梦萦是住院部七楼的楼梯间……” <br/>   <br/>  我忍不捧着脸笑出声:“是,粱锦诗永生难忘的地点也是住院部七楼楼梯间……” <br/>   <br/>  我们短信往来,直到用光手机所有的电,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br/>   <br/>  我们,谁也没有提将来该怎么办,也没有说起各自的男女朋友,但我们都沉浸在这恋爱的激情和喜悦中…… <br/>   <br/>  将来,谁管得了那么长远,过一天是一天,激情的保鲜期很短,我们都只顾得了眼前…… <br/><br/>回到家,整个人一直出于亢奋状态,沐浴时,也不停傻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br/>   <br/>  倒上床,便瞬间进入梦乡。 <br/>   <br/>  不知睡了多久,隐隐觉得鼻子奇痒难忍,挣扎着用手揉一揉,过片刻又痒起来,接着有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吓得我猛地睁开眼。 <br/>   <br/>  一张熟悉的脸庞,含笑对着我。 <br/>   <br/>  是志谦,我这才缓过气来,定睛一看,他手上还抓着我一小缕头发。 <br/>   <br/>  意外地看到他熟悉的脸庞,我觉得分外亲切,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惊喜:“你不是还要过几天才回来吗?” <br/>   <br/>  “提前回来,给你个惊喜,看你乖不乖?有没有跟人跑了!”志谦笑着捏我鼻子。 <br/>   <br/>  我有点心虚,又觉得歉意,更想知道,万一他知道我出了问题,会有什么反应:“早就跟人家跑了,你现在才晓得啊?回来晚了!” <br/>   <br/>  志谦笑着拍我头,宠溺地说:“你敢!小心我把你抓回来炖汤!” <br/>   <br/>  我心虚地白他一眼:“我真要跟你跑了你怎么办?” <br/>   <br/>  志谦很认真地想一想,说:“那要把你屁股打开花!” <br/>   <br/>  我笑一笑,志谦对我永远这么有信心,我辜负了他这份信任了。 <br/>   <br/>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没结婚,我还有选择的权利。 <br/>    <br/>  其实,我知道志谦是爱我的。 <br/>   <br/>  刚刚恋爱的时候,我总是加班,志谦每晚来接我乘末班车回家,我们各自抱一瓶矿泉水,坐在双层汽车上层,整个车内空荡荡,只有我们俩,牵着手,迎着风,看车窗外街灯流光溢彩……那个时候,连空气都是清新的,充满恋爱的味道。 <br/><br/>后来,我正式当医生,开始上半夜值班。每日凌晨下班,志谦也恒久有耐心,必然骑了自行车在门口等我。 <br/>   <br/>  我坐自行车前杠,志谦环着我,轻轻在我耳边唱歌。 <br/>   <br/>  他十分有才华,自己即兴作曲作词,唱十分优美动人的歌给我听,绵绵情意,全都用缠绵的歌词表达。 <br/>   <br/>  我总是仰着头看他,一脸崇拜。 <br/>   <br/>  常常忍不住,忍不住,把脸埋进他胸前,我喜欢他的味道,干净、清澈、透明、阳光,甚至有淡淡的牛乳香,非常健康。 <br/>   <br/>  我总是迷失在他的味道里,沉醉其中…… <br/>    <br/>  饭后,我们喜欢,牵了手,沿一条小小的路,缓缓散步。 <br/>   <br/>  不时地,他侧过脸看看我,又或是我侧过脸看看他。 <br/>   <br/>  更多时候,我们四目相接,有微蓝色火花在空气里噼啪作响,是我们爱的音符…… <br/>   <br/>  我们是那么平静、喜悦、温柔、耐心、默契、缠绵而激情…… <br/>   <br/>  但是,那样心心相印的两个人,竟然也会在同一个屋檐下,沉默无语,他的目光甚至可以穿透我,看到我身后的墙壁,就是眼里容不下我…… <br/>   <br/>  是的,生活中至怕遇到“但是”二字,再美好的事物与“它”牵上关系,既可全盘瓦解…… <br/>   <br/>  我爱他,但是他不爱我。 <br/>   <br/>  这花很美,但是转眼凋谢。 <br/>   <br/>  这歌词十分动人,但是旋律乏善可陈…… <br/>   <br/>  ……但是…… <br/>   <br/>  多么中性,而可怕的一个词语。 <br/>   <br/>  我多么希望我的生活中,没有这个词的存在,但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那么多的“但是”存在。 <br/>   <br/>  生活中,总有许多不完美、缺憾和不如意。 <br/>   <br/>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承受这无数个“但是”,委委屈屈地活下去…… <br/><br/>志谦回来了,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发现我心里有“鬼”。 <br/>   <br/>  照样对着电脑,忙个不停,只间或与我说一两句话。 <br/>   <br/>  又或是到阳台上,与人通电话,有时候是客户、有时候是同事,有时候是朋友。 <br/>   <br/>  志谦很怪,从认识我开始每次与人通话,一定到另一间屋。 <br/>   <br/>  而我有电话来,他也主动避开,他说:“相爱的人要相互信任,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尊重对方的隐私。” <br/>   <br/>  他心怀坦荡荡,我却意切切。 <br/>   <br/>  我知道,志谦没有异性朋友,他出去喝咖啡、饮茶,都是与一群男人,他们不欢迎女性,谈的都是摄影、旅游、如何制作电脑动画……又或是切磋更为枯燥专业的东西…… <br/>   <br/>  最初,我也去参加过两次这样的聚会,听他们谈话真是累,艰深而乏味,有种度时如年的感觉。 <br/>   <br/>  渐渐,我便不去,志谦也乐的逍遥。 <br/>   <br/>  至今我搞不懂,那样无趣的话题,志谦怎么可以聊地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平时在家却如何也看不到这样的神采? <br/>   <br/>  为何他与男人这样投契? <br/>   <br/>  我们的兴趣差异实在很大。 <br/><br/>晚上上夜班,刚接班,余绍明的短信就追过来,让我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这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br/>   <br/>  平日里,我感受更多的,是陈志谦带给我的漠视和忽略。 <br/>   <br/>  夜班通常比较清闲,但是熬夜总是伤身体,大多数的医生都不喜欢夜班。 <br/>   <br/>  不过现在,我喜欢夜班,夜班,我可以安静地与余君短信往来。 <br/>   <br/>  我查过手机话费,昨晚我们用短信聊天,居然把我刚充的话费全部用光了。 <br/>   <br/>  今夜,我特别往手机里充了两百块钱,希望不要太快用完。 <br/>   <br/>  “锦诗,突然想念你的唇,花瓣似的唇瓣,如春花清新,如夏花灿烂,如秋花妩媚,如冬花珍贵……” <br/>   <br/>  我笑起来,为这样肉麻的溢美之词。 <br/>   <br/>  他一定深深懂得,情话越是肉麻,杀伤力越大。 <br/>   <br/>  “锦诗,我想念那甜腻芬芳的黑暗角落……” <br/>   <br/>  “锦诗,思念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br/>   <br/>  “锦诗,是谁赋予你无边魔力,深深吸引我的灵魂……” <br/>   <br/>  “锦诗,我想见你……” <br/>   <br/>  如此动人的情话,我小小女子,怎么抵挡地过,一颗老心早被融化,飘飘然,这一刻我几乎以为我真是个倾城倾国,倾街倾巷,倾男倾女,羞死西施,气死王嫱的绝色女子了…… <br/>   <br/>  恍恍惚惚,我的脚完全不受控制,如同被魔咒附身,直奔七楼漆黑的楼梯间——一颗心更是早就飞向那个“貌赛潘安,才比子健”的余绍明…… <br/>   <br/>  黑暗中,我还没站稳,已经跌进余君温暖的怀抱。 <br/>   <br/>  那饱含情欲的烟草味道,一下击中我,让我处于昏昏然地状态,我觉得余君的魅力是他越来越铺展扩张开来的一张网,绵密精细,我则是被他捕获的动物,被牢牢困粘在网中,动弹不得,任其宰割,但是被宰割的心甘情愿,欢欣若狂…… <br/>   <br/>  他开始吻我,他的唇在我颈部、眉间厮磨,轻轻的、软软的、若即若离。然后他的唇、他的舌,掠夺我的双唇,轻易勾走我的魂魄…… <br/>   <br/>  而他缓慢游移的手,也一点一点探进我的衣服里,他的手指冰凉温润,如同附了魔,所到之处,顿时撩拨起我无边的欲望,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传到我的体内,这种细微的曼妙的传送,带动电流一样的能量,有一点酥,有一点软、又微微有点麻…… <br/>   <br/>  在他急促的呼吸中,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柔软,可以随着他的手掌的蕴贴任意弯曲。我迎合着他,发出低低的叹息,太满足,有近似疯狂的不真实,仿佛双脚踏在云端,又仿佛眼前有无数绵软的彩云飘过去,在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里…… <br/>   <br/>  这漆黑的,看不清面目的狭小空间里,我们都幻化成两头原始的饥渴的兽,享受这偷来的一刻欢愉…… <br/>   <br/>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每一次轻微的颤动,他的坚挺,他的欲望……喉间压抑的呻吟…… <br/>   <br/>  我为我让他难以把持而骄傲……这一刻…… <br/>   <br/>  我甚至觉得自己是放荡的,放荡地让我自己也认不清这是否真是我自己。 <br/>   <br/>  我从来没有想过,含蓄矜持的梁医生,会有这样的一面,或者,这放荡原本就潜伏在我体内,只是由他来引发…… <br/>   <br/>  也许,每一个女人,都要由一个男人来激发出她潜藏的,放荡的一面,她这一生才完美。 <br/>   <br/>  为什么不能直视自己的欲望,在欲望面前,每个人都是赤裸的,平等的,不论男女,美丑、学历、质素……</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4: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反正,只要玺彤不介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br/>   <br/>  突然,我想起了别人的,偶尔属于我的余绍明,笑容不自主从心里泛滥出来,夸张的摆在脸上。 <br/>   <br/>  让玺彤以为我是和她一样能接收这个“划船的男人”,也好让老友宽心。 <br/>   <br/>  吃完宵夜,我对范舟的印像又好了很多。 <br/>   <br/>  原来他真是是科分院的一名工程师,从事化学研究,还是北大毕业的。 <br/>   <br/>  我有点小看人了,还是玺彤的眼光犀利一点,一看一个准,难怪她笑得那么甜蜜,十个北大高才生都被她的眼波融化了。 <br/>   <br/>  这个高分子材料系的范舟,以后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原玺彤小姐的眼波,到底有些什么微妙的化学成分。 <br/><br/>晚上回家,志谦不在,打电话手机关机。 <br/>   <br/>  我没放在心上,反正志谦是让人放心的。 <br/>   <br/>  睡得迷迷朦朦,觉得身边有人躺下,我知道是志谦,而且心情很愉快。 <br/>   <br/>  分子和原子靠得太近都可以相互渗透,何况两个打活人,我熟悉志谦,如同熟悉我自己。 <br/>   <br/>  从他躺下的动作、轻重,我甚至在梦中都可以凭此判断他的心情。 <br/>   <br/>  可是志谦却不知道余绍明的存在,不是我掩饰太好,就是他对我过于信任,更或者,干脆是对我漠不关心。 <br/>    <br/>  早上上班,我迫不及待把忻怡的事情告诉余绍明,他惊异极了,电话里也能听出他的诧异:“世上有这样的女孩?改天一定介绍你朋友予我认识。 <br/>   <br/>  我爽快地说:“好!” <br/>   <br/>  余绍明愣一愣:“锦诗,我又发现你一个优点。我想结识你的女性朋友,你竟然如此爽快,心无芥蒂。换了我女友,一定已经面孔变色,摔电话拒绝与我交谈了。她从来不允许我接近或者称赞别的女人。” <br/>   <br/>  我心里微微一震。 <br/>   <br/>  是啊,我竟然毫不介意。我不是已经爱上余绍明了吗?怎么会毫不介意。 <br/>   <br/>  要知道,和志谦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绝不允许他多看旁的女人一眼的。 <br/>   <br/>  有一次他赞忻怡穿衣服由品味,我生足他一星期气。 <br/>   <br/>  还有一次,他顺口说玺彤挺有女人味,我更是惩罚他说了100遍对不起。 <br/>   <br/>  怎地我对余绍明与此磊落? <br/>   <br/>  我缓口气,因为他不属于我,我无权利生气、嫉妒、吃醋、使小性子…… <br/>   <br/>  那是另一个女人的专利。 <br/>   <br/>  分得这样清,可见在激烈燃烧的激情,也没有毁掉我的理智。 <br/>   <br/>  女人年纪越大,越难投入新的情感…… <br/>   <br/>  就像宠物,总是对第一个主人忠诚多一些…… <br/><br/>下午,接到忻怡的电话:“锦诗,我好紧张,我在柯忺宇诊断室的门口,马上就轮到我进去了……” <br/>   <br/>  我放下电话奔过去…… <br/>   <br/>  忻怡已经没有在门口,我偷偷向里望了望: <br/>   <br/>  忻怡面孔涨得通红,神情十分紧张,完全没有她一贯的镇定自若。 <br/>   <br/>  “小姐,你那里不舒服?”柯忺宇微微笑着,温和地和她说话。 <br/>   <br/>  这该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说话吧,他竟完全没有认出她,也许,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她的存在。 <br/>   <br/>  “我最近,心跳很不规律……”忻怡连声音都在颤抖。 <br/>   <br/>  我暗暗好笑,忻怡一看见柯忺宇就一颗心小鹿乱撞,心跳怎么正常得了? <br/>   <br/>  果然,柯忺宇拿出听诊器柔声说:“小姐,你需要把衣服撩起来一点。” <br/>   <br/>  忻怡脸更红了,撩衣服得手都紧张得不听使唤。 <br/>   <br/>  柯忺宇以为她是害羞,还解释说:“没关系的,每个病人都是这样检查的。别担心。” <br/>   <br/>  忻怡点点头,轻咬着唇不说话。 <br/>   <br/>  柯忺宇绕到她身后,用手把冰凉的听诊器筒暖一暖,才伸进衣服,贴到忻怡背上。 <br/>   <br/>  他真是个细心的好医生,又或者雅致的忻怡让他另眼相看? <br/>   <br/>  他仔细得捕捉着她的每一个心跳,“咚、咚、咚——”急促而有节奏,如同一个思慕恋人的少女,在一声声急唤自己的情人。 <br/>   <br/>  窗外的阳光斜斜流淌进房间,柔和的笼着两人,雪白的墙壁也折射这回温柔的淡光,柯忺宇与忻怡,如同被放在一个装置着虑光镜的房间里,身上蒙着一层朦胧的光芒。 <br/>   <br/>  忻怡微微闭着眼睛,轻轻扬着脸孔,雪白的皮肤有一层晶莹的光,眼睛里似乎藏了一颗星,闪烁不定。她是在体会两人的第一次肌肤相亲吧?又或者,她正全神贯注,似乎想控制自己的心跳,似乎10年前,那个晨曦中操场边的一见钟情,无数次默默注视他的背影,骑车尾随他逛遍小半个城市,无数次梦中渴望与他倾谈,无数次在其他男子身上寻觅他的影子……这一切一切,暗自里滋生的情愫,都要通过着律动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递给他…… <br/>   <br/>  她那样用心的“心跳”,传递着心声。 <br/>   <br/>  柯忺宇,终于听到了她的“心跳”,他的表情肃穆而专注,他感受到了她心跳的感觉了吗? <br/>   <br/>  他接收到她通过心跳传来的爱意吗? <br/>   <br/>  只见柯忺宇,将听筒取出来。略微颦一下眉:“小姐,你的心跳非常有节奏,而且很有力,但是跳得十分快,快地有点不正常。” <br/>   <br/>  忻怡看着他,没有说话。 <br/>   <br/>  柯忺宇继续说:“我建议,你明天再来一次,我再听一听你的心跳,如果还是不规律的话,我建议你背一个动态心电图。这样可以24小时监控你的心跳。” <br/>   <br/>  忻怡点点头:“那我明天再来,谢谢你柯医生。” <br/>   <br/>  然后她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看走出门口。 <br/>   <br/>  柯忺宇以为她不放心,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扬声安慰:“小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明天再来检查看看。” <br/>   <br/>  忻怡对他非常温柔地笑一笑,终于离开诊断室。 <br/>   <br/>  我迎上去,急切地问她:“怎么样?感觉如何?还有那种一见到他就心慌意乱,心脏砰砰乱跳的感觉吗?” <br/>   <br/>  忻怡恍惚地笑了:“是的,他还是那样,只是变得稳重沉静了!” <br/>   <br/>  接着我再和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一直保持着那个恍惚的笑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和柯忺宇见面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br/><br/>接下来的两天,忻怡每天下午都来医院找柯忺宇问诊。&nbsp;<br/>   <br/>  柯忺宇断不出她得了什么病。&nbsp;<br/>   <br/>  但是忻怡,十分享受与柯忺宇面对面独处的这短短时光,她总是尽量拖之又拖,希望能加深自己再柯忺宇心中的印象。&nbsp;<br/>   <br/>  约会是,我说给绍明听,他笑说:“柯忺宇如此好运,怎么会遇到这样稀有的女子?”&nbsp;<br/>   <br/>  我一一把忻怡和玺彤的故事告诉他,引起他极大兴趣,愿意抽时间见见玺彤与忻怡。&nbsp;<br/>   <br/>  通过你的朋友,应该可以更加了解你吧。&nbsp;<br/>   <br/>  我故意白他一眼:“你是想了解我?或者为着多结识两名出色异性?” <br/>   <br/>  他也故意斜眼看我:“你说呢”&nbsp;<br/>   <br/>  我仰头大笑。&nbsp;<br/>   <br/>  他轻轻拍我头,十分宠溺。&nbsp;<br/><br/>&nbsp;&nbsp;&nbsp;&nbsp;晚上,母亲打电话,让我和志谦回家。&nbsp;<br/>   <br/>  志谦很不情愿,但是,经不住我软磨硬泡,还是跟我回了家。 <br/>   <br/>  他非常不喜欢到我家去,有很深的抵触情绪,他知道我父母不喜欢他,故此也不喜欢他们。&nbsp;<br/>   <br/>  尽管很不喜欢志谦,母亲还是殷勤地为他夹菜,又奉上新鲜丰富的餐后水果。&nbsp;<br/>   <br/>  然后她提到了我们结婚的事情。&nbsp;<br/>   <br/>  志谦眉头一皱,没有说话,沉默以对。&nbsp;<br/>   <br/>  母亲被僵在那里,有点悻悻的。&nbsp;<br/>   <br/>  我赶紧说些其他话题,把打破僵局。&nbsp;<br/>   <br/>  可是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志谦便站起来,借口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回家做,匆匆离开。&nbsp;<br/>   <br/>  我只得跟这他出门。&nbsp;<br/>   <br/>  临走时, 妈妈幽怨的目光,刺痛了我。&nbsp;<br/>   <br/>  一出门,我便拉着他:“我妈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nbsp;<br/>   <br/>  志谦白我一眼,还是不说话。&nbsp;<br/>   <br/>  “你不想和我结婚,对吗?”我咄咄逼人。&nbsp;<br/>   <br/>  志谦冷冷看我一眼,把牵着我的手从我手中抽离,插进自己的衣兜里。 <br/>   <br/>  我一下恼了,怒火中烧。&nbsp;<br/>   <br/>  “陈志谦,你到底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冲他低低吼一句。&nbsp;<br/>   <br/>  “别闹了,大街上,你不怕丢人,我怕!”&nbsp;<br/>   <br/>  志谦不屑的表情,让我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丢人吗?我知道,你从头到尾嫌弃我肤浅,无品味。”&nbsp;<br/>   <br/>  志谦停下来,看我一眼:“结婚?没房子你肯和我结婚吗?你们全家人都莫名其妙。 没房子你妈同意我们结婚吗?你肯和我结婚吗?还假惺惺问我想不想结婚,不是废话吗?” <br/>   <br/>  说完,志谦,扔下我往前走。 <br/>    <br/>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br/>    <br/>  只得跟着他默默走在后面,心里又气又难受,象哽着一块石头,卡在喉头,想哭又没有眼泪可供挥霍,连悲伤都麻木和干涸了。 <br/>   <br/>  前面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志谦招手。 <br/>    <br/>  车停下,志谦上车,我还没走过去,车门已经用力关上,车子绝尘而去…… <br/>    <br/>  我又一次被他抛下,每次吵架,他总是潇洒地扬长而去,扔下我,像个傻瓜,看着空气里微黄的汽车尾气,像个傻瓜一般,欲哭无泪。 <br/>    <br/>  这一次,我没有象以前一样,眼巴巴地回家,向他道歉,妥协。 <br/>    <br/>  我想起了余绍明,可能他分辨出了我声音里太浓的哭意。 <br/>    <br/>  “怎么和男朋友吵架?要不要我过来陪你?”他体贴的说。 <br/>    <br/>  突然,我想起他微微眯着的眼睛,我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对志谦深深的负疚感,我无理由埋怨志谦,我比他做得更糟糕。 <br/>    <br/>  刚才还一团火似地燃在胸腔中,瞬间就平息了许多。 <br/>    <br/>  我轻描淡写地敷衍了余绍明两句,挂了电话。 <br/>    <br/>  我这个时刻,我实在无心情与余绍明说话,志谦,还是比任何人都能控制我的情绪。 <br/><br/>&nbsp;&nbsp;&nbsp; 走在大街上,寒气逼人,呵气成雾,我的心烦乱不安。 <br/>  不想见余绍明,也不想回家,不想面对志谦比冰霜还冷的脸。 <br/>  盲目地走了一会儿,接到玺彤的电话,她声音愉悦,有浓浓春意。 <br/>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br/>  我打车到玺彤家,今天晚上,我不准备回家了,给志谦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还是继续对我不屑一顾的。 <br/>  有人说,爱情就象跷跷板,你高一点,他就低一点,你低一点,他就立刻飞起来。 <br/>  以前,我就是把自己的地位自动放地太低,所以他才有机会一直高姿态。 <br/>   <br/>  玺彤的家非常温暖,有橘色的灯光,她的房间里有很多很多盏灯,每一盏都发温暖柔和的光…… <br/>  这是个典型的单身女人的房间,灯光,是唯一能在暗夜里带给人心灵慰寄的东西,寂寞是无边的黑暗,需要灯光来驱散…… <br/>  这么多盏灯,统统打开,玺彤一定寂寞太久…… <br/>  房间里有些微散乱,一件丝质的睡衣,胡乱搭在沙发上,空气里全是脂粉味道……充斥着性感、慵懒、暧昧…… <br/>  任何一个单身男人踏足进来,都会为之心猿意马…… <br/>   <br/>  玺彤窝在沙发里,眉梢眼角都是笑,似乎嘴里含着最甜的蜜,忍不住全都泄露出来…… <br/>  我坐到沙发上,把头靠在抱枕上:“今天晚上在你这儿寄宿一宿!” <br/>  “好啊!和志谦吵架了?”玺彤真是个明白人! <br/>  我瘪瘪嘴。 <br/>  玺彤笑起来:“你们两就爱耍花枪,都这么多年了,到底还结婚不?” <br/>  我忍不住苦笑:“别提了,又为这个吵架。恐怕是结不成婚了!” <br/>  玺彤夸张地喊:“欢迎回归单身俱乐部。” <br/>  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不是叫寂寞的心俱乐部吗?怎么改名字了? <br/>  玺彤双目含情:“现在不寂寞了,我想我恋爱了。”说完,一向大方的玺彤,面上浮起一丝羞色。 <br/>  见玺彤这样反常,我的烦恼也暂时抛到脑后,好奇心这一刻战胜一切…… <br/>  玺彤懒懒依着沙发,嘴唇异常红润:“哪个范舟已经约了我好几天了,我们一起去看了电影,而且聊天也很投契……我觉得,他很单纯,也很开朗,与我以前认识的男人有很大不同……我有点动心了……” <br/>  我望着玺彤,吃惊极了,经历了一次惨痛的经验,玺彤已经变成铁石心肠,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如今竟然也动了心? <br/>  我遇见余绍明,忻怡遇见柯医生,玺彤又遇见范舟,今年,是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走桃花运,人人都红鸾星动? <br/>  天,月老今年大发散心?又或者和天上诸位神仙打麻将赢了钱,因此特别大方,见者有分,人人不落空? <br/><br/>&nbsp;&nbsp;&nbsp; 有短信过来:“心情好一点没有?” <br/>  我回过去:“好多了。” <br/>  “和男朋友吵架吗?什么原因?” <br/>  “没什么,改天告诉你!” <br/>  “我随时有空,当你的垃圾筒。” <br/>  然后,我们有来有往,接连发了几条短信。 <br/>  我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余绍明一直有本事让我破涕为笑。 <br/>  玺彤在旁边笑,不停问我:“有状况了?平时你可是很少发短信的?而且看你那样儿,笑得眼睛都弯成月亮了。从实招来!” <br/>  想到余绍明那双款款深情的眼睛,想起他那些充满情欲的吻,我脸都涨红了,慌忙掩饰:“那有什么状况啊!” <br/>  “呸!想骗我!你可是一向自诩潇洒,最看不起涂脂抹粉的女人吗?怎么现在连睫毛膏这种你最看不起的东西,都用上了?”玺彤得意地把脸凑到我跟前。 <br/>  她真是目光如炬,观察入微、明察秋毫,我讪讪地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br/>   <br/>  整晚,玺彤都不放过我,一直缠着我问。 <br/>  我始终不肯说一个字。 <br/>  匆匆跑去沐浴。 <br/>  玺彤的睡衣真是性感,不是透明的、就是半透明的、全都是柔软的、轻飘飘的、纱、稠、丝……全部黑色,性感而女人味,真不知道她一个单身女人穿给谁看。 <br/>  相反我,一直穿白色的、粉色的棉质睡衣,保守得不行,只图穿在身上大方舒服。难怪志谦对我越来越不感兴趣了。 <br/>  不是没有我的责任的。 <br/>  我挑了玺彤最保守的一件睡衣,可是穿在身上,我还是有衣不遮体的感觉,很不自然。 <br/><br/>&nbsp;&nbsp;&nbsp; 躺在玺彤的床上,我很不习惯,浑身不自在。 <br/>   <br/>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我的床、我的床单,我的枕头、我的被子,那上面有我熟悉的,我和志谦的味道。离开它们,我夜不能寐,如同我习惯了志谦一样。 <br/>   <br/>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上瘾是很可怕的事情,他不在,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连味道和声音都让你受煎熬,时刻坐立、寝食统统难安。 <br/>   <br/>  我想至少今夜,我要把志谦的影子赶走。 <br/>   <br/>  终于,经不住玺彤的软磨硬泡,我把和余绍明的事情透露给她。 <br/>   <br/>  玺彤惊地瞪圆了双眼,是的,她不置信老好矜持的粱锦诗今日也可以为了激情如此疯狂…… <br/>   <br/>  我以为她会怪我。 <br/>   <br/>  可是,玺彤真是我的密友,但听她温柔地放低声音,轻轻按住我的手:“我明白的,爱情最可怕就是它总是令人促不及防,没有人会做好准备。更可怕,一切道德观念,一切自尊自傲,一切的一切,都得为它让道。任何东西和它一比,就显得微不足道,立刻被比了下去。它可以让你哭,也可以让你笑,可以让你神情恍惚,可以让你如痴如狂,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 <br/>   <br/>  玺彤的眼睛象潋滟的湖水,生动、明亮、闪烁不定…… <br/>   <br/>  哦,原来她在说自己…… <br/>   <br/>  那个范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br/>   <br/>  不,这魔力来自爱情…… <br/>   <br/>  我偷偷笑,看见玺彤的双眸梦幻般变幻…… <br/>   <br/>  是,我的双眸也因为余绍明,如此闪亮,一切都值得了,以后会不会后悔?那是以后的事情……谁管得了那么远呢? <br/>   <br/>  哦,余绍明,你知道,此刻,你萦绕我心中吗? <br/>   <br/>  哦,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br/><br/>翌日,下班后,犹豫再三,还是回到家了。 <br/>   <br/>  一开门,志谦正坐在电脑前。 <br/>   <br/>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他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在他设计的东西上面。 <br/>   <br/>  本以为,他会迎上来向我道歉,毕竟我第一次一夜不归。 <br/>   <br/>  但是他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看我,那样不屑,似乎无论我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在乎。 <br/>   <br/>  也许,一个陌生人倒在路上,他还会伸出援手。 <br/>   <br/>  我和他,几乎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br/>   <br/>  同一个屋檐下,甚至同一张床上,我们都沦为这房间里一件恒久不变的摆设,存在,但是与不存在等同…… <br/>   <br/>  我没有作声,心里隐隐作痛。 <br/>   <br/>  脱掉衣服,我到浴室沐浴。 <br/>   <br/>  我把水温调得很高,滚烫的水自莲蓬处洒出,包裹着我,眼耳口鼻,每一寸肌肤都沉浸在顺滑的流水中。我微微闭上眼,让皮肤被烫染成蔷薇色…… <br/>   <br/>  为什么如此纯净的流水,也带不走我的烦恼? <br/>   <br/>  难道余生我都要这样和这个心里已经没有我的男人过吗? <br/>   <br/>  忍不住,眼泪滑了下来,我觉得我的前途已经一片黑暗,与窗外的夜色已经融为一体,漫长冰冷而没有边际…… <br/>   <br/>  关上水,我仔细用力擦干身上的水,强忍住眼泪,把这些不争气的液体统统吞回肚子里。 <br/>   <br/>  浴室门一下被拉开,志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我最厚的一件睡衣,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br/>   <br/>  我没说话,也没有接过他手里的睡衣,只不停擦着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其实早就把水擦干了,摩擦起来,皮肤有些疼,但是很解恨。 <br/>   <br/>  志谦看了我片刻,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毛巾,把睡衣披在我肩膀上,然后细心,用手擦我腿上残留的水渍。 <br/>   <br/>  他突然这么温柔,连日来,所受的委屈突然堆积在一气,我鼻子一酸,眼泪潸然而下。 <br/>   <br/>  志谦见我哭了,一把将我搂住,揽进怀里,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脖子上熟悉的味道,哭得更加厉害,甚至抽泣起来…… <br/>   <br/>  志谦轻轻拍我的背,小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br/>   <br/>  我突然释然……我想我又一次原谅了他,面对他,我永远无法责怪他……只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拼命外涌,志谦抱起我,把我放在床上,用被子把我裹起来。 <br/>   <br/>  我躲在被子里流泪,但是已经不再伤心,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哭泣是一种极佳的发泄方式…… <br/>   <br/>  整个晚上,志谦都陪着我,耐心听我说话,甚至和我一起看电视,非常温柔,我想我没有不开心的理由了……反而愧疚感更强烈。 <br/>   <br/>  我突然觉得,他对我糟糕一点,我反而心安理得一些…… <br/>   <br/>  是不是很贱?</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4:32: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余绍明在我耳边反复地呢喃:“锦诗,我想要你,想彻底拥有你!” <br/>   <br/>  我喘着气,轻轻笑:“我也想,但是不能!” <br/>   <br/>  是的,这样私密的空间里,我们必须遵守最后的底线,他明白,我也明白。 <br/>   <br/>  因着不能彻底释放,我们的欲望都因压抑而更加蓬勃…… <br/>   <br/>  因为得不到,或者因为就在得到的边缘徘徊,始终不能如愿,这欲望反而更加强烈…… <br/>   <br/>  这折磨变成更为饱满的享受…… <br/>   <br/>  不能宣泄,有不能宣泄的美,也许,一切太顺其自然,倒少了份神秘与诱惑…… <br/>    <br/>  末了,缠绵再三,分开的那一刻,最是痛苦,几乎象死别,但比死别多了份愉悦…… <br/>   <br/>  回到休息室,我发现,我的唇,红肿湿润,眼睛晶莹闪亮,面如粉桃,娇艳欲滴…… <br/>   <br/>  原来情欲,是比爱情更好的美容佳品…… <br/>   <br/>  我偷偷笑,笑得畅快淋漓…… <br/><br/>整整一个星期,我们每晚都抽至少半个小时,在七楼半的幽暗角落里私会,相互挑逗、折磨、缠绵…… <br/>   <br/>  我爱上了我最痛恨的夜班…… <br/>   <br/>  原来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也有如此销魂的角落和时刻…… <br/>    <br/>  我整个人容光焕发,但是,但是我枕边的志谦,却一点也没有发现我的变化…… <br/>   <br/>  一个人漠视另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不知道,是我的悲哀,还是他的悲哀…… <br/>   <br/>  也许,是我们俩共同的悲哀…… <br/><br/>这周上白班了,我有些惆怅,晚上少了一项最动人的节目。 <br/>    <br/>  工作量也比夜晚多了几倍,不过有余绍明的短信,还是为极之枯燥的工作增添了一点别样的色彩。 <br/>    <br/>  对于我来说,这个沉闷的冬天,几乎是我人生中一个难得的春天,有太多出乎意料的快乐,连志谦对我的忽视都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br/>    <br/>  今日阳光灿烂,有阳光斜斜的从窗外流泻进办公室,苍白的办公室,顿时如同抹了一层黄灿灿的蜂蜜,有着水样的温柔。 <br/>    <br/>  下午3点,接到忻怡的电话:“锦诗,我今天带学生参加比赛,下午不用上班,正好从你们医院门口过,我来找你,晚上顺便约玺彤出来吃饭!”&nbsp;<br/>   <br/>  我心情更加愉快:“好啊,反正再过三个钟头,我也要下班了,你来坐坐吧!”&nbsp;<br/>   <br/>  可是等了近半个钟头,忻怡还没有到,打她手机也没人接听。&nbsp;<br/>   <br/>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nbsp;<br/>   <br/>  我有些着急。&nbsp;<br/>   <br/>  过片刻,忻怡急步走进来,大口喘着气,连面孔都涨得通红,如同发烧一般。&nbsp;<br/>   <br/>  一过来,她就紧紧拽着我的手,也不说话,拖着我就往门口走。&nbsp;<br/>   <br/>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你不舒服吗?”我诧异地问她,用力按住她,让她镇定下来。&nbsp;<br/>   <br/>  一向文静内敛的忻怡一反常态,有些语无伦次:“跟我走,去看他,去看他!”&nbsp;<br/>   <br/>  “他是谁?”我满头雾水。&nbsp;<br/>   <br/>  “他就是——总之一言难尽!”忻怡拖着我,一脸焦急,不过这焦急里也透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我找到他了,总于找到他了,我以为今生再也无缘见到他……”&nbsp;<br/>  <br/>  “他到底是谁?”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nbsp;<br/>   <br/>  “他就是,别问了,你先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她用力拽着我,门诊部跑去。&nbsp;<br/>   <br/>  我赶紧对另一个值班医生交代了两句,跟着她也一路小跑。&nbsp;<br/><br/>&nbsp;&nbsp;&nbsp;&nbsp;很快,下了电梯,穿过梅花林,我们来到门诊大楼。接着上到三楼,心血管内科诊断室。 <br/>   <br/>  忻怡的手心全是汗,脸色有种梦幻般的色彩,十分不正常,是什么人给她如此深的震撼? <br/>   <br/>  忻怡指着一诊断室的门:“你看里面那个医生!” <br/>   <br/>  我不用抬眼都知道是谁,那里面坐着儒雅的,书卷气的柯忺宇医生,也是我们心内科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br/>   <br/>  果然,柯忺宇唇边挂着一个谦和的,令人放松的微笑,正向为一名中年妇女询问病情。 <br/>   <br/>  “他是不是姓柯?”忻怡急切地问。 <br/>   <br/>  “对!”我诧异她认识柯忺宇。 <br/>   <br/>  忻怡咬着嘴唇,看得痴了过去:“果然是他……”。 <br/>   <br/>  我用手在她面前晃动,可是她迅速把我的手打开,继续凝神看着里面的柯医生。 <br/>   <br/>  我生怕别人看去她这花痴一般的样子,用力把她拖开。 <br/>   <br/>  她静默地,唇边挂着一抹恍惚的笑容,跟我回到办公室。 <br/><br/>我冲一杯咖啡给她,浓郁的香味立刻充斥整间办公室,甚至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br/>   <br/>  窗外的太阳,落下去一点,没那么灿烂,房间里呈现出异常温暖的橙色,是淡淡的余晖,象迟暮的美人,有点沧桑,有点彷徨,又有点不甘,但因知道抵不过时间的催促,干脆专为落落的大方和沉静,这种豁出去的美丽,有别样的风情。 <br/>   <br/>  忻怡抿一口咖啡,整个人才回过神来,用一种极端复杂的表情看着我:“锦诗,你知道他是谁吗?和你熟悉吗?” <br/>   <br/>  我笑着点头:“当然很熟,以前医院的人常常开玩笑说我和他是一对!”我故意说给忻怡听。 <br/>   <br/>  果然她脸色沉了一下。 <br/>   <br/>  我继续说:“但是我们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 <br/>   <br/>  忻怡松一口气:“他结婚了吗?” <br/>   <br/>  “没有!”我回答:“你打听这些干嘛?他到底和你什么关系?你怎么认识他的?” <br/>   <br/>  忻怡顿一顿,神情更加恍惚:“他就是我常常跟你讲的,我的高中学长,那个时候我还在初中部,足足暗恋了他三年。一直到现在,我还魂牵梦萦,期望能再遇到他。” <br/>   <br/>  我张大了嘴,望着忻怡。我知道这个样子有点蠢,但是我的嘴巴完全不能自控:柯忺宇就是那个忻怡整个中学时代为之痴狂的人。 <br/>   <br/>  我隐隐记得,忻怡一直不知道她暗恋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对方姓柯。因为他一直是忻怡的梦中情人。而忻怡每次只要做梦梦到他,一定会抓住我和玺彤,不厌其烦,把梦境详细讲述给我们听,还逼迫我们为她算命,分析他们今生到底有无缘分 <br/>   <br/>  份相恋。当时我们就效仿《天龙八部》给他取了绰号叫“梦郎”。 <br/>   <br/>  “他就是梦郎?”我睁大眼睛看着忻怡。 <br/>   <br/>  “对,错不了,连姓都一样。他无数次在我梦中出现,我怎么会搞错?”忻怡斩钉截铁地说。 <br/>   <br/>  我激动起来,顿时把一切都抛到脑后。 <br/>   <br/>  记得那个时候,忻怡整天痴痴呆呆,张口闭口都是梦郎。 <br/>   <br/>  忻怡似乎已经陷进回忆:“我上初中的第一天,一切都很陌生和新鲜。那天早上,刚走进校门,便看见一名男生在篮球场上独自运球,动作舒展、流畅,助跑、起跳、投篮,优美的弧线,球准确落入蓝筐,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打湿了,晨曦照在他亮晶晶的额头上,十分性感。他有雪白的牙齿,清澈的眼睛,就像漫画里的美少年,一下把我深深吸引住,直到上课铃响起,我才回过神来。从那天起,我便陷入对他难以自拔的暗恋中,他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美好的,让我心动又心动,直到现在,我还能记起每一个和他相处的场景,只是他并不知道……” <br/>   <br/>  这个场景,忻怡已经对我描述了不下百次,每一次,她都用最美丽的词语来形容。她曾经说过,今生如果找不到这样心动的感觉,宁肯独善期身。 <br/>   <br/>  暗恋——在21世纪的今天,谁都去明恋了,连***都已经泛滥。也许,只有非常得不得已,方才暗恋吧。 <br/>   <br/>  说起来,暗恋有一份不敢惊扰得保护感,反绝比较高贵,是最矜持的爱情了。 <br/>   <br/>  暗恋,是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爱情,单方面的相思,私秘而自我,根本不需要对方配合,有着独特的霸道——让我好好的爱,你不需要知道! <br/>   <br/>  也只有乐忻怡这样古典的,操古筝的女人,才有这份情怀和浪漫了吧! <br/>   <br/>  我叹口气,跟着忻怡陷进回忆中。 <br/>   <br/>  忻怡常常不厌其烦把她暗恋的故事与我们分享,说起来,友谊也就是在分享对方的私密时,一点点加深的。 <br/><br/>余君发短信来,邀我共进晚餐,我也毫不犹豫拒绝了。 <br/>   <br/>  有什么事情比忻怡找到梦中情人更让人激动呢? <br/>   <br/>  今天晚上是属于我、忻怡和玺彤的。 <br/>   <br/>  我们约了玺彤,在我们常去的一家小酒吧见面。 <br/>   <br/>  我带忻怡先到小竹居吃饭,尽管这里的饭菜十分可口,但是忻怡却兴奋地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不停向我打听柯忺宇的情况。 <br/>   <br/>  我搜肠刮肚,把我知道一切关于柯忺宇的事情,无论巨细都一一讲给她听,她听得全神贯注,丝毫不肯遗漏,就差没拿出笔记本记录了。 <br/><br/>&nbsp;  吃过饭,天色也暗了下来。 <br/>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而且特别漫长。 <br/>  我想,我和志谦的感情也从浪漫的春季、火热的夏季、沉稳的秋季,走到了寒冷漫长而黑暗的冬季。 <br/>  只是不知道这冬季还会延续多久,是结束,还是另有春天? <br/>  人很奇怪,永远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永远都是感情在控制我们,好也好,歹也好,都只能做个傀儡…… <br/>   <br/>  忻怡还是很激动,沉静的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话,整个处于异常亢奋状态,连手势都那样夸张。 <br/>  爱情真是可怕,它来的时候,你挡不住,它走的时候你留不下,就连你的性格嗜好,都可以彻底颠覆…… <br/>  到了小酒吧,我们才发现,这个平时少有人光顾的酒吧竟然已经座无虚席。原来今天是酒吧的三周年庆,难怪如此热闹。 <br/>  我们只得在吧台找了位置坐下,刚聊了不到两句,玺彤也到了。 <br/>  玺彤一到,忻怡就激动嚷:“玺彤,我见到梦郎了!” <br/>  玺彤不以为然:“又做梦啦?你们不是经常见面吗?怎么还这么激动?” <br/>  忻怡嘟着嘴:“是真见到了!不是梦里!” <br/>  然后她唧唧呱呱把下午的事情描述了一番,见我在旁边一直点头,玺彤才惊异地张大了嘴巴,表情和我下午一模一样。 <br/>  然后玺彤豪爽地举起酒杯:“太好了,为你找到梦中情郎,我们今晚要一醉方休!” <br/>  我们都举杯,把手中的乳白色,牛奶似的百利甜一饮而尽。 <br/>  是的,忻怡一生只对这样一个男人情有独衷,她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让她砰然心动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出现了,而且还是我的同事,岂不是近水楼台? <br/>  众里寻他前百度,这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br/>  我们都为她开心不已。 <br/>  今时不同往日,忻怡终于不用再暗恋了。 <br/>  “忻怡,这次你一定要主动一点!”我们都鼓励她。 <br/>  忻怡红着脸说:“下午,看见他细心地用听诊器听取病人的心跳,我当时就差点冲进去,想让他也听听我的心跳,想让他从我的心跳里感受我对他的恋慕……10年了,我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加快过心跳,除了他……” <br/>  我和玺彤都唏嘘起来,10年了,我们都爱过无数的男人,为不同的人奉献过激情和心跳,只有忻怡,始终在寻觅她最初的悸动…… <br/><br/>&nbsp;&nbsp;&nbsp; 这个晚上,我和玺彤都有些亢奋,似乎忻怡找到柯忺宇,我们也看到了完美爱情的影子。 <br/>    <br/>  是的,我和玺彤一向认为,世界上没有那一种爱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即便有完美的爱情,那不过是还来不及变坏,就已经嘎然而止了。 <br/>   <br/>  忻怡开心地向我询问有关柯忺宇的一切,我只好又把已经说过的话重复一次,可是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象第一次听那么新奇专注。 <br/>   <br/>  玺彤和着我们嬉闹一阵,反倒沉寂下来,显得有一点点落寞。 <br/>   <br/>  也许她想到我有志谦,忻怡现在也找到了暗恋对象,唯独自己孑然一身,突然有点不甘起来。 <br/>   <br/>  是的,尽管忙碌了一整天,玺彤脸上有掩不住的憔悴,但她落寞沉寂的神情,反而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韵味,就连她眼睛里那一点点凄惶和不安,也让人觉得是另一种形态的美。 <br/>   <br/>  无疑的,上天是厚待她的。 <br/>   <br/>  美丽的女人有很多,但大多数的美人上了年纪,到了二十七八岁,失去青春的活力,便萧条下去,似丰盈的苹果,被抽去了水分。 <br/>   <br/>  玺彤则不,她是清新的苹果酒,开始的时候是清甜可口的,微微有些许醉人,到了现在,则变成了似淡淡散发的白兰地,馥郁的,一点点散开,醺醺然,很容易让异性沉醉其中,甘愿自溺在她的双眸里。 <br/>   <br/>  我们旁边,坐这一名十分俊朗的男人,很年轻,估计和我们年龄差不多大,有一双大大的,会笑的眼睛,他一直凝视着玺彤。 <br/>   <br/>  玺彤转眼看见他,笑着大方地对他举举杯。 <br/>   <br/>  那男人,站起身,十分礼貌地对玺彤举杯示意。 <br/>   <br/>  嚯,个子很高,至少有1米8,线条分明的嘴唇,笑起来,牙齿雪白,一脸阳光。 <br/>   <br/>  我低声对玺彤说:“你的艳遇来了,这个可是标准的阳光青年。” <br/>   <br/>  玺彤莞尔一笑,顿时媚态百生。 <br/>   <br/>  见玺彤不讨厌他,甚至情绪也变得好了起来,我不想看到玺彤刚才落寞的样子, <br/>   <br/>  便扬声对他说:“过来一起坐?” <br/>   <br/>  他伏身和同桌的朋友说了两句,然后拿着酒杯走过来,态度很大方。 <br/>   <br/>  一坐下来,他便和我们一一喝了一杯酒。 <br/>   <br/>  然后,我和忻怡继续我们的话题,难得玺彤竟然兴致那么好,和哪男人谈得热火朝天,不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br/>   <br/>  隐隐听玺彤笑得前仰后伏,原来两人互换了名片。 <br/>   <br/>  但听那男人说:“原玺彤,意思是不是原来是红色的玉玺?血玉?美艳到极点,很衬你人哦!” <br/>   <br/>  我一听,便知道玺彤爱听这样的话,爱这样略微有一点修养的男人。 <br/>   <br/>  果然,玺彤也好兴致地说:“范舟?泛舟?那你是划船的男子哦?哇?你还是高分子材料工程师啊?你多大年纪啊?” <br/>   <br/>  接着玺彤轻声叫:“你29,比我还大两岁?一点也看不出来。你的工作是做什么的?一定很复杂吧?我小时候最崇拜搞科研的人了1” <br/>   <br/>  玺彤总能表现得让男人满足虚荣心。 <br/>   <br/>  那划船的男人,果然很受用,一脸满足的笑容。 <br/>   <br/>  两人几乎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整个晚上都在叽叽咕咕地说话。 <br/>   <br/>  我和忻怡都笑起来,这两年,玺彤对男人很有一点刻薄,所有追求者一律被她一张利嘴讽刺地体无完肤。今天晚上,不知道是受了刺激,亦或是真觉得这个看起来单纯阳光的男人很顺眼,居然肯降低姿态来奉承他。 <br/>   <br/>  我和忻怡都有点意外。 <br/>   <br/>  晚上,我们去宵夜,玺彤居然把这个范舟也叫上了。 <br/>   <br/>  玺彤还一直问我们:“他的名字好不好听,很有趣吧。” <br/>   <br/>  我瘪瘪嘴,没说话,心里嘀咕:“这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我一听就想起那个低能的,对着乐队乱指挥一通的周舟。” <br/>   <br/>  玺彤一整晚心情都很愉快,甚至有点意气风发的。似乎想向我们证明——看,我也有年轻登样的男人喜欢! <br/>   <br/>  天,我一定疯了,这样想自己的好友。 <br/>   <br/>  玺彤这样的人间尤物,从老中青三代,都有男人为她疯狂的,她绝不会为虚荣迁就一个男人,来掩饰自己刹那的落寞的。 <br/>   <br/>  不过,幸亏这“周舟”也还不算讨厌,笑得很开朗,而且性格很温柔,看起来非常单纯干净。 <br/>   <br/>  可是,我一向不喜欢单纯的男人,男人太单纯,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是我老女人的心态问题,见不得青春的小动物们。老一点的男人,我又嫌他们城府太深,真是难伺候。</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3: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今天有两位病人出院,他们都来向我道别。 <br/>     <br/>  我心情非常愉快,医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每个病人都可痊愈出院。 <br/>    <br/>  正在查房,突然手机短信响起,我拿出来一看:“锦诗,今日从住院部楼下过,闻到阵阵腊梅香味,十分清甜,如果你路过记得深呼吸。中午食堂见。” <br/>    <br/>  我顿时心中一暖,是余绍明。 <br/>    <br/>  笑容不知不觉自心里扩大到面部。 <br/>    <br/>  一位正在量体温的中年男人忍不住说:“梁医生,原来你也会笑?你一笑,我们心情也好很多,不要成日绷着面孔做人,你累,病人也累。每次你查房,我们都以为有噩耗宣布。” <br/>    <br/>  我莞尔。 <br/>    <br/>  做女人,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但做医生,还显得太嫩。原来平时我唯恐自己太过年轻,病人对我不信任,故拉长脸做威严状,病人已经颇有微辞。今天见我笑容可掬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 <br/>    <br/>  我赶紧对他说:“谢谢先生教诲,一定时时笑脸相迎。包括宣布噩耗时!” <br/>    <br/>  那中年病人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我是在开玩笑,也哈哈笑起来。 <br/>    <br/>  顿时整间病房都生动起来。 <br/>    <br/>  难道医生的笑容对病人有如此大鼓励? <br/>    <br/>  我决定检讨自己过往的言行。 <br/> <br/>   <br/>  空下来,我立即回复余绍明短信:“今晨,已经蒙受腊梅香味之恩惠,一上午愉快非凡。是以早对它感恩待德。小小腊梅,足以趋散整个冬天的阴霾。” <br/>    <br/>  很快,短信又会过来:“你的笑容也可以趋散冬日寒气,多笑笑,别绷着面孔!” <br/>    <br/>  我赶紧又回:“已经有病人提出该项要求,我已经尊旨办事了!” <br/>    <br/>  他发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 <br/>    <br/>  我也回他一个可爱的笑容。 <br/>    <br/>  我们一来二往,我发现,我的拇指按动手机按键的速度迅速提升。 <br/>    <br/>  小张这个鬼丫头,在一旁悄悄观察,对小林说:“看,梁医生一直发短信,满面含情,怕是春天到了吧。” <br/>    <br/>  我听得小林啐她一口:“少管闲事,梁医生又不是老怪物,发发短信有何奇怪的。” <br/>    <br/>  小张辩解:“她平时板着面孔,今日春风拂面,好像十分愉快的样子,有些奇怪。” <br/>    <br/>  小林笑说:“梁医生人很好,只是腼腆一点,人都有开心的事情。你刚来不知道,其实梁医生很幽默的。况且每逢病人出院,她心情都会特别好。” <br/>    <br/>  小张释然。&nbsp;<br/>   <br/>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的喜怒哀乐竟然牵动这么多人。 <br/><br/>中午吃饭,我故意避开小张小林,我可有重要约会呢! <br/>   <br/>  约会这个词,距离我已经十万八千里,今天又重新找上我。 <br/>   <br/>  怎不能喜上眉梢。 <br/>   <br/>  幸亏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她们也没在意。 <br/>   <br/>  我是个奇怪的人,食堂的饭菜永远乏善可陈,丝毫不合我胃口,可因着习惯和懒惰的原因,却又不愿意花力气,到外面的餐馆吃一碗原汁原味汤料浓厚的牛肉面。 <br/>   <br/>  其实我的爱情生活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br/>   <br/>  明明和志谦在一起,已经得不到重视,已经再也找不到心动心悸的感觉,因着习惯,我竟愿意这样长久忍受下去,而且愿意忍受一生。 <br/>   <br/>  不过,这次,也许我愿意有新尝试,只是还不是时候。&nbsp;<br/>   <br/>  我端着饭盒再食堂里走了一圈,眼睛不断在人群中打量,可是丝毫也没有看见余绍明倜傥的影子,心里空荡荡的,十分失落,只得随便找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来埋头苦吃。 <br/>   <br/>  原本就十分乏味的饭菜,吃在我嘴里,更加形同嚼蜡。 <br/>   <br/>  我刚把一片冬瓜里的肥肉挑出来,放在一边,一把熟悉的让我心悸的声音就在我身畔响起。 <br/>   <br/>  “怎么坐这么角落的位置?差点找不到你!” <br/>   <br/>  余绍明磊落地坐下来,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br/>   <br/>  我有些心慌,赶忙塞了一片冬瓜到嘴里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br/>   <br/>  是的,他这样迤迤然然地坐下来,我的心就开始狂跳不止。 <br/>   <br/>  咦? <br/>   <br/>  怎么会事? <br/>   <br/>  这并不是约会? <br/>   <br/>  他并没有对牢我,用眼睛含情地向我放电。 <br/>   <br/>  也没有温柔地说:“锦诗,我等候你多时?” <br/>   <br/>  他只是和看见千千万万名医护同仁一样,用极端平和的目光看着我。 <br/>   <br/>  我心里七上八下,如同一头最原始莽撞的小鹿跳个不停,可是他却神态自若,镇定非凡。 <br/>   <br/>  也许,我想太多,而他只当我普通同事。 <br/>   <br/>  可能我多虑了。 <br/>   <br/>  想通了,我倒镇定下来。 <br/>   <br/>  也好,这份悄悄的情愫,就埋在心底,谁也不影响,权当作种子,不生根、不发芽的种子。 <br/>   <br/>  短短的存在朝夕,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只幻作淡淡的回忆。 <br/>   <br/>  多好。 <br/>   <br/>  想到这里,我唇角牵起一抹笑容,差点出丑。 <br/>   <br/>  余绍明见闻颇广博,我们继续聊天,很熟烙的感觉,似乎已经认识良久。 <br/>   <br/>  我们开始就金庸配不配当浙大教授讨论开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br/>   <br/>  在嘈杂的食堂里,我眼前竟只有一个余绍明,只听得见他的声音,看得见他的笑容。 <br/>   <br/>  奇怪,这餐饭竟吃出美味的感觉,丝毫也不难吞咽,很快便被我一扫而光。 <br/>   <br/>  最奇怪,余君与我简直心有灵犀,只听他徐徐说:“平日我至恨食堂饭菜,今日竟然觉得也颇有些滋味,似乎和平时有点两样。”t <br/>   <br/>  我笑着起身:“因为有金庸作佐料,当然味道好过平时!” <br/>   <br/>  余绍明也福如心至,当即笑起来:“明天用古龙作佐料想必也不差啊!明天一定吃慢一点。” <br/>    <br/>  我们相视而笑,在油腻的、空气浑浊的食堂里。 <br/>   <br/>  我竟然有片刻眩晕,天,有没有人看见我眼中微蓝色的火花? <br/>   <br/>  我讪笑不已。 <br/>   <br/>  为自己的自作多情。 <br/>   <br/>  也许英俊的余绍明医生,不过与我这酒吧里频繁相遇的女人,特别谈得来而已。 <br/>   <br/>  也许,他尚拥有无数我这样的红颜知己,有人陪他喝酒,有人陪他赏花,有人陪他作乐,我则可以专职陪他在食堂共进午餐。 <br/>   <br/>  我更加为自己刚才在食堂的表现,讪笑不已。 <br/>   <br/>  也许女人年龄一大,乏人问津,一有男人稍微表示好感,立即一颗老心荡漾春意。 <br/>   <br/>  奋不顾身扑将上去,才发现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br/>   <br/>  幸亏,面对英俊的余君,我应对得当,不至于出丑丢脸。 <br/>   <br/>  不过,我愿意享受这片刻的欢愉,食堂里,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节目吗? <br/><br/>晚上回到家,志谦居然先我一步。 <br/>   <br/>  “锦诗,明天我又要出差,还是一个星期,上次的设计做好了,明天必须亲自拿到上海去给客户过目。”志谦斜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里面。 <br/>   <br/>  如同我陷进余绍明的眼波中! <br/>   <br/>  天,我怎么把毫不相关的两件事情想到了一起! <br/>   <br/>  我拍一下脑袋,提醒自己清醒一点,暂时将余绍明抛到脑后。 <br/>   <br/>  “什么?又要出差?”我叹口气,心里渐渐涌上一点失落。 <br/>   <br/>  这失落,似一点墨,滴进一大碗水里,渐渐变成浅墨色,并不是浓黑。 <br/>   <br/>  志谦也看出我情绪有点低沉,想到好几天看不到我,等他出差回来,我又要值夜班了,等于两个星期不能见面,他也有点愧疚。 <br/>   <br/>  志谦将我拉到面前,坐在沙发上,拥进怀里:“没关系,我多赚点钱,好买房子结婚啊!” <br/>   <br/>  我斜斜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br/>   <br/>  “好了,请你到祖母厨房吃晚餐,你不是最喜欢浪漫的环境吗?!”志谦吻吻我额角。 <br/>   <br/>  我很喜欢吃祖母厨房的胡萝卜蛋糕,终于心情好一点。 <br/>   <br/>  民以食为天,在食物面前,天大的烦恼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br/>   <br/>  况且,我们已经如同老夫老妻,一点情趣也无。 <br/>   <br/>  每日下班,必到楼下小餐馆胡乱添塞一点食物也就了事。 <br/>   <br/>  今天,可以到祖母厨房,应该算是一大进步吧。 <br/>   <br/>  也许志谦也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之间有点不对劲,试着想改变一下。 <br/>    <br/>  到了祖母厨房,我们特意挑选了最里面一间玻璃屋。 <br/>   <br/>  白色的桌椅,四周是海螺和精致的烛台,非常浪漫,一抬头变可看见无尽的天穹。完全是烛光晚餐的最浪漫的地点。 <br/>   <br/>  我立刻觉得腹如鼓鸣,赶紧要了一块胡萝卜蛋糕,然后点了7成熟牛排,志谦要了三文鱼意大利面。 <br/>   <br/>  说来怪,我从小就厌恶胡萝卜,直到现在吃红烧的、凉拌的、生炒的……胡萝卜都会觉得恶心想吐。尽管我知道吃胡萝卜益处多多,可是偏偏受不了那股怪味。 <br/>   <br/>  然而我又独爱这里的胡萝卜蛋糕。 <br/>   <br/>  因为它一点胡萝卜的味道都没有,反而有一种胡萝卜特有的清甜。 <br/>   <br/>  也许,这个道理简单如人们渴望爱情,又忌惮婚姻一样。 <br/>   <br/>  希望有爱情的甜蜜,又不用背负婚姻的责任。 <br/>     <br/>  食物一端上来,我立即大嚼起来,老夫老妻那里还讲究仪态。 <br/>   <br/>  志谦看样子也真饿了。 <br/>   <br/>  我们很快如同牛嚼牡丹,将食物全部吃光。 <br/>   <br/>  然后,在温馨浪漫的白色小屋中,在星光微弱的天穹下,大眼瞪小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br/>   <br/>  以前,我们随便在哪个小饭馆吃饭,总是牵着手,不顾旁人的眼光,盈盈相望,整个晚上不说话也不会觉得腻。 <br/>   <br/>  现在,就算在最浪漫的地方吃饭,也如同吃快餐便当,三下五除二,只求填饱肚子。 <br/>   <br/>  气氛尴尬起来,终于,志谦讪讪地说:“锦诗,吃饱了吧?回家吧。外面怎么也没家里舒服,我还想上网查点资料呢!” <br/>   <br/>  我赶紧点头,生怕这沉闷的气氛继续尴尬的蔓延,暴露我和志谦之间的隔阂。 <br/><br/>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多少又还有点默契,如果就此放弃又觉得太过可惜。 <br/>   <br/>  故此,上出租车的时候,我用力抱着志谦的手臂,志谦也紧紧夹住我的手,会过头吻吻我的额角。 <br/>   <br/>  志谦很少在人前对我表示亲热,这算不算进步? <br/>   <br/>  我开心的想着。 <br/>   <br/>  到了家,志谦并没有象他说的那样上网。 <br/>   <br/>  因为明天他要出差,我们竟然难得地坐在厚实的地毯上对着电视,看了一部碟片。 <br/>   <br/>  片名叫《两小无猜》,是法国大导演的手笔。 <br/>   <br/>  因为是文艺片,我也很喜欢看。 <br/>   <br/>  非常动人的画面,非常动人的故事,非常纯洁的感情,我和志谦都看得不住唏嘘。 <br/>   <br/>  其实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br/>   <br/>  一时的心动?天长地久的纠缠?或者世上本没有爱情,只是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相信了! <br/>    <br/>  躺上床,志谦的身体很暖,他一年四季沐冷水浴,皮肤光滑如上佳丝段,**过去,紧紧贴着。 <br/>   <br/>  志谦是我冬日的多动能热水袋。 <br/>   <br/>  奇怪,我紧紧抱住他,他也用力环住我,可是,我们都没有做爱的冲动。 <br/>   <br/>  以前,只要想到他温暖的怀抱,只要靠近他,感受他的气息,我便难以自持。 <br/>   <br/>  曾经我们如此疯狂迷恋彼此的身体,象作科学研究一样探讨摸索对方的身体,不惜花昂贵代价到酒店开房。 <br/>   <br/>  现在一切熟到不能再熟,又有自己的家,绝对自主,却没了兴致。 <br/>   <br/>  我们还是做爱了,但是没有任何激情,完全例行公事,彼此都不能从中获得更多的乐趣,整个过程非常简单乏味,甚至连接吻都省略了。 <br/>   <br/>  其实,就算接吻,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br/>   <br/>  生命是一场幻觉,它把我们都骗了。 <br/>   <br/>  当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有了渠,却没了水。 <br/>   <br/>  生活往往如此,事与愿违的事情发生太多,渐渐人们连许愿都不再愿意。 <br/><br/> 翌日,志谦轻轻翻身起床,我努力抬了抬眼皮,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br/>    <br/>  “几点了?”我朦胧地问。 <br/>    <br/>  “6点!”志谦一边轻轻回答我,一边替我把被子掩好。   <br/>  哦,他得走了,飞机不等人。 <br/>    <br/>  实在太困乏,我又连忙合上眼睛。 <br/>    <br/>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半个钟头,谁知道呢?朦胧梦境,一分钟也可以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br/>   <br/>  志谦似乎吻了吻我,我连眼皮都不肯再抬一下,继续埋头苦睡。 <br/>    <br/>  以前,志谦每次出差,不管多早,我都要起来为他做早餐,然后拥抱、接吻,缠绵再三,才肯让他离去。 <br/>    <br/>  现在,一切已经习惯,反正走了还会再回来,有什么好留恋的?&nbsp;<br/>   <br/>  我继续睡,直到手机闹铃大作。&nbsp;<br/>   <br/>  我操起手机真想扔到墙角。 <br/>    <br/>  虽然眼睛有点涩,但我还是看见手机上有一条短信:“锦诗,今日气温鄹降,注意添衣,你那件粉红色羊绒大衣看起来很保暖 ,而且样式大方美观,实在适合今天这样的天气。” <br/>  <br/>  是余绍明! <br/>    <br/>  我一下清醒过来,心胸中顿时涨满了粉红色的喜悦,似乎天地间也洋溢着看不见的粉红色磁场。 <br/>   <br/>  哪件粉红色大衣,还是第一次看见余绍明时穿的,没想到他到记得如此清楚。 <br/>    <br/>  不象志谦,因为从不留意我,件件旧衣裳他都觉得似新衫,唯独我这个人是旧的,百看百腻,毫无新意。 <br/>    <br/>  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这点贱,还不知道对方心意,一条短信,就高兴如此,立即身轻如燕,翻身下床。 <br/>    <br/>  要知道平日,起床是我开门七件事中最难一件。&nbsp;<br/>   <br/>  看到志谦为我温好的牛奶,用小火蒸着的奶油馒头,我心里又陡然升起一种羞愧的罪恶感。 <br/>    <br/>  但是,想到余绍明那张英俊异常的面孔,这份自责又被我转瞬抛到了脑后。 <br/>    <br/>  不由自主,鬼使神差,我竟又开始涂脂抹粉。 <br/>    <br/>  妆化到一半,我心里有小小声音反复询问:缘何如此仔细粉饰自己?费时费力,讨好的是谁呢? <br/>    <br/>  ——余绍明!这个答案再浅显明白不过。 <br/>   <br/>  为什么恒久以来,女性总要靠一管口红,一盒胭脂度日? <br/>   <br/>  女为阅己者容! <br/>    <br/>  毫无疑问,为着吸引异性! <br/>    <br/>  化妆品永远不会滞销。 <br/>    <br/>  我叹口气,女人都不能免俗,为着在心仪的异性面前能够红粉菲菲分外可爱,不得不修饰再三。&nbsp;<br/>   <br/>  哪小声音又问:你已有陈志谦,为何还为其他异性欢欣雀跃,春心荡漾? <br/>   <br/>  我只得对着镜子,歪头苦想: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 <br/>    <br/>  今时不同往日,不是男性见了女性皓腕一截就必须以身相许。&nbsp;<br/>   <br/>  我不过陈志谦女友一枚,并非他妻子。如果有更投缘、更心动之异性,能够予我更多爱、更多关注,为什么不能换呢?&nbsp;<br/>   <br/>  现在谁没有离过一两次婚?换伴侣尚且如此容易,何况换男友! <br/>   <br/>  哪小声音十分担忧:锦诗,你已有二心!可怜志谦对你至死不渝。 <br/>   <br/>  我听见自己讪笑:至死不渝?陈志谦已经连多看粱锦诗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倘若真至死不渝,不过因为还未遇到更好更合其心意的。一旦有了,粱锦诗也不过一件过时的旧衣服,即刻可换。 <br/>   <br/>  哪声音叹口气:粱锦诗,可见你对这段感情早已极之不满,今日终于满腹牢骚,抱怨不已。 <br/>    <br/>  培养一段感情并不容易,望你慎之慎之!&nbsp;<br/>   <br/>  我轻轻笑,对牢镜中自己说:老好粱锦诗,别担心,一切尚是未知数,不过多个心动的异性朋友,还有待进一步观察、考验,陈志谦仍然是我唯一男友。&nbsp;<br/>   <br/>  我放下心来! <br/>     <br/>  一切感情问题,都必须自问自答,自己解决,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你。 <br/>   <br/>  父母与你有代沟,不能理解。 <br/>    <br/>  女友们自顾不暇,谁也不敢轻易给谁意见,以免日后出了问题,反目成仇,将一切问题怪罪予给意见的人。&nbsp;<br/>   <br/>  天长日久,自己便是自己的良师益友,一切问题自己同自己商量,正方、辨方,可一人担当。&nbsp;<br/>   <br/>  到了医院,竟然惊见案头有一支小小腊梅,满室都是幽幽的、清甜的香味。&nbsp;<br/>   <br/>  小张探头对我说:“梁医生,不知是谁放在护士站,花枝上一张便签纸,写着赠粱锦诗医生,我便给你放在桌上。”&nbsp;<br/>   <br/>  我拿起花枝,枝头上果然有一张白色纸片,不过二指宽,墨蓝色钢笔龙飞凤舞写着:赠粱锦诗医生。&nbsp;<br/>   <br/>  “是谁?是谁为你送花来?这样趣志,花上还凝着晨露。都会中竟还有人如此有心?”小张啧啧称奇,盯牢我看。&nbsp;<br/>   <br/>  我心中一动,看着新折断的花枝,心中已经明白七八分,故意装作坦然:“也许是出院的病人,顺手送上一支廉价腊梅表示谢意。”&nbsp;<br/>   <br/>  小张仔细想想,觉得我说得也颇有道理:“这么早,只有病人有这份心吧。当医生就有这点好处,谁又会记得护士呢?”她酸溜溜说了两句,便离开。&nbsp;<br/>   <br/>  我深深嗅了嗅腊梅,香气扑鼻,蜡黄色花朵,似乎想借助香气帮助送花人,直捣我的内心。&nbsp;<br/>   <br/>  我心中一颤。&nbsp;<br/>  <br/>  好不容易强自镇定下来,开始查房。 <br/>  &nbsp;<br/>  果然,才看了不到两个病人,短信就跟了过来:上班途中,突然于浓雾中闻到夺人心魄的花香,但因隔着雾,只闻其香,不见其姿。让我想起你,似乎也隔一层薄雾,看不真切,却可以扰人心志……&nbsp;<br/>   <br/>  落款是送花人。 <br/>   <br/>  我不禁笑出声来,整个上午穿梭病房,脸上始终溢满笑容。 <br/>    <br/>  这个余绍明,颇会讨女生欢心。 <br/>    <br/>  虽然上午很忙,但我还是见缝插针回复他:隔着雾最好、看不清更好,以免狰狞面目吓到你魂飞魄散。 <br/>    <br/>  急诊室里的余绍明想必也很忙,但也见缝插针回复我:我乃钟馗大弟子,专为捉面目狰狞女妖精而来!&nbsp;<br/>   <br/>  有来有往,手机单发短信,已经发烫,如同我绯红的面颊。</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4: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等我醒来,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手臂因伏在床上,被脑袋压着,已经麻木,如同被万只蚂蚁啃噬殆尽,整条手臂形同虚设,完全抬不起来了。 <br/>   <br/>  窗外的天空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我看看手机,已经是凌晨6点过了。 <br/>   <br/>  我挣扎着,褪去衣衫,用滚烫的热水沐浴,才缓过劲来。 <br/>   <br/>  一边敷面膜,我一边收拾行礼。 <br/>   <br/>  除了一些必需品,想起头天余绍明的提醒,我又戴了两双备用的羊毛袜子和一条柔软的毛巾。 <br/>   <br/>  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个世界,永远说不清楚意外什么时候会蹦出来吓你一跳,有准备,有计可施,总好过两手空空,一筹莫展。 <br/>   <br/>  考虑到山上冰天雪地,我特地穿了一件水红色的三翻领开司米毛衣,一条贴身的 LEVI STARUSS 的怀旧色牛仔裤,外面套一件中长的白色ESPRIET羽绒服,我还穿了细羊绒的毛袜子,为了走路方便,我穿了登山的小羊皮矮靴,同款的淡粉色羊毛围巾、手套、帽子,把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配上明丽而不浓艳的妆容,我觉得自己简直无懈可击。 <br/>   <br/>  匆匆灌自己喝下一杯热巧克力,整个人体都暖和了,连脸色都红润起来。 <br/>   <br/>  冬天,一切温暖的东西都能焕发生机。&nbsp;<br/>   <br/>  9点整,医院的大客车已经等在了门口,车里已经坐了一小半人了。 <br/>   <br/>  我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四处张望一下,全都是我们这个值班表里的人,不过也有几个很面生,但是唯独少了一双会笑的眼睛。 <br/>   <br/>  我的心沉了沉,兴致也有些减退,慌忙掏出手机给余绍明发短消息:“你怎么还不到?” <br/>   <br/>  不到一分钟,短信回过来:“请抬头!” <br/>   <br/>  我略微一抬眼睛,余绍明已经站在车门口,正对着我眨眼睛。 <br/>   <br/>  他走上来,有些迟疑——好不好坐在粱锦诗身边? <br/>   <br/>  还没等他决定,小张也到了,她兴奋地冲余绍明打个招呼,然后她看见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挤上前,坐到我旁边:“梁医生,我和你一起坐!” <br/>   <br/>  我看见余绍明无奈地冲我摊一摊手。小张还没察觉,自顾自地说:“余医生,你坐我们前面的位置吧,顺便帮小林占个位置,我们几个人比较熟,坐在一起没那么闷!” <br/>   <br/>  小张絮絮叨叨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余绍明只得坐下。 <br/>   <br/>  虽然,我满心期翼余绍明可以坐在我身边,不过想一想,他坐在前面,又可以避嫌,又不必距离我很远,也就安下心来。 <br/>   <br/>  很快小林也到了。 <br/>   <br/>  10分钟后,车子出发。 <br/><br/>平时大家在医院里都很严肃,今日出来休闲,一个个都很放松,还有人轻轻唱歌。&nbsp;<br/>   <br/>  司机好心地放了印度风情的迪士高音乐,这充满异域色彩的音乐正是我和余绍明在MIX初相识时所播放的。&nbsp;<br/>   <br/>  果然,如同心有灵犀,余绍明回过头来,深深望了我一眼。&nbsp;<br/>   <br/>  那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的心狂跳起来,为了掩饰这一刻的窘迫,我轻轻回了他一个“了然”的微笑。&nbsp;<br/>  <br/>  车窗外天空阴霾,两旁的景物全都飞快掠过,只捕得模糊轮廓,一闪即逝。&nbsp;<br/>   <br/>  青春也是这样,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nbsp;<br/>  <br/>  我突然明白及时行乐的重要性,乘肉身尚能承受,尽情享受欢愉,否则过时不候。&nbsp;<br/>   <br/>  一路上,小林显得特别兴奋,不知道是否余绍明坐在她旁边的原因,她不时回过头来和小张说话,又抢着讲笑话给大家听,逗得周围的人前仰后伏。&nbsp;<br/>  <br/>  我含笑听着,保持缄默。 <br/>    <br/>  志谦最怕女人话多,我习惯恒久沉默…… <br/>   <br/>  相反,一向话多的小张今天则一直很少说话,而且脸色苍白。 <br/>    <br/>  余绍明真是细心:“小张,怎么?身体不舒服?” <br/>    <br/>  小张点点头,眼睛里都呛了眼泪:“我晕车,不习惯坐长途车!” <br/>    <br/>  余绍明赶紧拿出自己的水杯,倒了一小杯给小张让她喝下:“小张,我们换个座位吧,我这里靠窗,你把窗户开一道缝,风吹进来要舒服一点。” <br/>    <br/>  小张立刻感激地说笑笑,和余绍明换了座位。 <br/>   <br/>  当余绍明坐到我身边时,他身上有淡淡的,带有烟草味道的高夫香水的味道,我还记得这款香水是梁朝伟做的广告,在这味道里,余绍明的笑容越发与梁朝伟相似。 <br/>   <br/>  我突然紧张起来,下意思手握成拳,指甲掐得手心生痛。&nbsp;<br/>   <br/>  反而余绍明,气定神闲,处之泰然。 <br/>    <br/>  他开始和我絮絮聊天,讲一些自己过去旅行的趣事。 <br/>   <br/>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有男医生和女医生坐在一起的,我和余绍明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别,也就镇定下来。 <br/>    <br/>  渐渐车绕过大邑县,一路慢慢开始进山。&nbsp;<br/>  <br/>  顿时空气清新起来,清冽异常,过了花水湾温泉,遥遥可以看见前方山岭上,覆着厚厚的积雪,白茫茫一片。&nbsp;<br/>   <br/>  车内不少女医生都欢呼起来,连小张也好了起来,不顾寒冷把车窗打开……&nbsp;<br/>  <br/>  很少看见雪的我,也激动起来,涨红了脸对余绍明说:“看,山上全是雪呢!”&nbsp;<br/>   <br/>  余绍明往车窗外看去,天空阴沉沉,密布乌云。&nbsp;<br/>   <br/>  “看天气,山上正在下一场大雪呢!”余绍明笑着说。&nbsp;<br/>   <br/>  “是吗?”我更加激动,期待着等一下可以看见纷扬的白雪。&nbsp;<br/>   <br/>  记忆中,成都已经整整9年没有下过雪了,我的眼睛如同久旱的沙漠般渴望着可以看见飞雪。&nbsp;<br/>   <br/>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冬天天的山里若是不下雪,只有些残山败水,与一个贵妇人出席盛大宴会却没有化妆一般,令人总觉有所欠缺。&nbsp;<br/>   <br/>  所以冬天的山需要雪来修饰。&nbsp;<br/>   <br/>  雪一来,立时便有不同的景况:低眉垂首的冬天马上便活了起来,变得含情脉脉,无限风光。&nbsp;<br/>   <br/>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nbsp;<br/>   <br/>  约靠近山,气温越低,我们也越兴奋。 <br/>  &nbsp;<br/>  很快车到两河口分叉,右边是去后山滑雪场,左边去前山茶里坪,我们这次旅行的地点是前山,医院在山脚定了一间度假山庄。&nbsp;<br/>   <br/>  车开进度假村,我们鱼贯下车。&nbsp;<br/>  <br/>  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我们早已经饿了,全都不顾仪态,冲进餐厅。 <br/>    <br/>  幸亏饭菜已经准备好,10分钟后就开饭了。&nbsp;<br/>  <br/>  我、小林、小张一行人坐一张桌子,在小张的盛情邀请下,余绍明和我们心内科的柯忺宇医生、心外科的林鉴医生也加入到我们这一桌。&nbsp;<br/>   <br/>  小张得意地说:“看,全医院最帅的三名单身男医生都在我们这一桌了!” <br/>    <br/>  我留意了一下,余绍明大方俊朗、柯忺宇儒雅温柔、林鉴是典型的阳光男孩,的确是医院外形最好的三名男士。&nbsp;<br/>   <br/>  餐厅准备了不少野菜,十分开胃,我吃了足足两大碗饭。&nbsp;<br/>   <br/>  余绍明大方地照顾着每个女同胞,当他把我喜欢的蕨菜炒肉丝特地调放到我面前时,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br/>   <br/>  想到他为了照顾我,不得不顺带照顾小张、小林她们,就觉得特别窝心。&nbsp;<br/>  <br/>  我特意对他含蓄地笑了笑,他调皮地对我眨眨眼睛。 <br/>    <br/>  吃过饭,和我们一起来的副院长,招呼大家到会议室开年终总结会。&nbsp;<br/>   <br/>  我们按照各自的科室分开坐好。 <br/>    <br/>  会议庸长,内容也老生常谈,几乎所有的人思绪都被外面的雪山所吸引。&nbsp;<br/>   <br/>  我低着头想心事,突然短信来了。&nbsp;<br/>  <br/>  “小朋友,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心被院长发现!” <br/>   <br/>  我笑着给余绍明回过去:“是啊,心都野了,早到山上撒欢去了!”&nbsp;<br/>   <br/>  于是,一来二往,我们开始互发短信,沉醉拇指游戏当中。 <br/>    <br/>  终于下午3点,会开完了。 <br/>    <br/>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大家欢呼雀跃。 <br/>   <br/>  成都人的劣根性显现出来,有近一半的人,冲进棋牌室,开始斗地主、打麻将…… <br/>    <br/>  麻将、扑克、骰子……我全不会。 <br/>    <br/>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何必局限于牌桌上?择业、交友、恋爱、结婚、生子……那一样不靠运气?都是技术含量极低的事。   &nbsp;<br/>   <br/>  不过还好,有不少年轻医生护士,都愿意尝试登山,到深山中领略雪景。&nbsp;<br/>   <br/>  我、小张、小林、和余绍明、柯忺宇、林鉴组成一组,开始往山上走去。 <br/>   <br/>  走到山脚下,开始有细微的雪沫飘扬下来,石梯上有薄薄一层积雪,因为被很多人踩过变成冰片,显得十分湿滑,我们都小心翼翼地走,颇有点举步为艰的味道。&nbsp;<br/>   <br/>  好几次我们三个女生都差点滑倒,幸亏身边三位男士及时出手相助。 <br/>    <br/>  还是柯忺宇细心,他很快发现路边有一家小店,卖冰爪,我们赶紧各自买了一副,套在鞋上,果然,走在雪地里,立刻健步如飞,十分稳妥。 <br/>   <br/>  小张激动地拉着小林直往上跑,我们尾随前行。&nbsp;<br/>  <br/>  虽然山路比较平坦、石梯也很平缓,但是我们平时缺少锻炼,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并且全身冒汗。&nbsp;<br/>   <br/>  走到蛙谭,石梯两边的山上树木多了起来,尤其是松树一片连着一片,树梢上开始积有白雪。 <br/>    <br/>  初时,雪淅淅沥沥,细细密密,后来慢慢地聚集,铺得地上一片绒白,厚厚实实的……&nbsp;<br/>   <br/>  走到半山腰,雪花已经鹅毛般大小,一片片飘落下来,悠扬而从容,我的睫毛上、帽子上、全粘满了雪花。&nbsp;<br/>  <br/>  整个山崖全都被白雪覆盖,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成为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nbsp;<br/>  <br/>  我们全都被眼前这美丽的景致震惊了,一个个都屏住呼吸,只听得雪簌簌地落下来,落到树梢上、落到山脊上、落到结冰的溪流中……&nbsp;<br/>   <br/>  整个山谷中,万籁俱寂,只有轻轻的,如飘在心尖上的雪落声……&nbsp;<br/>   <br/>  一些冰缝中,还又一条条的冰凌,晶莹剔透,十分趣致。 <br/><br/>路边偶然有行人经过,都忍不住对我们这一群人侧目。 <br/>   <br/>  全都是俊美有素养的年轻人,在别人眼中该是非常登对的三对情侣吧。 <br/>   <br/>  我偷偷想,看着身边高大的余绍明,心里有种按耐不住的欢喜,隐隐地,我自己也知道,这欢喜是为了,如此出色的男人竟然唯独给自己青眼吧。 <br/>   <br/>  女人总是这样,希望优秀的男人对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屑一顾,唯独对自己亲睐有加、死心塌地,情有独钟……似乎这样便能衬托出自己多么与众不同。 <br/>   <br/>  只要是女人,都逃不过这种情意结。&nbsp;<br/>  <br/>  再往上走一点,雪更大了,甚至有点凄惶迷离,仿佛不是人间。 <br/>   <br/>  我们都有些饿了,中午那一餐饭,早在抵抗寒冷与剧烈运动中,消耗干净。 <br/>   <br/>  幸亏路边有两名山妇在贩卖烧烤。 <br/>   <br/>  所有四川境内的名山故迹中,都少不了这沿途贩卖手工艺品、当地特产、小吃与烧烤的山民,因为他们,旅途也增添别样的滋味。 <br/>   <br/>  远远闻到烧烤浓烈的香味,我们全都忍不住食欲大增,腹鸣如鼓,冲将上去。 <br/>   <br/>  那两名妇女,衣着极为单薄,只穿毛衣薄外套,丝毫不畏惧寒冷,而且面色黝黑红润,声音洪亮,十分热情。 <br/>   <br/>  小小烧烤炉摆着老腊肉、香肠、麂子肉、獐子肉、野猪肉、羊肉、牛肉、鸡翅膀、土豆、藕片……品种不多,胜在有几味野味。 <br/>   <br/>  小张、小林、林鉴赶忙张罗起来,挑选着食物。 <br/>   <br/>  切成薄片的肉,见火便滋滋作响,渗出金黄色喷着浓香的油,妇女笑着操持起来,动作娴熟,在肉上撒上盐巴、味精、花椒沫、海椒粉、孜燃、八角、混合香料…… <br/>   <br/>  整个山谷中都是浓烈的香味,我们捧肉大嚼,味道鲜美,夹着雪花,吃在嘴里顿时变成人间少有的美味。 <br/>   <br/>  余绍明悄悄在我耳边说:“如果这个时候,能喝一杯芝华士更完美。” <br/>   <br/>  我侧过头仔细一想,芝华士独有的馥郁芬芳,夹着水果的清甜,带着浓浓的烟熏味道,的确十分配合这口味浓重的烤肉。&nbsp;<br/>  <br/>  “甘露咖啡甜也不错,这款餐后酒,胜在咖啡味够重,有一点甜,又带咖啡的微涩,也很配合。”&nbsp;<br/>  <br/>  余绍明露齿一笑:“也不错,不过稍微甜腻一点。”&nbsp;<br/>  <br/>  我莞尔,人生本就太多苦楚,喝甜腻一点的酒,算的了什么?根本不足为过。&nbsp;<br/>  <br/>  人应该在适当时候,多给自己一点甜头,否则漫长人生,岂不只有荆棘?&nbsp;<br/>   <br/>  余绍明,你便是我的甘露咖啡甜,我不会觉得你太甜腻,我懂得及时享用。&nbsp;<br/>   <br/>  我含笑不语。 <br/>   <br/>  余绍明眼底有一抹精光闪过:“你总是这样,好像有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强自咽回去,让人无限遐想——这小女人,吞咽回的那句话是什么?” <br/>   <br/>  我脸微微一红,撇过头,没有说话,生怕被他窥破。&nbsp;<br/>   <br/>  我们继续前行,天色渐暗,雪更加凄迷,一片片妖异地飞满山谷。 <br/>   <br/>  已经6点钟了,我们还没有到山顶。 <br/>   <br/>  糟糕的是,医院为我们订的住宿地点在山下。我们已经上到山顶三分之二处。 <br/>   <br/>  山民告诉我们,再前行1公里,可到獐子崖,否则下山还需至少三个钟头。 <br/>   <br/>  余绍明与我们商量,决定不下山,暂时住在獐子崖的接待处。 <br/>   <br/>  到了接待,天色已经转为浓黑,我们才发现,这里住宿条件十分简陋。 <br/>   <br/>  不能沐浴、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卫生条件在我们这群医生眼中简直堪忧。 <br/>   <br/>  但已经骑虎难下,我们只得住下。 <br/>   <br/>  住宿区是木屋,我们选了三人间,正好两间房子,每间只需50元,十分便宜。 <br/>   <br/>  但便宜无好货的道理四处通行,果然房间一点也不隔音,隔壁一点点响动都听得见。 <br/>   <br/>  林鉴笑嘻嘻说:“那不是小林晚上呓语,我们全都听得见?你小心说梦话,说出你暗恋谁!” <br/>   <br/>  小林笑着扑上前追打林鉴,林鉴躲在柯忺宇身后,小林打不着他,急唤小张帮忙,四个人嘻闹不已。 <br/>   <br/>  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各自进房间收拾东西。 <br/>   <br/>  余绍明十分细心,专程走过来嘱咐我们,吃饭前,先把电热毯打开。 <br/>   <br/>  我们三个女生,这才发现这里虽然陈设简陋,但竟然每张床放置了电热毯。 <br/>   <br/>  我们赶紧把电热毯打开,把半湿润的床单被褥烘一烘。 <br/>   <br/>  突然,我手机短信响起来,我打开一看,是站在我旁边的余绍明发的:“把你的睡袋拿出来铺上,一并暖热,睡觉时才不会冷!” <br/>   <br/>  这样贴己的话,的确只有发短信才行,若然让小张、小林听去,指不得多出什么是非。 <br/>   <br/>  我赶紧吧睡袋拿出来铺上床。 <br/>   <br/>  一看见我的睡袋,小张小林就怪叫起来,羡慕不已:“梁医生,你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我们就惨了,被子指不定被什么人睡过?干不干净啊?想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直发痒。” <br/>   <br/>  我笑了,低着头,一脸满足。 <br/>   <br/>  放好东西,我们到楼下吃饭,由于天色已晚,我和余绍明还把各自的头灯带在身上。 <br/>   <br/>  餐厅在破旧楼房的底层一间四面透风的大厅里,就着一盏昏黄老久的墙灯,我们狼吞虎咽,如风卷残云一般,把一桌没滋味、没热气的饭菜胡乱吞下肚。 <br/>   <br/>  晚饭后,我们要求老板烧几瓶开水给我们送到房间里。 <br/>   <br/>  谁知,老板娘竟然扯一扯老板的衣服对我们说:“想用开水?自己动手烧,我们可没空,要回房间看电视了!”说完,老板娘扯着老板转身走掉。 <br/>   <br/>  我们全都为之气结。 <br/>   <br/>  冰天雪地,夜间尤其寒冷,我们又都在雪地里走了一整天,十分疲乏,晚上吃的东西又都是半温热的,完全不足以让人取暖,现在所有人身体都冰得似一块生铁。手、足已经冻得生痛。 <br/>   <br/>  尤其是小林,穿的又不够厚,小张的运动鞋也已经被雪弄湿了。 <br/>   <br/>  不能沐浴已经够痛苦,如果脸脚都不能用热水洗一洗,人是会疯掉的。 <br/>   <br/>  见我们全都一脸怨气,余绍明赶紧说:“桌子旁边有个烧蜂窝煤的炉子,还没有熄火,可以用来烧水,我来加个煤,应该可以烧一壶开水吧!” <br/>   <br/>  说着余绍明开始动手,林鉴与柯忺宇赶紧过去帮忙。 <br/>   <br/>  在燃烧得通红的旧煤上加上一个新煤,然后在炉子上放上水壶便成功了。 <br/>   <br/>  可是用蜂窝煤烧开水,十分费时。 <br/>   <br/>  小张、小林已经冻得吃不消了,余绍明见状,便嘱咐她们先到楼上,躺上床暖一暖。 <br/>   <br/>  可是两人都不肯动,扭捏不已。 <br/>   <br/>  原来整栋楼,只得我们两间房住了人,她们害怕,不敢独自上楼。 <br/>   <br/>  林鉴便自告奋勇陪她们一起上去。 <br/>   <br/>  余绍明笑说:“你们都上去吧,烧开水又不是打老虎,那用那么多人!” <br/>   <br/>  我看他一眼,不想把他一个人留下,但又不好意思主动留下来陪他。 <br/>   <br/>  正为难,小张提出:“梁医生,你留下来陪余医生吧,我们刚好四个人到楼上打牌,反正你也不会玩牌,不如在这里看看余医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陪他说说话也好,整个接待站,只有我们几个人,挺怕人的!” <br/>   <br/>  我立即松口气:“好的!我一定留下来保护余医生!” <br/>   <br/>  余绍明笑说:“那要是有妖魔鬼怪来了,你可别先跑了!一定要顶住!关键时刻用美色诱惑他们,让我先逃。” <br/>   <br/>  我白他一眼,林鉴四人全都笑了,闹哄哄地穿过院子,上了楼。&nbsp;<br/>   <br/>  他们一走,整个大厅里更安静了,只听见呼呼的风声,肆意撞击着木门。 <br/>   <br/>  门咯吱吱响,一下,一下,干涩而诡异,象陈朽的干枯老人,因干瘪无肉,骨头和骨头间摩擦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br/>   <br/>  整个大厅已经破败不堪,四处都有风凛冽的灌进来,冻得人手足都没有知觉了。 <br/>   <br/>  余绍明招呼我坐在火炉旁边:“靠火炉近一点,不要冻着了。” <br/>   <br/>  他坐在我对面,埋头检查炉火,发现新煤完全没点燃。原来旧煤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火力不够,带不燃上面的新煤。 <br/>   <br/>  “如果,新煤燃不起来旧煤就烧完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别想有热水了?必须找东西把新煤引燃。”说完,余绍明起身,四处寻找柴火。 <br/>   <br/>  结果,一无所获, <br/>   <br/>  我笑咪咪望着他:“我有办法!” <br/>   <br/>  余绍明疑惑地看着我,我扬一扬手中一张10元钞票。</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4: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 &nbsp; 中午到食堂吃饭,我故意找角落位置坐下。 <br/>   <br/>  果然余君又寻了过来。 <br/>   <br/>  “谢谢你的腊梅!”我笑着望向他,随即轻轻垂下眼帘,正好可以让他看见我涂了一层淡淡兰寇睫毛膏的睫毛。 <br/>   <br/>  不少女孩都喜欢把睫毛膏一层层抹到睫毛上,以造成睫毛浓密的效果,其实这样反而显得不自然。 <br/>   <br/>  兰寇睫毛膏拉长效果十分好,之需淡淡一层,睫毛立即卷翘,而且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迹。 <br/>   <br/>  太落痕迹,岂不路人皆知? <br/>   <br/>  “朋友间,送送小礼物,很正常,不需要道谢啊!”他神态自若,似乎我真是他一名谈得来的朋友。 <br/>   <br/>  也许,余君对每位女性都如此体贴。 <br/>    <br/>  刚说了不到两句话,一个尖利地声音传过来:“咦,梁医生?你和余医生坐在一起?” <br/>   <br/>  我抬起头,小张和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面前,都一脸诧异,尤其小张,更是杏眼圆睁。 <br/>   <br/>  我一时语塞,倒是余绍明轻飘飘一句话就解决所有问题:“正好遇见梁医生一个人吃饭,干脆坐过来凑热闹。你们也一起坐啊,人多吃饭才香。” <br/>   <br/>  小张立即毫不客气坐了下来,紧贴余绍明。 <br/>   <br/>  这顿饭,又成了小张主讲,小林帮腔,余绍明附和,而我充当听众。&nbsp;<br/>   <br/>  下班,余绍明再约我到左翼喝咖啡。 <br/>   <br/>  我也不退却。 <br/>   <br/>  害怕睡不着,我只点了香蕉奶昔,对于我来说,喝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是和谁一起喝。 <br/>   <br/>  我们始终似朋友一般,海阔天空胡乱聊天,但心中又充盈着喜悦,这快乐单纯如同得到棒棒糖的稚童。 <br/>   <br/>  此刻,空气中本应该充满暧昧因子,但是,因着无管痛痒的话题,倒意外的澄净清明起来。 <br/>   <br/>  也许,志谦太久没有于我倾心交谈,一肚子的话如果不找个机会倒出来,恐怕全都腐烂于这躯壳里。&nbsp;<br/>   <br/>  自认识志谦以来,每到他出差之时,我便会得度日如年,然而今次,时间飞快度过。 <br/>   <br/>  早上起床,心情就轻松欢愉,上班时时与余绍明短信往来,中午必定在食堂偶遇,下班,又可找一僻静茶社小做片刻。 <br/>   <br/>  就连回了家,也会打开电脑于QQ上聊适才没有尽兴的话题。 <br/>   <br/>  甚至于,在联众游戏里,挑一个人少的房间,一边下五子棋,一边就着棋局展开话题。 <br/>   <br/>  但始终,保持朋友应该有的距离,似乎双方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又似乎双方都不明白。 <br/>   <br/>  他始终没有更进一步表示,我也始终温文有礼。 <br/>   <br/>  午夜梦回,我也会感叹,罢了,罢了,就这样天长地久作一对朋友。 <br/>   <br/>  当下,心中却如明镜,男女之间,如果没有异样情愫,怎么可以天长地久的拥有纯洁友谊? <br/>   <br/>  那不过是心怀鬼胎的男女,引诱对方上钩的托词。&nbsp;<br/>   <br/>  转眼周四,玺彤与忻怡百忙中抽出时间约我。 <br/>   <br/>  我们约在一间名为樱花的咖啡屋见面。 <br/>   <br/>  玺彤至喜欢这名字——樱花,简直如同爱情,刚刚还光秃秃了无生气,忽如一夜东风来,顿时满树灿烂繁花,极之华丽耀目。但一低头,转瞬已经遍地落英,晚来急风,芳踪难觅。 <br/>   <br/>  爱情不是也这样?促不及防的来,促不及防的去。 <br/>   <br/>  任你有通天的本领也控制不住它。 <br/>   <br/>  玺彤懒懒靠在沙发里,忻怡正眉飞色舞向我们讲述参加赵凯婚礼的每一个细节。 <br/>   <br/>  我一边听,一边抽空回这余绍明的短信。 <br/>   <br/>  “新娘漂亮吗?那个小学老师!”玺彤有气无力问一句,故意显得不在乎,但是我们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不服气。 <br/>   <br/>  不过忻怡似乎比玺彤还要介怀“那是我见过最糟糕的新娘。穿一件大红绣牡丹的旗袍,旗袍平庸,如同餐馆礼仪小姐。本来旗袍最显身段,偏偏她长得矮小干瘪,衣服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至倒胃口是一张脸搽得非红,如同猴子屁股!整个人从头到尾吊在赵凯身上,如同被抽了骨头,好没风度仪态。怎么赵凯会舍美艳玺彤,选了这只瘦皮猴。我敢打赌,她衣服里的胸都是假的,临时安装上去,充充场面。” <br/>   <br/>  天,一向温文娴静,不说人是非的忻怡,原来还是个中好手,一番话,说得我与玺彤都笑了起来。 <br/>   <br/>  这还不算,忻怡居然还从包包里掏出一小盒喜糖:“这是赵凯托我带给你的,我帮你保留了一个星期。” <br/>   <br/>  玺彤,“嚯”地站起来,将糖扔在地上,大力踩上两脚,鼓鼓糖盒立即扁塌下来。 <br/>   <br/>  忻怡拍手笑:“象那个小学老师的胸部!” <br/>   <br/>  玺彤解气地飞过一个媚眼:“真想告诉那个小学老师,如果不能凸出来,不如让它凹下去!” <br/>   <br/>  我和忻怡都愕然! <br/>   <br/>  接着大笑起来。 <br/>   <br/>  赵凯这个负心人,今日终于从玺彤生命里消失,从此赵郎是路人。 <br/>   <br/>  不过,玺彤心中这道无形的伤口,虽然结了痂,但底下,还血肉模糊一大团。 <br/>   <br/>  唉! <br/>   <br/>  随意聊了两句,玺彤突然如发现新大陆般怪叫起来:“锦诗,你居然化妆!” <br/>   <br/>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作声。 <br/>   <br/>  接着忻怡也叫:“整个晚上,她都心不在焉,而且不停发短信!” <br/>   <br/>  我有些挂不住脸,慌忙将手机往口袋里放。 <br/>   <br/>  “锦诗?有新情况?对象是谁?”玺彤咄咄逼人。 <br/>   <br/>  我眼前晃过余绍明的面孔,面孔微微发烫,心里舒舒服服叹了口气。 <br/>   <br/>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玺彤和忻怡都是识趣的人,凡是当事人不肯解释,千万不要逼问,轻则翻脸,重则朋友都没得作。 <br/>   <br/>  多年好友怎么修来?不过知道适当时候缄口。 <br/>   <br/>  忻怡只得长叹口气,略微惆怅道:“为什么我身边转来转去就是那两个男人,我明明条件也不差,为什么就没有男人肯象看玺彤般,淌着口水看我?” <br/>   <br/>  玺彤斜眼看着忻怡:“谁让你信号不足?让你擦擦口红,似要你命!看,一向自许潇洒的梁医生不也涂起口红来?” <br/>   <br/>  “一管口红可以有这样功能?”素面朝天的忻怡满脸疑惑。 <br/>   <br/>  “所以胭脂从来不会滞销,”玺彤解释:“人类在激动之时,面颊与嘴唇都会充血而呈现绯红,化妆品可以给予异性这种虚像:呵,她双眼看牢我时面颊涨红嘴唇润湿,她对我有意......” <br/>   <br/>  “原来如此!”忻怡总算开窍。 <br/>   <br/>  我听着觉得心酸,忍不住接着说:“人类不过是灵长类动物一支,自以为进化文明,实则不失原始本色,你看报章杂志副刊,占最大篇幅是什么?” <br/>   <br/>  “吃,食遍中外,吃掉五湖四海。” <br/>   <br/>  我越说越想笑:“这是动物最原始的欲望。其余便是打扮,美容,健身,纤体。这又是为着什么?吸引异性,传宗接代,食与性,仍然是文明的人类两大所欲,同猿猴有什么分别? <br/>   <br/>  “那么愤世嫉俗的梁医生,世上有无爱情这回事?”忻怡忍不住用嘲笑口吻问。&nbsp;<br/>   <br/>  我滔滔不绝:“人类始祖并不知道有爱情,男女在一起,同其他动物一样,不过是为着繁殖后代。” <br/>   <br/>  忻怡大为震惊,“啊。” <br/>   <br/>  “男方挑选伴侣,至今均把年轻貌美放首位,你猜是为什么?” <br/>   <br/>  “肤浅。” <br/>   <br/>  “年轻有生育能力,胸大可以哺乳,盛臀代表盆骨健康,方便生育。” <br/>   <br/>  “什么?” <br/>   <br/>  “所以玺彤这样前凸后翘,年轻的葫芦身段,自然吸引异性目光。这不过是人类为着繁衍后代的本能!” <br/>   <br/>  “气质,文化,学识,内涵呢?不要把女人比作生育及机器。”玺彤无端被我攻击,抛出新问题。 <br/>   <br/>  “那是近代的事,人类文明之后,要求渐为繁复,不但希望有后裔,且要质素优秀的子女,需要配偶带来良好因子,像努力勤学,大方平和这些,这才开始注意女性内涵。古人不是一向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所以玺彤这样身材一流,素质一流的女性,最适合现今男人口味,你还是赶快生儿育女,为人类繁衍优秀品种最突出贡献。哈哈哈……” <br/>   <br/>  “仍然是因为传宗接代?”忻怡大为折服地看着我。 <br/>   <br/>  “粱锦诗!你今日鬼上身。”玺彤甩我一个老白眼。 <br/>   <br/>  但是,随即都唏嘘感叹起来,谁说不是呢? <br/>   <br/>  “也许爱情就是人类为了将自己与动物区别开,强自虚构出来的满足自己虚荣心与自尊心的谎言!”玺彤语气懊恼,一副被古人欺骗的模样。&nbsp;<br/>   <br/>  爱情到底是什么?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说法! <br/>   <br/>  而且相当一部分人,根本只当它神话传说。 <br/>   <br/>  每一个传世的爱情故事主角都已经作古,我们到那里去探求究竟?根本无法询问当事人。 <br/>   <br/>  就算真有爱情。 <br/>   <br/>  人类会得进化,但人的本性依然拙劣,作为人与一般动物最大本性上的区别之爱情,更是恒古自私,千年不变。&nbsp;<br/>   <br/>  尽管,和玺彤忻怡探讨了一晚上爱情的荒谬和不堪一击。 <br/>   <br/>  我一到家,便急匆匆打开电脑,与余绍明;一边下棋,一边畅谈。 <br/>   <br/>  不亦乐乎。 <br/>   <br/>  不管是爱情欺骗了我,还是我欺骗了爱情,总之,我轻飘飘乐在其中。 <br/>   <br/>  何况,我与余绍明根本只字未谈“情爱”,我们谈的不过是人间最琐碎之事。 <br/>   <br/>  突然,余绍明问:“锦诗,你知道周末医院组织我们到西领雪山度假一事吗?” <br/>   <br/>  “知道!” <br/>   <br/>  “我看了人员编排表,一共分三拨人,按值班时间表排列。这周末,我与你这一组人一同出发,届时,我们可以一起游山赏雪!”屏幕上的字几乎让我眉开眼笑,笑出声来。 <br/>   <br/>  哇,有机会与余君把臂同游。 <br/>   <br/>  我赶紧敲击键盘:“^_^,我知道,小张小林也与我们一组。” <br/>   <br/>  余绍明:“^_^,没关系,大家都是同事,人多热闹。不过山上天寒地冻,你要多准备衣服。” <br/>   <br/>  “我有羽绒服,够厚否?” <br/>   <br/>  “够了!但据说住在山顶,住宿条件有限,可有睡袋?”余绍明真是细心。 <br/>   <br/>  “睡袋?没有!很少旅行,没有这些装备!”我赶紧承认。 <br/>   <br/>  “山上寒气重,被褥多半半湿润,睡袋必定派上用场。明日我陪你去买,我知道一处专卖户外用品小店,物美价廉!” <br/>   <br/>  我禁不住从心里笑出声:“明天见!” <br/>   <br/>  结果当晚,我便在山上游历一番,余绍明温柔体贴,让我在梦中也觉与他同游是种享受。 <br/>   <br/>  如果现实与梦境可以融为一体,那就美哉!美哉! <br/><br/>我一直悲观地认为生命是一场幻觉,但是,这一次我希望这幻象能更美丽。 <br/>   <br/>  上午,整个人精神异常亢奋,心情十分愉悦,我极为耐心地为每个病人做好检查,一边见缝插针与余绍明用短信聊天。 <br/>   <br/>  上洗手间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镜子里的我,面颊绯红,眼睛明亮,唇角上仰,有种难以言说的喜悦。 <br/>   <br/>  这神采飞扬的,是我吗? <br/>   <br/>  我呆住了,看牢镜中人,萎靡的粱锦诗医生今日美丽的如同怀春少女。 <br/>   <br/>  我笑了,情不自禁地弯下腰,这多年前与志谦初处相恋的少女又回来了,我27岁的躯壳,刹那间年轻起来,难怪连刘晓庆那样的老女人也说——恋爱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 <br/>    <br/>  我抿抿嘴角走出洗手间,手机短信又来了,我赶紧打开,酝酿片刻回复过去。 <br/>   <br/>  小张和小林也在为明天到西岭雪山的事情,雀跃不已,两个人一直窃窃私语。 <br/>   <br/>  中午,在食堂吃饭,余绍明有轻而易举将我找到。 <br/>   <br/>  当他在的时候,最乏味的午餐也变得可口起来。 <br/>    <br/>  等待中,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好不容易才熬到6点钟。 <br/>   <br/>  我匆忙向接班医生交代了几句,便急急下楼,我甚至觉得电梯慢得象蜗牛。 <br/>   <br/>  一出住院部大楼,我便拔足狂奔,穿过梅花林的时候,那沁人心脾的香味立即扑面而来,令我心头一暖。 <br/>   <br/>  奔到医院门口,远远看见余绍明白色的车子停在左边,才缓下脚步,定定神,喘口气,故作悠然地走过去。 <br/>   <br/>  要是被他看见我急不可待想见到他,一路小跑的样子,一定会笑掉大牙的。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笑起来,邪邪的,不正经的样子。 <br/><br/>一上车,余绍明车里轻轻流淌的音乐,顿时让我绷紧的神经舒缓下来。 <br/>   <br/>  他斜斜看了我一眼,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我竟有刹那恍惚。 <br/>   <br/>  “肚子饿了!到那里吃饭?”余绍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 <br/>   <br/>  “你作主!有没有好推荐?”我偏过头望着他。 <br/>   <br/>  “知道附近有一家卖烧菜的餐馆还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br/>   <br/>  “好啊!”我爽快得回答,和志谦在一起久了,我对食物早就没那么挑剔了。 <br/>    <br/>  很快,余绍明带我到医院旁边一条小巷子,进到一间门口种有一排细细翠绿竹子的小餐馆里。 <br/>   <br/>  这小小餐馆,十分干净整洁,每一张四方桌上还铺着素条纹的嫩绿色方格子桌布,地上铺着淡绿瓷砖,非常雅致。最特别是小餐馆还又个十分别致的名字:“小竹居”。 <br/>   <br/>  土豆烧排骨、雪魔芋烧仔鸡、香菇红烧肉,一道绿油油的白油菜,全都用考究的镶边白瓷碗端上来,香气扑鼻。 <br/>   <br/>  一入口,我才知道真是味道一流,每一道菜都十分香浓可口,各具特色,浓淡适宜。 <br/>   <br/>  我一连吃了两大碗饭。 <br/>   <br/>  余绍明一直含笑看着我:“很少女孩子这么爱惜食物,又不挑食!” <br/>   <br/>  我对他耸耸肩,这些都是陈志谦同志训练出来的,以前我吃东西可是出名的难伺候。 <br/>   <br/>  付帐的时候我才知道,这顿饭,不过16元钱,真是名副其实的物美价廉。 <br/>   <br/>  我吃惊极了,一直表示以后要经常来:“这么近,又如此便宜,中午完全不用吃食堂那些乏善可陈的菜式了!” <br/>   <br/>  余绍明笑嘻嘻地:“好啊,以后你常常到这里来吃,我免费作陪!” <br/>   <br/>  我爽快地点头。 <br/><br/>接下来余绍明开车带我到东风大桥附近一栋小公寓,这公寓里竟然藏这一家卖户外用品的小店,店就开在家中。 <br/>    <br/>  所有的东西又好又便宜,余绍明帮我选了一床很厚的单人睡袋,又为我挑了一盏可以戴在头上的小照明灯。 <br/>    <br/>  从老板招呼他的熟稔的样子,看得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难怪他有结实颀长的身形。&nbsp;<br/>   <br/>  “接下来做什么?”我捧这睡袋,仰着头看余绍明,他的侧面非常动人,有种不遂的桀骜。&nbsp;<br/>   <br/>  “看电影好不好?我好久没进过电影院了。听小林说你很喜欢看电影的!”余绍明回过头看我。 <br/>    <br/>  “是啊,不过平时都习惯一个人看!”我笑答&nbsp;<br/>   <br/>  余绍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诧异:“一个人?”&nbsp;<br/>   <br/>  “对啊?有规定一个人不能看电影吗?”我有些纳闷他的反应过于激烈。&nbsp;<br/>   <br/>  “哦,当然不。只是奇怪会有人喜欢一个人看电影!”他有些不信似的。&nbsp;<br/>   <br/>  我也懒得解释:“怎么那么多问题?到底看不看电影?”&nbsp;<br/>   <br/>  余绍明耸耸肩,把他一肚子的问题甩在脑后:“好的,出发,去王府井影城吧!”&nbsp;<br/>   <br/>  男人永远不会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一旦想不明白立即抛之脑后,而女人都是好奇心大过天,非要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往往钻了牛角尖而不自知。&nbsp;<br/>   <br/>  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片子,只有一部《亚瑟王》正在热映中。&nbsp;<br/>   <br/>  选位置的时候,余绍明绅士地让我挑选,我选了靠边的位置。&nbsp;<br/>   <br/>  “怎么选这么偏的位置?”他忍不住问我。&nbsp;<br/>   <br/>  “这样万一有事要出去,不会影响到其他人!”我答。&nbsp;<br/>   <br/>  余绍明立即笑说:“现在的女孩很少有这份公德心!都抢着要坐最中间的好位置。有的人如果坐不了最中间的位置,宁肯不看电影呢!非常霸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nbsp;<br/>   <br/>  我心中偷笑,这可不是我的习惯,这是陈志谦的习惯,只是跟他在一起太久,潜移默化变成我的习惯。&nbsp;<br/>  <br/>  进放映厅之前,余绍明非常细心地问我:“要不要苞米花?买不买零食?”&nbsp;<br/>   <br/>  我再次感叹于他的体贴,不过我回答“不用了,我不喜欢在电影院里吃东西,一来会分神,而且不太卫生。”&nbsp;<br/>   <br/>  “很少女孩子有这么好的习惯!”余绍明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什么。&nbsp;<br/>   <br/>  我笑笑没说话,心付:那不过是陈志谦教导有方,他最恨人看电影时在一旁唏唏嗦嗦吃东西,会影响他看电影,而且他总认为小小放映厅容纳数百人,空气不流通,一定藏污纳垢,会污染食物。&nbsp;<br/>   <br/>  于是我不得不为他养成了看电影不吃零食的习惯。 <br/>    <br/>  多亏了陈志谦! <br/>     <br/>  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br/>     <br/>  电影差强人意,勉强可以入眼,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震撼人心,倒是女主角非常美丽,身上阴篮色的纹身,有种分外的妖娆诡异。 <br/>  <br/>  余绍明看得很专注,明灭闪烁的光影中,他的轮廓更加分明。 <br/>   <br/>  我的手放在扶手上,余绍明也将手放过来,有好几次,我以为他要轻轻握住我的手,可是始终没有,只轻轻触碰到一下,如同被电击到,迅速移开。 <br/>    <br/>  无端端,我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br/>    <br/>  突然,我心中一酸,想起了志谦。 <br/>   <br/>  记得有一年的夏天,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志谦陪我去看《钟无艳》,是张柏芝、郑秀文、梅艳芳三位大美女领衔主演。 <br/>    <br/>  坦白说,我这个人素来无什么品味,虽然梅艳芳反串,让我有被人强塞了只苍蝇在喉头的感觉。 <br/>   <br/>  女人反串男人,从叶童到林青霞,都让我感觉怪怪,一个女人搂着另一个女人做亲亲我我、缠绵悱恻状,实在令人有点倒胃口。&nbsp;<br/>   <br/>  但是见到三位美女如此明丽可爱,到也觉得赏心悦目,值回票了。&nbsp;<br/>   <br/>  电影演到一半,志谦突然起身离开,因为靠边坐,倒也没影响到其他人。 <br/>    <br/>  我以为他上厕所,也没在意。&nbsp;<br/>   <br/>  可是直到电影快要结束,我才发现,志谦还没有回来。 <br/>    <br/>  沉不住气,打电话给他,他竟然在电话中说:“我已经在家里了!” <br/>    <br/>  我差点晕倒:“你怎么先走了?” <br/>   <br/>  志谦冷冷地说:“如此烂片,如同垃圾,看它简直浪费时间,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br/>   <br/>  “可你也应该知会我一声!”我有些恼了。 <br/>    <br/>  “你看得津津有味,我不想破坏你的兴致!”他还很有道理。 <br/>    <br/>  我气得七窍生烟:“难道这样就不影响我情绪了?” <br/>    <br/>  志谦见我对着电话一阵咆哮,冷冰冰堂塞了我几句,就匆匆挂断电话。 <br/>    <br/>  我气呼呼地打过去,他竟然已经关机,让我连发气的对象都找不到。 <br/>    <br/>  看见旁边,一对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我再没心情看电影,含着委屈的眼泪,自己打车回家。 <br/>    <br/>  我至今,也不知道《钟无艳》的大结局是什么样的。 <br/>    <br/>  只记得最后听到的一句话:爱情就是宁为玉碎,不可瓦全。&nbsp;<br/>   <br/>  可惜,我偏偏喜欢瓦全,第二天,志谦的气还没消,我就已经主动送上门赔不是了。&nbsp;<br/>   <br/>  恁地没出息。 <br/>    <br/>  可是玉碎有什么意思呢?碎玉又不值价,全瓦到还可以挡挡风雨。 <br/>   <br/>  不过那以后,我喜欢看,而志谦铁定不喜欢看的电影,我就再也不敢让他陪我去了,以免自讨没趣。 <br/>    <br/>  想起志谦,我有刹那失神,千万不要让他远在上海还能影响我的心情。 <br/>    <br/>  可是,看完电影,绍明约我再去喝咖啡,我竟没了兴致,推说累了,让他直接把我送回了家。&nbsp;<br/>   <br/>  一到家,来不及开灯,我就扑到床上,深深吸了口气,被子里有浓浓的志谦的味道。&nbsp;<br/>   <br/>  这味道熟稔的让我心慌,我突然很想志谦,渴望抱紧他,分享他的体温。&nbsp;<br/>   <br/>  我迫不及待拨打了志谦的电话,志谦已经睡了。&nbsp;<br/>   <br/>  他有好习惯,每日一定按时上床。&nbsp;<br/>   <br/>  “锦诗?还没睡觉?”听着他满是朦胧睡意的声音,我觉得十分窝心。 <br/>   <br/>  “还没有,明天要到西领雪山去,同事带我去买了睡袋!”我亲热第对他说。 <br/>    <br/>  “哦,那你更要早点休息!”志谦还记得关心我。&nbsp;<br/>   <br/>  “我知道!”&nbsp;<br/>   <br/>  “我想你了……”我对着电话撒娇。&nbsp;<br/>   <br/>  “哦,我也是!今天很累,早点睡吧!”志谦明显敷衍着我。&nbsp;<br/>   <br/>  接着,不容我多说,在电话那头亲了我一下,把电话挂断。&nbsp;<br/>   <br/>  “喀”一声挂线声,如同一盆雪水把我从头淋到角,满腔滚烫的思念,刹那间被浇得透心凉。我又能怎么样呢?只得叹口气,坐在无边的黑暗中发气呆来……</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4: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 “你不会想烧钱吧?”他瞪圆眼睛,似乎觉得我很白痴。      <br/>  我睨他一眼,站起身,走到厨房碗柜上,放下10元钞票,把碗柜里一捆一次性木筷拿出来,再冲余绍明挥一挥:“老板娘那么刻薄,让我们吃冷的饭菜,又让我们自己烧开水。教训教训她也好。反正10块钱也远不止买这些筷子,说到底,我还让她赚了一点。” <br/>    <br/>  他恍然大悟,一脸惊喜:“看不出你还挺聪明?” <br/>    <br/>  我故意沉一沉脸:“原来你一直觉得我笨?”&nbsp;<br/>   <br/>  余绍明也不解释,只哈哈大笑:“锦诗,你总让我意外!” <br/>    <br/>  他开始陆续把筷子放进火炉里,木筷一见到火星,立即烧着,火苗轻快地舔着木块,窜上来,我们欣喜地对望。 <br/>    <br/>  火苗映红了他的脸,连带他的眸子里,也好似有火星在一点一点的闪烁。 <br/>    <br/>  我的心也被火炉周围逐渐升高的气温烫热,温暖起来,也许血液循环也加快了,不然心跳怎么会无端端加快,呼吸怎么会急促起来…… <br/>    <br/>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变幻的色彩,我怕沉溺期间,难以自拔……&nbsp;<br/>   <br/>  余绍明似乎没有发觉我的异样,开始讲他儿时的故事。&nbsp;<br/>   <br/>  我含笑不语,静静倾听,我牢牢记得,志谦说——懂得沉默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女人。&nbsp;<br/>  <br/>  男人最害怕的女人,是多话的女人。&nbsp;<br/>   <br/>  “你呢?小时候一定很文静?和你在一起就最大的感触就是一个静字。你总是默默不语,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人,最多的表情是——但笑不语。不过你的笑,也有很多种,比别人说话还丰富,开心的、骄傲的、自信的、谦卑的、心虚的、怯懦的、羞涩的、苦涩的……这么多的笑容,你只需要弯弯一弯嘴角,就全部都展现出来,真的很神奇,你好像不需要开口就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让人觉得好像懂了你的意思,又好像没懂……”余绍明望着我的眼睛轻轻说。&nbsp;<br/>   <br/>  我的心被他的话温柔地牵动——原来他观察我如此细致。&nbsp;<br/>   <br/>  要不要告诉他,我其实很喜欢说话?&nbsp;<br/>   <br/>  只是志谦没有耐性听我滔滔不绝,也不喜欢说话,对着他说话,等于自说自话。&nbsp;<br/>   <br/>  谈话没有好对象,有什么意思?&nbsp;<br/>  <br/>  于是,为着迁就他,变成他喜欢的女人,我开始变得沉默、沉默、再沉默……&nbsp;<br/>  <br/>  我轻轻咳嗽一声:“基本上我小时候很爱闹,很调皮,但是很热心,喜欢帮助人,可惜经常好心办坏事,做错了事,不敢承认,又不想撒谎否认,于是学会沉默应对……”&nbsp;<br/>   <br/>  “不会吧,你小时候就懂得,对付别人要‘以沉默,以眼泪’?”余绍明打趣地望着我。&nbsp;<br/>   <br/>  我笑着,把童年糗事透露给他。 <br/>    <br/>  “那时,我还是幼稚园生,住在老式楼房里,7家人共用一个公共厨房。我喜欢吃泡菜,又觉得泡菜气味咸腥,难以入鼻。一日,母亲买一块水蜜桃香氛的香皂给我,我只觉味道清甜,心中顿生妙计——我偷偷将香皂切成一条条,一一放进各家泡菜坛中,自己家也不放过,第二天,整层楼的人都在叫骂,我知好心办坏事,想承认,又没有勇气,故此沉默以对。” <br/>    <br/>  讲罢,余绍明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还有没有更糗一点的,讲出来听一听,你小时候真可爱。”&nbsp;<br/>   <br/>  只因他说我小时候可爱,我便更有兴致,致力讨他欢心,把更糗的事情搜肠刮肚翻将出来,一一讲给他听。&nbsp;<br/>   <br/>  “幼时,不喜食白米饭,觉得没有滋味,独好酱油拌饭,母亲觉得是不良嗜好,坚决杜绝。于是心生一计,一日从幼稚园回家,乘厨房里没人的间歇,担心酱油有色被人察觉,便找到盐巴代替,撒进每家人正在煮的米饭中,这样可避免母亲怀疑是我干的。结果当晚,7家的米饭全咸得发苦,必须重做。”&nbsp;<br/>   <br/>  “小时候怕冷,很羡慕别人家有羽绒被。若大一床被子,意外地轻巧,却松软鼓胀,异常保暖。一日邻居把羽绒被拿到公共阳台上洗,我担心被子里的羽绒被弄湿,于是承邻居到外面买洗衣粉,我拿剪刀把被子剪开一个缺口,把里面的羽绒全部掏出来,放在一旁的盆子里,担心羽毛被风吹走,我还好心的用东西盖上,然后才满意地离开。本想等邻居回来去讨赏,却听见那阿姨惊天动地地叫骂,我吓得躲在家里,大气不敢出……”&nbsp;<br/>   <br/>  余绍明已经笑得泪光萌动:“你也太坏了吧,这么损的事情也做得出……”&nbsp;<br/>   <br/>  我辩解:“我只是不懂科学,好心办坏事,本意是助人为乐,做好事不留名,当然做了坏事更不能留名,否则落下骂名会被我父母打死的!”&nbsp;<br/>   <br/>  “看你文文静静,不说话,不动怒,原来从小就是个古怪精灵的丫头!”余绍明捧着笑疼的肚子。&nbsp;<br/>   <br/>  见余绍明不停取笑我,我便又逼着他拿幼时的糗事来交换。 <br/>   <br/>  谈笑间,筷子竟然全都被烧光了,而上面的新煤才烧着一小半,要它完全烧起来还需要更多柴火。&nbsp;<br/>   <br/>  我们找遍了厨房和大厅,都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点火了。&nbsp;<br/>   <br/>  余绍明摸摸头:“这样吧,我带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干枯的树枝可以捡回来烧,你在这里等着。”&nbsp;<br/>   <br/>  我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但是外面漆黑一片,我不放心他,硬跟着他一起出去。&nbsp;<br/>   <br/>  我们走出大厅,院子里一片漆黑,雪已经停了,院子里铺了很厚一层积雪,踩上去十分松软,咯吱咯吱作响。&nbsp;<br/>   <br/>  我们取出头灯戴上,可以照亮眼前一小方地,小心翼翼从院子旁的石梯往山上走。&nbsp;<br/>   <br/>  夜空是极浓的紫色,旖旎的,变幻莫测的紫,深深浅浅搭配在一起,十分美丽。&nbsp;<br/>   <br/>  天边竟然还挂着一弯细细的月牙,朦胧的月光被雪地一映,形成一片清冷的反光,视线竟然清晰起来,眼睛也逐渐适应暗处,竟然把所有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了……&nbsp;<br/>   <br/>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雪地里走,余绍明在前,我在后,我们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nbsp;<br/>   <br/>  突然,我脚底一滑,连忙拽住前面余绍明的衣服,余绍明迅速转身拉住我:“小心!”&nbsp;<br/>   <br/>  我突然想起,那一次在酒吧里,我被一个胖子撞到,他也是这样扶住我,他那一夜的鼻息似乎还存留在我耳畔,我的脸烫成一片。&nbsp;<br/>   <br/>  幸亏有清冷月光掩饰。&nbsp;<br/>   <br/>  余绍明笑一笑,嘱咐我小心。 <br/>    <br/>  接着,他很自然地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牢牢拽在掌心。&nbsp;<br/>   <br/>  我来不及挣扎,也不想挣扎,任由他牵着继续往山上走。&nbsp;<br/>   <br/>  他的手大而干燥,温暖而柔软,我的手冰冷、微润,被他握在掌心,有种被宠溺、呵护的幸福。 <br/>   <br/>  手常常不自觉地把隐藏的心事流露出来。或者,其实手是心的奴隶,被心所驾驭。&nbsp;<br/>   <br/>  我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他突然沉默了,我则更加沉默。 <br/>    <br/>  四周更静,冬夜,连昆虫鸟兽都不出来活动,连雪落的声音也没有了,只余风穿过树林的声音。&nbsp;<br/>   <br/>  四周的山崖、树丛,统统在这黝黑静谧的夜里,幻化成了重重魅影,有点凄清,诡异。&nbsp;<br/>   <br/>  下意识,我跟紧余绍明。&nbsp;<br/>   <br/>  雪地里,他的脚印,我的脚印,一排排顺着石梯延伸……&nbsp;<br/>   <br/>  他的手,我的手,手心对着手心…… <br/>    <br/>  手往往暴露一个人的心,那么一个人的手心呢?是否,对应着一个人心里藏得最深的私密?&nbsp;<br/>   <br/>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nbsp;<br/>   <br/>  半个钟头?亦或一个钟头? <br/>    <br/>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拾起路边的枯枝,我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根本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br/>    <br/>  也许,这一刻一分钟比一个钟头更宝贵,一个钟头比一分钟更短暂。 <br/>    <br/>  人生苦短,快乐的比重甚微,这一刻,越发显得珍贵。&nbsp;<br/>   <br/>  蓦地,一丝清甜的香味,悠悠的,游丝般飘出来,被嗅觉捕捉到——“腊梅,这里有腊梅!”我和余绍明都惊喜地叫出声。&nbsp;<br/>   <br/>  他停下来,看着我,微微闭着眼睛,深深呼吸。 <br/>    <br/>  我也将眼睛合上,一种高雅淡洁的清香立即将我慑住。故意吸口气去嗅,闻不到什么,不嗅时却满鼻都是,一下子染透身心。 <br/>    <br/>  良久,我才舍得将眼睛睁开。&nbsp;<br/>   <br/>  摸索半天,终于,半就这月光,半就这头灯的光线,我们在路边上,找到了它。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光看这枝于,好象早就枯死,只在这里伸展着一个悲枪的历史造型。 <br/>    <br/>  实在难于想象,就在这样的枝干顶端,猛地一下涌出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nbsp;<br/>   <br/>  花瓣黄得不夹一丝混浊,轻得没有质地,只剩片片色影,娇怯而透明。梅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这种颤动能把整个紫蓝色的天空摇撼。&nbsp;<br/>   <br/>  似乎整个天地间,秋天的叶落枝黄,冬天的天寒地冻地,全是是为了成全今夜这枝腊梅所做的铺垫。&nbsp;<br/>   <br/>  在腊梅跟前,我突然懂了,天底下的至色至香,只能与清寒相伴随。这里的美学概念只剩下一个词:冷艳。&nbsp;<br/>   <br/>  我望向余绍明,他正好也在凝视着我。&nbsp;<br/>   <br/>  他的目光里,深深浅浅的颜色变幻着,全是天空的颜色,魅惑人心的紫。&nbsp;<br/>   <br/>  我竟有片刻眩晕,在这片紫色中……&nbsp;<br/>   <br/>  风轻轻吹过,树影婆娑,暗香浮动,白雪皑皑,头顶上是狭长的天幕……这一刻,时间凝固,连我的呼吸也静止了,只余那心脏砰砰急跳,一声声,似乎要蹦出来,揭穿我的秘密。&nbsp;<br/>   <br/>  血液一股股簌簌流动,将我这一刻的喜悦传递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那欣喜是静默而雀跃的,这样矛盾,又凄艳,甚至有一丝仓惶……&nbsp;<br/>   <br/>  好半晌,余绍明轻轻咳嗽一声,打破这无声的静默……&nbsp;<br/>   <br/>  他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再三,说出来的却是:“出来这么久了?会不会炉火已经灭了?”&nbsp;<br/>  <br/>  我知道,最后一刻,他始终欲言又止,放弃说出心底的话。&nbsp;<br/>   <br/>  但是,我已经满足,很多话,不说出来,已经足够。&nbsp;<br/>  <br/>  说了,反而画蛇添足,他是个明白人。&nbsp;<br/>   <br/>  我也是。&nbsp;<br/>   <br/>  我任由他牵着手,印着先前的脚印,又一步步往回走。 <br/>   <br/>  一路上,我们依旧沉默,似乎言语已经多余,我们手牵着手,肌肤相亲…… <br/>   <br/>  回到大厅,所幸炉火还没熄灭,我们赶紧把拾回来的枯枝扔进火炉里…… <br/>   <br/>  顿时干柴遇烈火,迅速燃烧起来,火苗熊熊地,窜出来,肆意舔着水壶底,热气顿时腾腾地冒了出来,夹杂着树枝的清香……&nbsp;<br/>   <br/>  我突然笑起来,干柴烈火,多么象我与余绍明。&nbsp;<br/>   <br/>  只是我们有理智,克制又克制,于是柴有点润,火不够烈,是以烧不起来……&nbsp;<br/>   <br/>  火势一熊,本就半温热得水很快就烧好。我们灌了两瓶,提到楼上,各自进门。&nbsp;<br/>  <br/>  小张小林立即埋怨:“怎么等了这么久?”&nbsp;<br/>  <br/>  然后冲下床分享这得来不易得热水,并抱怨:“刚才林医生和柯医生,一直在隔壁很大声得讲恐怖故事吓我们,我们吓坏了,想来找你们,又都不敢下楼。”&nbsp;<br/>   <br/>  我没作声,尤自沉浸在刚才得喜悦中,人还有点恍惚。匆匆洗漱,宽衣上床。 <br/>  &nbsp;<br/>  床褥已经温热,干燥而松软,我躺进去,一股暖流涌向全身,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分量,如同卧于云端。&nbsp;<br/>   <br/>  我用手摸摸面颊,似乎手上还残存着余君的体温。&nbsp;<br/>   <br/>  不由自主,我裂开嘴笑,多么骇人?面部表情完全不能自控,完全发于内心,理智已经与肉身脱节。&nbsp;<br/>   <br/>  整个人好像十分放松,却又觉得每根神经都蹦得紧紧……真是玄妙。&nbsp;<br/>   <br/>  我静静躺在床上,小张小林,也躺上床,开始和隔壁三位男生谈话。&nbsp;<br/>   <br/>  余绍明绘声绘色讲我们如何辛苦得到这壶热水,比如我怎么留下10元钱,拿了老板娘的筷子当柴烧,我们又如何艰难得上山找柴火…… <br/>    <br/>  似乎我和他忙碌辛苦了一整晚…… <br/>   <br/>  我知道,他只挑可以说得,大肆渲染了说给他们听,一晚上,总得有个交代。 <br/>    <br/>  我悄悄听着,似乎很用心在捕捉他说得每一个字,但是又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得氛围里,仔细回味着每一个细节,在那短暂的时光里缠绵不肯离去…… <br/>    <br/>  在他喃喃的细语中,我做了一个悠长而惬意的梦,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酥麻麻的,徜徉徘徊在一片静谧的紫色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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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6-2006 15: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中午,与余绍明在食堂吃饭,我情绪低落。 <br/>   <br/>  细心的他,很快发现,一再追问。 <br/>   <br/>  我只得从实交代,将张静初和骆子俊的事情一一告诉他。 <br/>   <br/>  同时把我的愤怒也不加掩饰地倾吐。 <br/>   <br/>  “小张还当骆子俊是天下第一情痴,张静初一送进ICU,她立即跑倒护士站,将骆子俊喂张静初喝粥,以及他听到张静初病情加重,当即红了眼睛,绘声绘色转述给大家,搞得好几个护士都感动得一塌糊涂,还说以后要比着骆子俊找男友。你说我听了气不气?”我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有处可发了。 <br/>   <br/>  “别气了,事情又不是发生在你身上,要是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还不把男友给手刃了?”余绍明笑着直摇头。 <br/>   <br/>  我白他一眼:“最可怜是张静初,丝毫不知情,还以为男友对自己死心塌地,拼了命要喝完那碗粥!她也不想想,尽管她再怎么掩饰,她那么急促的呼吸骆子俊怎么没发现?他不是一直很细心吗?可见心都不在她身上,他为她做的一切不过图个形式,虚有其壳。” <br/>   <br/>  余绍明轻轻笑:“锦诗,别太武断,也许那个马尾巴是骆子俊妹妹也说不定?或者另有隐情?我看那骆子俊倒对张静初的关心不象是装的。” <br/>   <br/>  我嘟囔两句:“呵,8年了,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吧,女友生命垂危,他挤两滴眼泪出来也不难啊!” <br/>   <br/>  余绍明,轻轻拍拍我的手:“锦诗,为什么什么事情你都要往坏处想?” <br/>   <br/>  我闷闷地说:“最恨这种假惺惺的男人,即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作痴心情长剑状,欺骗一个随时有可能要死的人。” <br/>   <br/>  余绍明叹口气:“锦诗,病人的事情,我们医生最好不要管太多。你也管不过来。何况,我劝你别和病人产生感情,尤其是这个张静初,她可随时都有可能心力衰竭的。” <br/>   <br/>  余君一席话,如当头棒喝,我立即醒悟:做医生最怕与病人纠缠不清,产生感情,一旦发生意外,很难自情绪中脱离。 <br/>   <br/>  当医生五年,看管生死,我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br/>   <br/>  我感激地看看余绍明,埋头吃饭。&nbsp;<br/>   <br/>  可是,理智和情感很难达成一致。 <br/>   <br/>  整个下午,我都挂念着张静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苍白静默,有着澄明笑容的女子,让我心里无限怜悯。 <br/>   <br/>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还是到重症监护室看了张静初,她的情况已经控制下来,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就可以搬回普通病房了。 <br/>   <br/>  她的父母默默守在门口,两个老人对握着手,神情黯淡。 <br/>   <br/>  但是,如此严重的心脏病人,随时有可能会突然弥留。 <br/>   <br/>  从住院部出来,穿过梅花林。 <br/>   <br/>  突然,我又看见了骆子俊,他旁边还站着那个束着马尾巴的女孩。 <br/>   <br/>  两个人相对而立,牵着手,在低声说着什么。 <br/>   <br/>  似乎骆子俊说了个什么笑话,那女孩原本表情沉重的脸上,立即绽开一朵笑容。 <br/>   <br/>  然后,两人牵着手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br/>   <br/>  我顿时怒火中烧。 <br/>   <br/>  病房里的静初还没脱离危险,骆子俊竟然带着别的女孩登堂入室了。 <br/>   <br/>  我故意加快脚步,赶到两人前头,然后狠狠回头瞪了骆子俊一眼。 <br/>   <br/>  让他别这么嚣张,让他知道还有人能窥破他的虚假的面具。 <br/>   <br/>  看他表情僵硬的一瞬间,我觉得十分痛快,如同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nbsp;<br/><br/>&nbsp;&nbsp;&nbsp;&nbsp;然后我打车回家。 <br/>   <br/>  想到志谦也许已经看完那本小王子,我就觉得心情愉快。 <br/>   <br/>  连灰蒙蒙的天空在我看来都是氤氲的,迷蒙的,象个前途未卜的梦。 <br/>   <br/>  上楼梯时,脚步都是轻快异常的。 <br/>   <br/>  志谦正在沙发上看书,我轻轻走过去。 <br/>   <br/>  咦?不是《小王子》? <br/>   <br/>  我有点失望,但随即又想:“也许已经看完了?” <br/>   <br/>  心里一阵窃喜。 <br/>   <br/>  忍不住坐到他身边:“亲爱的,你看《小王子》了吗?” <br/>   <br/>  志谦眼皮都不抬一下:“什么《小王子》?” <br/>   <br/>  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半:“我昨天推荐你看的那本童话!” <br/>   <br/>  志谦心不在焉地说:“哦,还没呢!” <br/>   <br/>  我一眼撇见茶几上的《小王子》,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小男孩正忧郁地望着我。 <br/>   <br/>  “你答应我要看的,是你自己让我给你推荐的!”我很失望。 <br/>   <br/>  “哦,明天吧,我正忙着看手上这本书呢。”志谦轻描淡写地说。 <br/>   <br/>  “那你保证明天看!”我还不死心,尽管心都凉透了。 <br/>   <br/>  “嗯,好,你真罗嗦啊!象个小老太太!”志谦随口敷衍着我。 <br/>   <br/>  整个晚上,我都觉得心情不好,阴沉着脸,可是志谦却丝毫也没察觉,他根本已经沉醉在他的书里了。 <br/>   <br/>  都说女人是一本书,还真有道理。 <br/>   <br/>  有的女人似科普读物,乏人问津。 <br/>   <br/>  大多数的女人似面目、内容极端雷同的杂志,被人买回家,随手翻一翻就扔一边了,重新去寻觅新的。 <br/>   <br/>  有一些女人似畅销小说,年轻的时候讨人喜欢,受人追捧,一但年纪大了,过气了,立即失宠。 <br/>   <br/>  只有极个别女人似《红楼梦》可以让人反复玩味,仔细研究,穷尽一生都觉得看不够。 <br/>   <br/>  而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本什么书,但我知道,对于志谦而言,我根本就是本旧书。 <br/>   <br/>  男人谈恋爱的时候,当女人是教科书,致力研究,全力讨好,一但考试过关,迅速抛在脑后。 <br/>   <br/>  就连男人娶老婆,也象买书,买之前兴致勃勃,一旦翻过,立即兴趣索然,放在书架上,冷落起来。甚至有不少人,连书的内容是什么都没看懂,便束之高阁,另觅新欢了。就连《红楼梦》都免不了有蒙尘的时候。 <br/><br/>接下来几天,张静初的病情都比较稳定。 <br/>   <br/>  但是却一点进步都没有,甚至随时有再次生命垂危的可能。 <br/>   <br/>  一个人的心没力了,也就等同于接近死神了。 <br/>   <br/>  就象哀莫大于心死。 <br/>   <br/>  但是张静初十分的平静,永远一副从容淡定的神色,似乎觉得,有了这样一位痴情的男友,自己随时都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br/>   <br/>  而可恶的骆子俊,还是依旧红这眼睛,一脸憔悴的样子日日守在她身边,似乎患病的是他,而不是她。 <br/>   <br/>  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这个爱情神话了! <br/>   <br/>  常常有其他科的小护士们偷偷溜来看他一眼,似乎在看一只已经绝迹的恐龙。 <br/>   <br/>  我终于开始明白,神话是怎么造就的了。 <br/>   <br/>  如此推断,就连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可信度都等于零。 <br/>   <br/>  也许祝英台钟情于马文才,把梁山伯活气死。 <br/>   <br/>  人们总是看到爱情的一个假面,便津津乐道。 <br/>   <br/>  就象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一曲凤求凰,多么浪漫,缠绵,悱恻、绝决、轰轰烈烈、电光火石…… <br/>   <br/>  其实,到头来,卓文君还不是险些轮为弃妇,不,根本已经成为弃妇。 <br/>   <br/>  更让我气愤的是,那个束马尾巴的女孩,天天下午都到医院来接骆子俊。 <br/>   <br/>  等出了医院,两人就牵着手,依偎在一起,亲密地似联体婴儿。 <br/>   <br/>  我胸中如同堵了一口浊气,呼出的怒气,都可以见火花了。 <br/><br/>&nbsp;  回到家中,我发现,那本《小王子》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丝毫也没挪动过。 <br/>   <br/>  我忍不住问志谦:“你看了《小王子》吗?” <br/>   <br/>  志谦双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哦,还没呢!” <br/>   <br/>  “那打算什么时候看啊?” <br/>   <br/>  “等有时间了再说吧!” <br/>   <br/>  我把书递到他面前:“那你现在有时间吗?” <br/>   <br/>  他不耐烦地把书推开:“你没看我忙吗?别挡着我,一边儿玩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碍手碍脚的!” <br/>   <br/>  我眼眶一下红了,委屈极了:“是你自己答应要看的,都好几天了,你正眼都还没看一下!” <br/>   <br/>  志谦望也不望我一眼:“你那些弱智的书,我可不感兴趣,你留着自己杀时间吧!” <br/>   <br/>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看完这本书,最多半个钟头,你当为了我,你也不肯?”我声音都抖了。 <br/>   <br/>  可他丝毫没察觉:“我不想浪费时间。梁锦诗,你干嘛老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啊!”   <br/>  我最恨志谦连名带性的称呼我,一点感情都不带,如同称呼一个陌生人。 <br/>   <br/>  眼泪唰地流下来,我固执地把书伸到他面前。 <br/>   <br/>  突然,志谦一把抓过我的书,用力扔到沙发上:“梁锦诗,你闹够了没有!真无聊!” <br/>   <br/>  我愣住了,耳朵嗡一声响,脑子一片空白,连眼泪都吓得忘记了流淌。 <br/>   <br/>  我直直地僵在那里,背脊象被人用钉子固定住,似乎竭力维持自己最后的一点残存的尊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的腰再也不会弯了。 <br/>   <br/>  志谦,再也不看我一眼,埋头继续捣鼓他的电脑,似乎我根本没有站在他面前,似乎他的旁边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br/>   <br/>  好久,好久,直到感觉到腰酸痛难忍了,我才慢慢地,轻轻地转过身。 <br/>   <br/>  是的,我觉得我的动作一定很轻,很轻,我不过是一片空气,那里有任何分量。 <br/>   <br/>  也许在志谦心中,我连空气都不如。 <br/>   <br/>  他可以对空气视若无睹,但是他离不开空气。 <br/>   <br/>  我拾起那本《小王子》,透过眼泪,我似乎看见小王子脸上也有一串昏黄的,无助的眼泪。 <br/>   <br/>  他为什么哭呢? <br/>   <br/>  是为他的玫瑰死了吗? <br/>   <br/>  翻开书,那些熟悉的字又跳到我的面前,尽管眼泪婆娑。 <br/>   <br/>  小王子所在的星球上,只有一朵玫瑰,她骗他,她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朵玫瑰,于是他对他呵护倍至。 <br/>   <br/>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地球上成片的玫瑰花园,那里有千万朵一摸一样的玫瑰。 <br/>   <br/>  那些玫瑰花全都嘲笑他,他失望极了,离开玫瑰园,觉得自己受到欺骗。 <br/>   <br/>  狐狸对小王子说:“再去看看那些玫瑰花吧。你一定会明白,你的那朵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玫瑰。” <br/>  于是小王子又去看那些玫瑰。 <br/>  “你们一点也不象我的那朵玫瑰,你们还什么都不是呢!”小王子对她们说。“没有人驯服过你们,你们也没有驯服过任何人。你们就象我的狐狸过去那样,它那时只是和千万只别的狐狸一样的一只狐狸。但是,我现在已经把它当成了我的朋友,于是它现在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 <br/>  这时,那些玫瑰花显得十分难堪。 <br/>  “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小王子仍然在对她们说,“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罗,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br/>  狐狸说。“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实质性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br/>  “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br/>  “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狐狸说,“可是,你不应该忘记它。你现在要对你驯服过的一切负责到底。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br/>   <br/>  哦,志谦,你忘记了吗? <br/>   <br/>  我是你的玫瑰,曾经在你眼中,我也是独一无二,无人可取代的至宝。 <br/>   <br/>  你驯养了我,可是你却要离开我,不再爱我,不再对我负责了吗? <br/>   <br/>  你知道,小王子离开了他的玫瑰,当他明白玫瑰的重要时,玫瑰已经枯萎,凋谢了吗? <br/>   <br/>  你忍心让你的锦诗也成为那朵带着遗憾的玫瑰吗?</span>

carys LV12

发表于 17-6-2006 15:54:00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style="FONT-WEIGHT: normal; FONT-SIZE: 18px; LINE-HEIGHT: normal;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normal;">&nbsp;&nbsp;&nbsp; 哭累了,朦胧中竟然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br/>   <br/>  习惯性,我伸手摸了摸身畔,志谦居然不在? <br/>   <br/>  我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是半夜3点了? <br/>   <br/>  志谦怎么还不睡?还在生气,抑或工作还没完? <br/>   <br/>  我有点沉不住起,虽然理智让我不去理他,但是我的感情还是将我从温暖的被窝中拖了起来。 <br/>   <br/>  我轻轻打开门,赤着脚走到书房,书房门虚掩着,有悄悄的一线光透出来。 <br/>   <br/>  我偷偷望进去,志谦没有在电脑前,他正躺在沙发上,一盏灯将柔和的光线投到他脸上,他闭着眼睛,睫毛的阴影安详而平静。 <br/>   <br/>  哦,他睡着了! <br/>   <br/>  我走进去,他手中,还握着我那本翻开的《小王子》,我轻轻将书自他手中取出,已经看了有三分之二了……想必是太累了,看得时候竟然睡着了…… <br/>   <br/>  哦,我倔强的,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志谦,你还是为我看了这本书。 <br/>   <br/>  我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被轻轻牵动,该刹那泪盈于睫。 <br/>   <br/>  他太累了,我不想唤醒他,把书房的空调打开,然后抱了一床厚而软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br/>  关了灯,黑暗中,我把脸埋在他的身上,静静坐在地上,守着,我的,倔强的,不善言谈的小王子…… <br/><br/>&nbsp;&nbsp;&nbsp; 天,我竟然坐在地上,伏在志谦身上睡着了,害得他醒了也不敢动。 <br/>   <br/>  直到天空泛出鱼肚白,志谦才把我轻轻唤醒。 <br/>   <br/>  我想揉揉揉揉眼睛,才发现手臂已经麻木,如万蚁噬心,根本动弹不得。 <br/>   <br/>  双腿也麻痹了,无法站起来。 <br/>   <br/>  我怪叫起来,神情夸张,挤眉弄眼,龇牙咧嘴:“完了,完了,我的手脚都不能动了……” <br/>   <br/>  志谦吓坏了,一边笑,一边给我揉手臂,让血液畅通。 <br/>   <br/>  我嗔怪地叫:“再睡下去,我的手臂就废掉啦!” <br/>   <br/>  我们都避开,没有去提那引起纷争的《小王子》,似乎昨夜,我们从未争执过。 <br/>   <br/>  吵嚷着,吃过早饭,我们各自离家开工。 <br/><br/>&nbsp;&nbsp;&nbsp; 和夜班医生办理交接手续时,我知道张静初昨晚病情又恶化了,经过抢救,暂时又挺过来。 <br/>   <br/>  查房的时候,我看见骆子俊眼睛红红的,十分憔悴,演技恁地好。 <br/>   <br/>  张静初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吓人,但是神态却十分平静。 <br/>   <br/>  我发现骆子俊偷偷抬眼看我,样子有点窘迫,我没有理他。 <br/>   <br/>  这个人,我多看一眼,也怕倒了胃口。&nbsp;<br/>   <br/>  下班的时候,余绍明约我,我们约在门口见。 <br/>   <br/>  刚从办公室出来,我竟看见那个梳着马尾巴的女孩在病房门口站着,过片刻,骆子俊从病房里出来,出门时他还恋恋地吻了吻张静初的额头。 <br/>   <br/>  然后,一出门,那马尾巴便迎上去,两人立即亲密地站在一起。 <br/>   <br/>  咄!竟然登堂入室! <br/>   <br/>  居然走到病房门口来了! <br/>   <br/>  他们分明是欺负张静初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br/>   <br/>  我顿时恨地牙痒。 <br/>   <br/>  情不自禁,我决定为张静初讨个公道,痛骂负心人。我走上去:“骆子俊,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br/>   <br/>  骆子俊愣一下,但很快对马尾巴说:“你等我一下。”然后跟我进了办公室。 <br/>   <br/>  夜班医生查房去了,正好没人。 <br/>   <br/>  我瞪着他:“我知道我有点关闲事,但是骆子俊,请你不要刺激张静初,她的日子,扳着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br/>   <br/>  骆子俊狡辩:“我并没刺激她!” <br/>   <br/>  “纸包不住火!”我提高声线。 <br/>   <br/>  “不会,我会瞒着她!” <br/>   <br/>  “你这样骗一个如此爱你,信任你的女孩?她跟了你8年,你竟然如此对她?”我声音 <br/>   <br/>  里都是不屑。 <br/>   <br/>  骆子俊神情瞬间黯淡下来,但随即他抬起头看着我:“我觉得我没错!” <br/>   <br/>  “我是很爱静初,从8年前到8年后的今天,我一直爱着她。可是你知道吗?再相爱的人也有矛盾。8年来,因为她的心脏,我从来不敢发火,对她不满也不敢轻易流露,一但吵架,她发病,不管谁错,所有人都会指责我。此外,随时还得担心她会得发病,突然入院,她外出也要牵挂着,怕她突然晕倒路上。渐渐,我的性格也变得十分压抑,我本是粗枝大叶的男人,如今也学会细致体贴。你知道我多么渴望可以与女友吵架,可以生气时扔下她不管,由她来哄我。我多么渴望,不提心吊胆牵挂人,不用怕女友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我渴望与健康的女人恋爱,结婚,渴望有自己的小孩。静初是不能做母亲的。去年,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与我争执,吵完架我可以负气而走的女孩,我可以象正常人一样生活。我并不想瞒着静初,可是她的心脏,让我不得不隐瞒,我不想她发病。我还是爱她的。本来前段时间,我做好准备,要把事情真相告诉静初,告诉她,我要离开她了,但我依然愿意照顾她。可是,她突然感冒重病。我知道她这次可能真挺不过来了,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把残忍的真相告诉她。我说服女友,让我陪伴她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我想让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我深深爱着的,不带任何遗憾和怨恨的离开……” <br/>   <br/>  骆子俊一口气说完,眼圈又红了。 <br/>   <br/>  看,多么光面堂皇的理由!而且还能博得同情。如果不是认识张静初,我也会同情他。 <br/>   <br/>  想到病床上,苍白的张静初,我的心变得很硬。 <br/>   <br/>  难怪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原来爱情也怕病来磨。 <br/>   <br/>  说穿了,8年前他便知道张静初的身体状况,当时他想必也是信誓旦旦,承诺照顾她一生,重话也不说她一句,决不惹她生气,对她不离不弃。不过是8年,他厌倦了这种生活方式,他不爱她了,他发现他做不到当初承诺的,并且发现比她更好的女孩,更省心。于是他移情别恋,将所有罪过都推到她的病上。 <br/>   <br/>  看,多么狡诈! <br/>   <br/>  其实一切都只是借口,最私低下的原因,不过是他不爱她了。 <br/>   <br/>  但是8年了,毕竟也有感情,虽然不是爱,但他还是不愿在最后关头放弃她。 <br/>   <br/>  又或许,他想反正也瞒了这么久,再拖一拖,连真相也不用告诉她了,省却很多麻烦。不过是戏再作久一点,反正他也习惯扮演痴情角色。 <br/>   <br/>  我冷冷地想。 <br/>   <br/>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自己对不起静初,但请你为我保密。我不想刺激静初!”骆子俊看着我,眼睛里是祈求。 <br/>   <br/>  我撇过脸不去看他:“我不管这种闲事!” <br/>   <br/>  他松一口气,见我不着声,只得悻悻离去。 <br/>   <br/>  我想,那个马尾巴,不知道她抢了一个生命垂危女人的男友,会否有负疚感,会否良心不安呢? <br/>   <br/>  也许有吧,不然怎能眼睁睁看着男友,脚踏两船,把大半时间耗在另一个女人的床前? <br/>   <br/>  说到底,最自私的人,便是骆子俊。 <br/>   <br/>  不管他怎样说他是为了静初好,我也鄙视他。 <br/>   <br/>  和余绍明吃晚饭时,我也打不起精神,一点胃口都没有。 <br/>   <br/>  草草吃过饭,我便与他分开。&nbsp;<br/><br/>&nbsp;&nbsp; 打电话给志谦,他说约了朋友聊天。 <br/>  我愣一愣,不想回家。 <br/>  想到很久没有约忻怡和玺彤,便打电话给他们。 <br/>  忻怡声音没精打采:“好冷,不想出门,在家看书呢!” <br/>  唉,自从暗恋失败后,忻怡整个人都萎靡了,瘦了好大一圈,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是掩饰不住的的单薄。 <br/>  倒是玺彤挺爽快,一口答应。 <br/>  我便到玺彤家去,外面太冷,还是开足了暖气的家里,最适合久呆。 <br/>  一进门,我便脱掉手套去冰她的脖子。 <br/>  玺彤一边躲闪,一边倒了一杯热橙汁给我。 <br/>  “怎么不出去?你的范舟没约你?”捧着橙汁,我笑着缩进她的沙发里。 <br/>  玺彤瘪瘪嘴巴:“别提了!提他就扫兴!” <br/>  刚说了没几句,玺彤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拿过电话看了看,也不挂断,扔到一边。 <br/>  可是电话断了,又继续响,一直响了10多分钟,简直弃而不舍,吵得我们更本没法说话。 <br/>  玺彤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到一边。 <br/>  “范舟?”我看着玺彤。 <br/>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丧心病狂地找我?”玺彤叹口气。 <br/>  话还没说完,家中座机又开始疯狂地响起来,静静的房间里,那铃声显得分外刺耳。 <br/>  玺彤万分无奈,只得把座机也调成了静音。 <br/>  座机、手机上开始轮流闪烁着红灯,无声的鸣叫。 <br/>  “他又惹你啦?又吵架不理他啦?”我把头凑到玺彤面孔下看她。 <br/>  她常常嘘一口气:“唉,说来话长,反正我不准备和他耗了!寂寞至死也不找他!” <br/>  “怎么得罪你啦?”我好奇地问:“反正长夜漫漫,玺彤姑娘你也无心睡眠,不如细细说给我听?” <br/>  玺彤笑着推我一掌,细细道与我听。 <br/>  “本来我们都好好的,我想他可能是对我动了真感情,现在肯付出感情的男人越来越稀有,我便觉得委屈一点,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彼此留个美好回忆也不错。”玺彤半闭着眼睛,风情万种,可惜,只得我一个女人欣赏。 <br/>  “范舟体态颀长匀称,真正年轻有活力。虽然他不能许我一个未来,但是,人生苦短,刹那芳华,乘年轻让肉身欢愉又有什么不对呢?何况他表现得那般深情。我便动摇了。”玺彤呻吟着说。 <br/>  我眨着眼睛笑:这理论分明为着游说自己放纵。 <br/>  “那日,我们在房间里疯狂做爱,抵死缠绵,真正销魂!”这种隐私,由她口中说来,竟变得坦坦荡荡,丝毫不觉猥琐:“很多男人和女人做爱,只求满足自己,范舟是个中高手,他知道先让女人满足!” <br/>  我忍不住笑她:“还在回味?” <br/>  玺彤面目鄙意地说:“不,此刻回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br/>  “啊?不会吧?他不是令得你身心愉悦?”我诧异极了。 <br/>  玺彤冷冷哼一声:“刚刚做完,他尚伏在我身上喘气,突然他手机响起来。他一把抓过电话,然后光着身子由卧室窜到客厅。我心知定是他老婆,心里便是一沉。我本无意偷听他电话,可偏偏房间隔音效果有限,我清清楚楚听见他同妻子说:‘我爱你,也十分想念你!’他刚从我身上爬下来,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对牢电话作神情款款状。然后挂电话时,我听得他,唤她宝贝。适才,他也是这样温柔地唤我宝贝。多么讽刺。我顿时觉得喉头如卡了一只苍蝇。他口口声声告诉我,要为我与妻子离婚。可背着我又是另一副面孔。也许他妻子还当他天天在成都饱受相思苦呢!” <br/>  “难怪你不理他了!”我恍然大悟,这个范舟想凭一张嘴就坐享齐人之福,演技高超,连我也骗过,为他说了不少好话。 <br/>  玺彤嘴角全是嘲弄之意:“当他光着身子走进来,我突然觉得猥琐到极点。我抓起床头他的 <br/>  衣服,用力扔到他身上,跳下床,打开门,乘他没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出门外,再用力关上门!” <br/>  想到范舟光着身子在门口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样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玺彤,你也太恨了。人家5分钟前还和你恩爱缠绵呢!” <br/>  玺彤自己也觉得好笑:“是,当时怒火攻心,什么也顾不得了!” <br/>  我吐吐舌头:“彼时 ,男人抛弃女人,被扫到大街上的总是女方,形单影只,在狂风雨夜里痛哭失声,无以为继。现在,自女性经济独立以来,总于可以扬眉吐气,将男人扫地出门。可见虽然打一份牛工,但还是值得。” <br/>  玺彤噗地笑出声,然后摇摇头指着黑眼圈说:“可是,现代女性失意,一样睡不好!” <br/>  “这个范舟,平日里眼泪汪汪看着你,真想不出来,居然这样龌龊。还是清华大学的高才生呢!”我唏嘘。 <br/>  玺彤笑说:“人品与学历无关。我想通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再好,如果不是为了将她娶进家门,不过就是为了那一哆嗦!” <br/>  我忍不住笑出声,谁说不是呢? <br/>  玺彤的电话还是不住闪烁,看来这个范舟还真够脸皮厚。 <br/>  我和玺彤相对爆笑。 <br/>  可是,我分明看到,玺彤的笑容里有说不出的酸楚。 <br/><br/>&nbsp;&nbsp;&nbsp; 翌日,医院的工作分外忙,新增添了四床病人。 <br/><br/>  整个新内科病房里,全是怀揣“心事”的人。 <br/><br/>  他们的呼吸有的快,有的慢,有的需要大口喘气,有的更要机器辅助。 <br/><br/>  平时,我们从来没有留意过自己的呼吸,根本连呼吸的存在都已经忘却,可是一但出了问题,才发现,原来呼吸正常,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br/><br/>  拥有健康的时候,不知道健康有多重要,恣意枉然,一但失去,已经后悔莫及。 <br/><br/>  又或者,拥有一个人的时候,不察觉她(他)的好,丝毫不重视,失去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他(她)根本象失去呼吸一样,无法生存。 <br/><br/>  如同,我和志谦,从来不觉得彼此有问题,一但发现,这问题已经深入骨髓,难以根治。   <br/>  忙碌整日,突然发现,张静初竟然是所有病人中最安静的一个。 <br/><br/>  她从来没有任何要求,只是默默的,沉静地看着骆子俊,骆子俊不在,她便闭着眼睛养神。 <br/><br/>  我知道,她的状况,睁开眼睛,看一个人也是费力的,她把所有力气用在看他上。睁眼为着看他,闭眼为着蓄留精力与他轻轻交谈。 <br/><br/>  快下班了,我抽空,到她床前,静默地站片刻,实在不放心,又为她测量血压、脉搏。 <br/><br/>  张静初微微张看眼睛:“骆子俊来了吗?”她知道我对她好,每次看到我,她也会努力睁开眼睛对我微笑。 <br/><br/>  我叹口气:“你顾好你自己,别把精力用在他身上,恢复健康才是你头等大事!” <br/><br/>  她轻轻抿嘴笑,笑容象朵凉薄的,开到荼蘼的花:“我还能恢复健康?我从来没有健康过!” <br/><br/>  这样明白,倒让我实在找不到话安慰。也许,她也不需要人安慰。 <br/><br/>  安慰对一个知道自己快要离世的人,是那么苍白无力。 <br/><br/>  她,可是心如明镜? <br/><br/>  她又问我:“我男友来了吗?” <br/><br/>  我终于忍不住:“你别关他了!” <br/><br/>  她突然又笑了,笑容澄净:“你知道了?” <br/><br/>  “知道什么?”我问她。 <br/><br/>  “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友?”张静初轻轻问,似乎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事。 <br/><br/>  我愣住,傻瓜一样张开嘴:“你知道!” <br/><br/>  “是,我一早知道!”张静初平静的表情,象没有一点涟漪的湖水。 <br/><br/>  “那骆子俊知道你知道了吗?”我傻呆呆地问,她怎么就知道了?为何如此平静? <br/><br/>  “他不知道!”她声音细微而肯定。 <br/><br/>  “为什么瞒着他你知道了?你不生气?”我满腹疑问。 <br/><br/>  她略微喘口气,用极慢的语速告诉我:“以前,我很任性。每次吵架,我都不肯妥协,还常常利用身体有病要挟他,威逼他为我做各种事情,满足我各种奇怪的要求。一开始他总是妥协,后来,渐渐他也不耐烦了,但碍于我的心脏不能受刺激,还是一直忍让我。等我明白过来,他已经厌倦了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这种方式。后来,我发现他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了,那个女孩十分健康。我知道他想离开我,但是怕我受不了刺激,不敢告诉我。我不舍得离开他,明知道他已经不爱我,但是我不想离开他,我决定瞒下去,用我的病拖着他,不让那个女人彻底完全的得到他。” <br/><br/>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张静初,这个有着沉静恬淡笑容的女孩,竟然有如此深城府,而且自私,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却还要自私地,残忍地拖着他,不让他走,不让她得到他。 <br/><br/>  决不成全! <br/><br/>  这样绝决的爱,多么可怕! <br/><br/>  “这一次,我知道自己可能挺不过来了,我也累了!”她突然软弱地说。 <br/><br/>  我又觉得她是那样值得怜惜,是骆子俊变心在前,怨不得她,她不过想留住自己的爱人。 <br/>  “其实我知道,我这次病了,也是因为他,每次想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我就心如刀割,我一直隐忍,成日心情抑郁,终于心力憔悴。那一日,我见他与她在搂下吻别,我一怒之下出走,淋了雨,重感冒,所以引起心力衰竭……”她突然笑了:“是不是报应?报应我的自私?其实这是我自己找来的。” <br/><br/>  “如果这个时候,你告诉他,你知道他另外有人了,所以才这样,他不是会内疚一辈子?”我看牢她。 <br/><br/>  “不,我更不想说了!我突然明白,和我这样一个脆弱的生命在一起,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多么坚定的爱。他不过是个平凡的人,我不该苛求他,不能再耽误他了。我也不要他带着内疚度过余生。我想,他希望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相信他是爱我的,那么我就成全他,让他以为,我心中的他一直那么完美,一直相信他是爱着我的,我也一直因为他的爱,因为不知情,而幸福快乐着。”张静初微笑着看着我。 <br/><br/>  这笑容里有宽容和彻悟,有对骆子俊深沉博大的爱。 <br/><br/>  她终于从那狭隘的爱里,挣脱出来,从此不用被这沉重的爱束缚了。 <br/><br/>  一个男人背叛她,伤害她,为着他好,她居然愿意装作不知情,不曾受过任何伤害,还得随时以幸福满足的姿态来面对他。 <br/><br/>  我错了,原来她才该得那最佳演技奖。 <br/><br/>  这精妙的演技背后,是她对他全部的爱。 <br/><br/>  幸运的骆子俊,你被一个女人怎样爱着啊!你却丝毫不知道珍惜! <br/><br/>  我泪盈于睫! <br/><br/>  说了一大堆话,张静初也累了,气息有点紊乱,有点喘。 <br/><br/>  我给她吃了药,让她平静下来。 <br/><br/>  她缓过气,笑着对我说:“答应我,帮我守住这个秘密。” <br/><br/>  然后她伸出右手,翘起小手指。 <br/><br/>  看着她吃力地停在空中的手,我终于也伸出手,用小拇指勾住了她的手指。 <br/><br/>  她用力晃一晃:“谢谢你!” <br/><br/>  我忍住泪,帮她把手放好,然后为她盖严被子。 <br/><br/>  她满意地点头:“其实,这事憋在心里太久,说出来舒服多了。今晚我可睡个好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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