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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4:57 | 显示全部楼层

(13)
  
  纯洁无瑕地交往了三个多月,我和林雅茹才正式好上,但我跟她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舌头和舌头绞在一起。有一次我试探着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去攀登高峰,结果她吓得尖叫,一脸恐惧地问我,姚哥,你,你要干什么?搞得我像个流氓一样特尴尬,只好半途偃旗息鼓,原路返回。
  林雅茹家住在汉阳钟家村,那里尽是些低矮破旧的房子,家家门口摆着大排挡,到处污水横流,卫生环境极糟糕,原来住在此地的武汉市民大都搬迁出去了,空出来的老房子出租给外来人员,所以在那里可以听到各种不同的方言。每次我送林雅茹回家的时候,她只要我把她送到钟家村的公交车站牌那,然后死活要下车,不让我往前开一尺,也不让我送她到家门口。我问她为什么,她解释说她从小在这里长大,熟人太多,看到了不好意思。我说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看见就看见呗,有什么好怕的。林雅茹说,如果别人都看见我们经常成双成对地出入我家,而你以后又不要我了怎么办,那我不是嫁不出去了?她这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真的能保证跟这个女孩子一生一世吗?真能让她的头在我的肩膀上靠一辈子吗?看见我愣住了,林雅茹笑着说,我知道男人是善变的动物,所以在我没有把握完全驾驭他之前,我是必须和他保持距离的,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野兽吃掉。
  沈小眉和林雅茹有过一次短兵相接。那天下午林雅茹没有课,她约我去花鸟市场看热闹。我们兴致勃勃地把花鸟市场来回逛了好几遍,跟那些猫啊狗啊鸟啊的调了会情,还买了一大篮子的花,回去时又在过街天桥上买了七八个仿古的陶罐和一些竹编的瓶子。
  林雅茹说她略懂一些插花艺术,到我家后,她就开始动手用这些花来营造出种种奇妙的风景。她正在忙碌时,沈小眉来了,一进卧室,她就看见有个大美女抱着鲜花在里面帮我搞装饰,不由有些吃醋,她酸溜溜地说,姚哥,找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一声啊,发展得还挺快啊,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布置新房要结婚了?
  我赶紧说,小眉,哪有的事啊,她是我和建新都认识的一个朋友。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给她们互相介绍了,林雅茹很大度地朝沈小眉伸出了友好的手,沈小眉却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没有跟她握手的意思,让林雅茹有点尴尬。
  沈小眉在我卧室里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好象是为了故意在林雅茹面前表现出跟我关系很不一般的样子。看见我换下的皮带搁在沙发上,她拿起来一看,大声说,姚哥,我上次送你的这条皮带上面裂了一些小口子,好难看哟,过几天我再买一条新的送给你。林雅茹听了,有些不快,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插花的动作明显地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为了调和气氛,我打开电脑,想播放周杰伦的几首歌曲,没想到音响出了点问题,放出来的歌声音都变了味。“姚哥,算了吧,别听这个了,如果你想听歌,我给你拉一首。”林雅茹停下了手里插花的动作,转身去拿我挂在门后面的一把二胡,那是我老爸以前用过的,我摆在房间做装饰。
  林雅茹拉的是一首《记事本》,她很投入,声情并茂,凄美的旋律一下子盈满了整个房间。沈小眉在那里坐不住了,她“腾”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我说,姚哥,我走了,你慢慢欣赏吧,我老爸要你晚上陪他喝两杯,不知你肯不肯赏光?如果你要陪这位才艺俱佳的小姐的话,那就算了。
  我追出去,小声对她说,小眉,你这是怎么了,人家又没得罪你。她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呢。
  沈小眉冷冷地丢下一句:姚哥,你算了吧,哄谁呢!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回到卧室,林雅茹有些不高兴地问我,姚哥,你跟那个沈小眉关系好象很熟呢。我说是啊是啊,从小一起长大的嘛。林雅茹又问,你在她面前为什么害怕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我说,是这样的,小眉跟我老爸老妈都很熟,她要是知道我谈女朋友了,很可能就会打电话告诉他们,我老爸老妈妈对我的终身大事特别关心,一旦他们知道我跟你在恋爱,就会经常打电话来问这问那,我很不喜欢听他们唠叨。还是等过段时间我亲自告诉他们吧。
  林雅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多问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说,姚哥,我觉得沈小眉很喜欢你,所以才对我有很深的敌意。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啊,我跟她就像兄妹一样,总不至于乱伦吧。
  林雅茹幽幽地说,姚哥,你不知道,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4:0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10)
  
  我一直没跟别人说起我有女朋友,跟沈小眉也没有提起过,这一方面是为了暗藏祸心,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全世界的美女宣布我是名副其实的光棍,有自由恋爱的神圣权利,一方面是不想在此女人面前提起彼女人,女人都是喜欢吃醋的动物,如果知道接近她的男人心已有所属,裤腰带自会拴得牢一点,至少脱起裤子来不会那么利索。
  跟我勾搭的女朋友叫林雅茹,22岁,在武汉这座并不盛产佳丽的城市里,她的漂亮绝对属于半年一遇的级别。她在音乐学院深造过,成绩优异,遗憾的是却没拿到毕业证,在大三上学期就辍学了,因为家里出了点状况,老爸老妈双双下岗,不久她老爸又被诊断出了肺癌。家里再也供不起她读书,那点可怜的低保还不够她老爸看病的,为了维持这个家庭,她只得辍学,白天给一些学生做家教,晚上则去吉庆街和夜总会等地卖艺。
  去年有段时间,我掉了手机又丢了钱包,违规停车被交警罚款,采访的一篇稿子还惹来了一场官司,好不容易勾搭上了一个漂亮女网友,结果准备接吻的时候发现她有口臭,他妈的要多霉就有多霉。日子过得如此郁闷,我很想出去找点乐子。晚饭后打电话给周建新,问他去不去积玉桥附近的“博强”夜总会看演出。他说我不愿意去那种声色犬马、藏污纳垢的地方过资产阶级生活,要堕落你自己一个人去堕落,不要腐蚀伟大的无产阶级。
  我听了一时无名火起,我说周建新你他妈的装什么清高,你大学的时候偷偷躲在寝室里看黄色影碟你当我不知道?你今晚要是不出来,我们就枉为同学一场。说完,我挂断了电话。还没把手机放进兜里,周建新就打电话过来,姚哥,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开开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这样吧,你晚上在“博强”门口等我。
  周建新是我大学同寝室的兄弟,一副孔乙己的派头,满口仁义道德理想抱负,跟女孩子说话都脸红。对我们平常谈论男女之事颇为不屑,大有出污泥而不染的风骨。那时候,我们寝室有个公子哥儿,上海旧式贵族的后裔,家底丰厚,他是我们全系第一个把电脑搬到寝室里来的,我们围着电脑两眼放着贼光看那些音像店里租来的A片时,周建新常常摇头作痛心疾首状,说你们都是天之骄子,怎么能这样自甘堕落呢。可有一天课间休息时分,我跑回去拿遗忘在寝室的课本时,却发现周建新装病没去上课,正躲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黄色影碟。被我窥破秘密后,周建新面红耳赤地求我,姚哥,看在武汉老乡和上下铺的份上,你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这个星期我天天请你下馆子!结果那个星期,我吃得油嘴滑亮,足足长了5斤肉。毕业后,周建新依靠父亲的关系,在市委宣传部谋了份轻松的差事,专门炮制一些有利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文章,他总说我过的是糜烂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跟他有着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和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演出9点开始,我8点半就赶到了“博强”门口,这个夜总会的名字充满了性暗示,勃起,强壮,典型的猛男本色。门口,看看时间还早,我摸出一包精品黄鹤楼,抽出一支烟叼上,一边靠在切诺基的前门上吞云吐雾,一边斜着眼打量在夜总会里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猜测哪些是跑出来偷腥的奸夫淫妇。据说在夜总会里鬼混的男女,至少有一半是拐带着别人的老公或老婆。
  9点整的时候,我正要骂娘,周建新像个幽灵似地出现了,他西装革履,头发抹得油光滑亮,一根色彩斑斓的领带勒在脖子上,像条剧毒的眼镜蛇。我笑着说你他妈的怎么打扮得像个嫖客。周建新一听,立即涨红了脸,他小声地对我说,姚哥,你说话别这么刻薄好不好,要是被我的哪个熟人听见了,还真以为我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小子,总是这么死要面子,酸气十足,对一些特殊词汇格外敏感。我记得大学期间,我们几个室友在讨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回事,周建新就认为“做爱”这词很不悦耳,他说那种熄了灯才可以偷偷摸摸做的龌龊事怎么能叫“爱”呢?爱是精神上的交流和心灵上的默契,而肉体的接触充其量只能叫性交。
  
  
  进场后,我才发现里面全都坐满了人,我和周建新像耍猴把戏地绕场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座位,只好悻悻地退出来。为了平息我的怒火,周建新主动说吉庆节吃宵夜,他请客。
  我们驱车来到汉口吉庆街,这条因池莉《生活秀》而名闻全国的小吃街上到处都是大排挡。我们找了个摊位,鸭脖子、爆炒田螺、卤麻雀和石烧黄鳝鱼等美食就纷纷端上了桌。刚动筷子,一帮民间艺人就围上前来助兴,他们中有唱湖北大鼓汉剧黄梅戏的,有吹萨克斯竹笛洞箫的,有拉小提琴手风琴二胡的,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技艺都不错。我挑了个小妞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唱到一半,周建新就摇头朝她挥手,对我说,姚哥,别听这么凄恻恻的歌了,越听越背,我来点一首,保你时来运转、否极泰来。说完,自作主张地点了首《太阳出来喜洋洋》,听得我直想笑,这小子,也不看时候,天黑咕隆咚的,还太阳出来喜洋洋呢!
  酒到三分醉的时候,我听到邻桌传来喧哗声,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端着酒杯,对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孩说,我们这里有几个日本来的客人,你的,好好为我们吹箫,我们舒服了大大的有赏。我看到那个手持洞箫的女孩穿着红色旗袍,她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粉面含春,五官精致,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漂亮的仕女髻。她好象是刚入这行不久,表情和动作还有些怯怯的,但是这种羞怯和娇憨使她看上去更具一种清纯古典的韵味。
  箫声乍起,是《梅花三弄》,旋律婉转低回、如泣如诉,颇具专业水平,我和周建新都听得有些动容。一曲完毕,我看见邻桌的几个男人和那个戴眼镜的胖子在用日语交流着什么,一边说话一边色迷迷地看着那个吹箫的美女。很快,那个傻B胖子站起来,满脸淫笑地吹箫美女说,我的几个日本朋友说了,你长得十分漂亮,他们问你愿不愿意晚上去宾馆房间为他们轮流吹箫,他们可以给很多钱。说完,那个傻B胖子拿起酒瓶,用舌头在瓶嘴上舔了一下,做了个口交的动作,饭桌上立即一片淫秽的爆笑。那个吹箫美女似乎意识到了他们所说的吹箫是指口交,马上正色道,如果你们想听我曲子,我很愿意就在这里为你们服务,如果你们有不良想法,我恕不奉陪!
  那个傻B胖子有些恼羞成怒,他讥笑道,你出来不就是为了卖吗,装什么处女?
  我早就被邻桌这帮汉奸和日本鬼子那副侮辱中国妇女同胞的丑恶嘴脸给激怒了,我“腾”地站起来,抓起两个啤酒瓶,像抓起两个凝结着仇恨的手榴弹,以一副英勇就义的大无畏神情向他们走去。周建新跟在我后面,用颤抖的声音叫我,姚哥,你向他们提出严重抗议,让他们确保不再发生类似事情就行了,千万别打架,人家毕竟是外宾,别搞出外交纠纷出来啊!
  我说你他妈的有点中国人的骨气好不好,抗议有个屁用啊,人家照样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
  我扑过去,在一桌人惊诧的目光中,把啤酒瓶砸在傻B胖子的头上,血,从这个小丑的额头上淌了下来,我边砸边骂,狗汉奸,帮助鬼子欺负自己的妇女同胞,我操你妈祖宗!接着,我猛地掀翻了他们的饭桌,哐啷一声,所有的盆子、碟子、瓶子全都掉在了地上。我也不管那帮日本鬼子能不能听懂,握着一个敲掉了半边的啤酒瓶子指着他们的下身怒吼道,你们要是再敢这里调戏妇女,我割掉你们的鸡巴,让你们小日本断子绝孙!
  周围的食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沉寂了数秒,然后像一锅煮沸的开水一样喧嚣起来,呼哨声、尖叫声不断。有人报了警,我听在警笛在响,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进行爱国的抗日战争,但我不想惹麻烦,进了局子,不管是非曲直,至少双方会各打五十大板。
  我一把拽着那个吹洞箫的美人就跑,我想她再留在这里可能会遭到胖子等人的报复。吉庆街上的几个保安冲过来想抓住我,但混乱的人群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我趁机和吹箫美人逃到停在一间饭店门口的切诺基前,迅速钻进车子,刚要启动,周建新幽灵似地拉开后门钻了进来,把我吓了一大跳。他气喘吁吁地抱怨道,姚哥,你真是重色轻友啊,为了一个丫头,你连兄弟的死活都不管了,我差点被那帮兔崽子逮住!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4:26 | 显示全部楼层

 (11)
  
  那天,在夜幕的掩护下,我们三个开着切诺基成功脱逃。我就这样戏剧性地认识了那个吹洞箫的美女,她说她叫林雅茹。很好听的名字。离开吉庆街后,我们又在铁门关附近找了家酒吧坐下。林雅茹的脸蛋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迷人,她说话也秀秀气气的,低垂着头,不敢正视我们:“谢谢你们帮我,当时我真是很气愤,那些人太恶心了。”
  我说你看来不适合卖艺,那里鱼龙混杂,女孩子很容易遭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骚扰,尤其是你这样的大美女。林雅茹说,那是她的第三次出来卖艺,还没有自我保护的经验。我严肃地说,不管你能不能自我保护,都不要再去了,长期在那种声色犬马、觥筹交错的地方厮混,一个再清纯的女孩也会变质的。说到这里,我看见周建新偷偷地抿着嘴笑,他可能是觉得我说出这种义正词严的话出来很滑稽。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常常对别人灌输大道理,自己却颓废得无以复加。
  “可是,可是我需要一份工作。”林雅茹一脸幽怨地说。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们她家庭的不幸。我这才知道这个柔弱的女孩原来要承受这么沉重的生活压力,她原本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可是为了生计,她被迫离开心爱的学校,走上街头卖艺。我一下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我对周建新说,这丫头是肯定不能再去吉庆街卖艺了,你老爸认识的人多,帮她找份工作吧,最好是当老师。周建新想了想,说,前段时间我好象听我老爸的一个熟人说,他们学校要招聘一个音乐老师,不知现在招聘结束没有,我回去问明白了再告诉你们。
  我借口上洗手间,冲周建新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跟了上来。我边撒尿边跟周建新说,兄弟,这丫头我看中了,你给你老爸施点压力,一定要帮她,越快越好!以后说不定她就是你嫂子了。你要敢敷衍我,我就跟你小子割袍断义!周建新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三天后,周建新就兴冲冲地打电话通知我,要林雅茹去学校面试。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基本上定下来了。周建新他老爸在市委有点实权,林雅茹去面试的那所中学的负责人巴不得帮上这个忙,日后也好依靠这点恩惠跟周建新他老爸套近乎。很快,林雅茹就到位于武昌武泰闸的那所中学上班去了,和另外一个男老师,负责整个小学部的音乐课,尽管没有正式的大学文凭,但以她的水平,来教一帮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林雅茹一开始跟我交往,还是很小心,很注意跟我保持适合的距离,并不因为我帮过她就对我轻易地投怀送抱。一个月以后,我还没摸过她的手,这在我跟异性的交往史上绝无仅有。有一次我跟她在新宜大酒店的啤酒城吃饭,她坐在我对面下,两条腿并拢,腰杆挺得很直,但头却时不时的低着,似乎不敢正视我的眼睛。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飞快地瞟我一眼,然后又赶紧低下头去,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清瓷茶杯。
  我将菜谱递给林雅茹,问她想吃些什么,她说什么都可以。我于是自作主张地点了菜,又要了两瓶蓝带啤酒。很快,我们就在一起吃得热火朝天。林雅茹的吃相极文雅,不时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吃的时候总是细嚼慢咽,不像我永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们边吃边谈,她问我都写些什么文章,我跟她说我在武汉的一家报纸上开了个口述实录的专栏,专门采写一些情感故事,问她看过没有。她立即欢天喜地地说,原来那些文章是你写的啊,我每期都买那份报纸,就是为了看上面的情感故事。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我夸夸其谈,趁热打铁告诉她一些采访过程中发生的奇奇怪怪的故事,她用无比崇拜的目光望着我,让我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感觉特别受用。
  林雅茹左一个“姚老师”右一个“姚老师”的叫我,让我觉得很不悦耳,在美女面前,我从不喜欢装出一副为人师表的高尚姿态,因为这样我就不怕在脱她们裤子时有辱师道。
  我对林雅茹说:“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姚老师’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好为人师呢。”
  林雅茹笑着问:“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姚哥、伟哥、杰哥都可以。我笑着说,叫伟哥最嘹亮。
  林雅茹的脸摹的红了,她细声细气地说,那我还是叫你姚哥吧。
  
  
  华灯初上,夜武汉像个卖春的少妇一样浓妆艳抹、眉眼闪烁。
  买单后,我和林雅茹走出了新宜啤酒城,我提议到长江大桥下面走走,她点头答应了,说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吹吹风也好。
  刚走到引桥下面的台阶处,一帮十四、五岁的少年呐喊着跑过,似乎在追前面的某个人,好几个手里还拿着砖头、棍棒什么的,惹得行人纷纷躲避。林雅茹尖叫了一声,紧紧地拽住了我,丰满的胸部和我的胳膊有了一次亲密接触,让我一阵春心荡漾。我要她别怕,说自己小时候也经常这样胡闹,懂事后就好了,不见得每个小混混长大成人后都会变成流氓。
  林雅茹似乎对我这种耍笔杆子的小时候也有过这种打打杀杀的另类经历感到很惊讶,虽然那天晚上在吉庆街我的表现像个黑道枭雄,但她认为我只是出于一时义愤而已。
  她感叹地说,姚哥,真难想象你曾经跟他们一样。
  我竖起高高的衣领,叹息了一声,开始给林雅茹讲述我混在司门口的故事,这些故事的讲述离不开另一个主角——已化为一掊泥土的甘勇。我讲我和甘勇的革命友谊。本来我和甘勇都很逞强好胜,彼此都有些不服气,从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很少来往。让我们成为不分彼此的好朋友,是缘于语文老师布置我们写的一篇叫《我的理想》的命题作文。
  因为我的外公是一个木匠,我从小就非常喜欢闻他刨出的刨木花那淡淡的清香,所以我在作文本里写道,我立志长大后要做一个木匠云云。甘勇的理想则让人毛骨悚然,那时候已开始提倡计划生育,老师反复强调中国人口太多,甘勇于是在作文中写道:“我的理想是将来要造一个威力巨大的原子弹,把它丢到所有的帝国主义国家去,等那些国家的人全部被炸死了,就可以把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迁移过去繁衍生息……”
  而其他同学的理想不是要当科学家、文学家,就是要当工程师和将军,最没志气的也要当一个驾驶解放牌货车驰骋在社会主义光明大道上的司机。
  我和甘勇这两篇惊世骇俗的作文自然成了语文老师重点批斗的对象,他甚至发动全班学生对我们口诛笔伐,让我和甘勇在半个学期里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过,我们两人从此同病相怜,成了一条壕沟里的亲密战友。
  我和甘勇都不喜欢上数学课,因为那些应用题让我们头疼。比如有一个给漏水池灌水的题目,即池子有一个漏洞,水流速度云云,一人给池子灌水,水入速度云云,问池子几小时可以灌满?碰到这类题目,甘勇总是张口就骂,我操,池子漏了不去修理,还灌个什么鸟水?
  林雅茹一会儿在我的故事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被某个煽情的细节感动得泪光盈盈。
  不久,我们就走到了情侣双双的长江大桥下面,坐在江边爬满苔藓的台阶上听涛声呜咽,看汽笛长鸣的夜航船灯火阑珊。风起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曾经和甘勇也是这样坐在武昌船厂的码头上看夜景,那时我们常常一边喝着啤酒骂娘,一边抽着烟展望渺茫的未来。
  风吹起我们蓬乱的头发,我们像两匹青春岁月里受伤的狼,互相用冷冷的牙齿和温热的舌头,舔着对方血淋淋的伤口。如今,甘勇在世界的另一端生活得还好吗?那里还有刀光剑影和无奈的叹息吗?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5)
  
  我和沈小眉心急火燎地赶到同济医院,她老爸沈天宏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走廊里面站满了公司的员工,沈小眉的舅舅小姨和姑妈伯父都来了,只有她的两个在北京读大学的弟弟妹妹还没有来得及赶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沉重的表情。姑妈搂着沈小眉的肩膀哭泣着说,今天中午,她老爸和秘书开着宝马去天河机场接一个外商,由于午饭时喝了半斤茅台,他酒后开车,醉醺醺地没有控制好车距,加上车速过快,结果在机场高速公路上撞到了一辆抛锚的集装箱大货车。虽然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安全气囊打开了,但还是由于撞击过于猛烈,驾驶室严重变形,他受了重伤。侥幸的是,秘书只受了点轻伤。医生说沈小眉她老爸胸前的肋骨几乎全部被撞断了,而且颅内多处地方大出血,生命垂危,现在医院已经派了经验最丰富的专家对他进行抢救。沈小眉一听,“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感染了其他亲属和她老爸公司里一些感情脆弱的女员工,整个走廊上顿时悲声一片。最后,护士小姐不得不走出来干涉,说其他病室的病人需要安静,大家这才擦干眼泪稍稍节哀,但沈小眉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我一直管沈小眉她老爸叫沈叔,这些年他没亏待过我,对我像亲生儿子一样好,我考上大学那年,他就塞给我一个3000块钱的红包,还语重心长地说,伟杰啊,好好读书,以后出息了别忘了你叔。到大学后多给小眉写信,鼓励她也考上一所重点大学。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告诉你叔,只要叔能做到的,就一定帮你忙……恍惚中,旧时光里一些熟稔的细节如色彩斑斓的羽毛扑面而来,触动我心底最柔软的痛。每次我走进沈家花园,只要沈叔在家,总是会亲热地跟我打招呼,伟杰,你来了啊,快请坐!有一次,沈小眉感冒了,舌头无味,她突然想吃糖葫芦串,沈叔就腆着发福的肚腩吃力地走下楼,满大街小巷地开车寻找糖葫芦串,好不容易买回来后,沈小眉又不满地说,老爸,你怎么这么小气,忘了给姚哥也买一串呢,他不吃我也不吃!结果,沈叔又噔噔噔地跑下楼,重新去为我买糖葫芦串。他下楼的背影,像极了朱自清先生笔下的父亲。
  旧时光里,我还看见初三那年夏天,沈叔在得知我跟别人打架斗狠时,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伟杰啊,你真是个苕,以后打架能当饭吃?长大后要活得滋润,要想做老大,就得好好读书,就得凭脑子!知道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当时我只是似懂非懂地点头。我还看见我去读大学时,他和沈小眉开车送我去武昌火车站,在列车开动的瞬间,他在脸上抹了把眼泪,然后靠在站台的柱子上,抽了一支烟,并且重重地吐了一口烟圈,他当时吐烟圈的样子我觉得特酷,就像《英雄本色》里面的小马哥。我还记得1999年的秋天,我和沈叔坐在沈家花园的葡萄架下一边喝酒一边讨论新闻时事,他笑着跟我干杯说,伟杰,你现在终于像个男人了!
  往事纷扰,命运难测,如今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正躺在手术室里不知生死,想到这里,我独自走到医院外面的花坛边,止不住黯然神伤。沈小眉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轻轻地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靠在我的背上再次嘤嘤地哭泣起来,边哭边说,姚哥,怎么办啊,我好怕!我转身把她搂在怀里,强挤出一缕笑容,摸摸她的脑袋说,苕丫头,别怕,现在的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你爸一定会没事的。说是这么说,我的眼泪也悄悄地流了下来。怕沈小眉看见更伤心,我赶紧仰头望着从同济医院老式楼房的檐角上掠过的一只飞鸟。
  夜幕降临了,站在医院走廊上的沈叔公司里的那些员工相继散去,坚守阵地的只剩下一些沈叔的亲属。没有谁有心思去吃晚饭,大家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伤感,都在沉默着,想着各自的心思,无声地祈祷着沈叔能够转危为安。晚上10点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沈叔躺在手术车上被推了出来,他仍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生告诉大家,经过抢救,病人身体其它地方的伤情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但由于颅内出血严重,还不方便做开颅手术,所以病人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家属必须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沈叔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各种仪器,家属被完全隔离。医生劝大家都回去休息,说病人这里不用担心,有值班医生和护士24小时不间断地监护。
  因为担心沈小眉一个人在沈家花园,会触景伤情、伤心过度,姑妈要沈小眉今晚就睡在她家做伴,明天上午再一起来医院探视。沈小眉答应了。她也要我早点回去休息,并特意反复叮咛我,开车要注意安全,到家后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6)
  
  车在长江大桥的中段遇到了塞车,好象是前面发生了追尾事故,车流慢得像蜗牛。坐在驾驶室里心烦意躁,我打开车窗,看见人行道上一个小姑娘正缠着一对靠着栏杆热吻的情侣买花,那对情侣显得很嫌恶的样子,大声呵斥那个小姑娘。
  我突然想起了朵朵给我说的一句话“每年的各种节日,我都会跟不同的男人厮混,但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会真心送我一束花”。我犹豫了一下,招手叫那个小姑娘过来,然后掏出钱夹子,价都没还,就花20块钱从她那里买了一束已经有些焉缩的玫瑰花。尽管今天不是什么节日,我还是想给朵朵一个惊喜。也许是沈叔出车祸的这一事情使我突然变得脆弱起来,突然意识到了生命的美好和真情的可贵。
  二月深夜的武汉依然有些清冷,交通终于恢复正常了,车子经过黄鹤楼的时候,我看见几个媚态十足的小姐站在路灯下招揽客人,她们都很丰满,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欲望,我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对小姐是有一种抵触情绪的,倒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有多高尚,而是想到每天有各种不同的男人在她们身上发泄,我就觉得脏,我害怕传染上梅毒和爱滋病什么的。我还年轻,幸福的时光远远没有享受够,我当然怕死。
  去年国庆节过后不久,以前租住在我那幢小阁楼一楼的住户搬走了,于是我又贴了一张租房启示,出租一楼的两个房间,每月400。现在的租赁户是一个外号叫朵朵的女孩,每天总是搽很厚的脂粉在脸上,嘴唇涂得跟猪血似的。朵朵原来跟我说她是商场的营业员,家住沌口,离武昌上班的地方太远。后来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小姐,经常把不同的男人带回来做。我曾质问朵朵为什么要骗我,她却振振有辞地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营业员也是卖东西,当小姐也是卖东西,不过卖的是自己的身体,两者的操作方式都是一样的嘛。我把自己叫营业员也不为过吧?她的这番理论让我哭笑不得。
  按理说,只要有人肯出钱租房子,我不应管她是做什么的,但我还真怕自己得了个容留妇女卖淫嫖娼的罪名。要是公安局扫黄打非,把朵朵逮了去,我肯定脱不了干系的。因此,我限令她三天之内搬出去,不要让我惹火烧身。
  朵朵见我动了真格的,于是哭哭啼啼地说,家里老母亲病重,父亲退休了,弟弟要读大学,她借了高利贷没还,天天有人追债,现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要我放她一马给她个安身的地方。如果我强行把她赶走,她母亲就死定了,弟弟也肯定要辍学。朵朵把自己的家世说得那样悲惨,搞得我不让她住下来,就好象成了谋杀她母亲、让她弟弟辍学的罪大恶极的元凶。我还真负不起这个责。
  我动了恻隐之心,就托朋友帮朵朵在胭脂路的一家衣服专卖店找了份工作,但她只安分守纪了几天,以后还是忍不住把不同的男人带回来。我问朵朵是不是又在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死活不承认,说那些男人都是她的男朋友,还说你总不能反对我两天换一个男朋友吧?要怪也只怪我朵朵魅力大啊。
  
  
  远远地,我就看见那幢小阁楼的一楼里亮着灯,我住二楼,和朵朵住的一楼共用一个楼道,楼道在一楼的客厅里,有两张破旧的大沙发。我看了看表,都11点了,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朵朵这小贱人,跟她说过很多次了,叫她不要把男人带回来做,她却总是趁我不在,把客厅里搞得到处是一股难闻的精液味道。
  我曾经问朵朵,要做怎么不去自己的卧室?她笑嘻嘻地说她要保持神秘的私人空间,不喜欢把“男朋友”带进卧室,她只和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亲热”。而那两张沙发是她先前问过我的,我说不要了,这是我曾经养过的一只波斯猫的窝,她要喜欢可以拿去用,但我没想到她会拿来作这个用途。早知道我就应该找她收取床铺费了。平常朵朵在10点前都睡觉了,所以只要发现她的房间在10点以后还亮着灯,我就知道她准没做好事。
  我一直没敢跟沈小眉说租我房子的朵朵是个小姐,否则她不把我当成罪大恶极的嫖客才怪!我告诉沈小眉,朵朵是我的远房亲戚,她工资不高,为了节约,暂时就住在我这里,顶多住一年就会搬走的。沈小眉起初半信半疑,后来有好几次她深夜预先不打招呼就过来,说是请我去看午夜场,两只眼睛却不停地在我住的地方四处看,像个克格勃。
  有一次,她说姚哥你床前的拖鞋怎么有两双,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刚走啊?当时确实是有一个被我勾引上床的女网友因为有急事刚刚回家,沈小眉在楼下叫我开门时,我还没来得及把那双女式拖鞋藏起来。
  但我急中生智,赶紧解释说,小眉啊,你知道我每天都有洗澡的习惯的,每次从浴室穿着湿漉漉的拖鞋出来,当然要重新换一双干燥的了,否则要得脚气的啊,你说是不是?
  沈小眉咀嚼着我的话,可能是没发现破绽,也就没有深究下去了。
  还有一次,她在我床上发现了一根亚麻色的长发,立即大惊小怪地说,姚哥,你真下流啊,女孩子的头发都到你床上来了,还骗我说没有女朋友。她还一口咬定这头发就是那个朵朵的,因为朵朵就是这种颜色的头发。
  我说,小眉,拜托你了,不要乱猜疑好不好,朵朵是短发,她长出这样的长发最起码还要半年。至于这根头发,我想应该是我的一个女同事来我这里玩时掉下的,她有脱发的毛病,我去上海出差时,她还托我买过生发剂。
  突击“拜访”了几次,虽然发现了一些疑点,但都被我合情合理地解释蒙混过去了,沈小眉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沈小眉还是警告我和朵朵保持距离,说朵朵打扮得像只“鸡”,每次看见她,都发现她跟不同的男人打情骂俏,当心把我带坏了。
  我笑着说我姚伟杰还是有些档次的,怎么会跟“鸡”同流合污呢?!沈小眉不屑地说,前几天看报纸,说美国有个什么部长还找应召女郎呢,人家堂堂的美利坚合众国的部长,不比你一个记者有档次?
  我顿时语塞。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4)
  
  我和沈小眉约好在汉口解放大道的武广见面,我是开着切诺基去的,沈小眉家有一辆宝马,是她老爸的座驾,但沈小眉不敢开,她说自己方向感特差,心理素质不好,容易慌张,连骑自行车都常常对着行人撞。以前沈小眉的老爸开的是德国大众,后来淘汰了要换车,原来打算买日产的丰田,定金都付了,但沈小眉坚决反对,说如果买日本车,她就不坐。没法子,她老爸只好买了辆宝马。沈小眉的抗日情绪应该是受我的传染。我爷爷参加过新四军,曾经被日本鬼子挑过4刀,肠子都出来了,差点就没了我老爸,自然也就没了我,所以我从小就对鬼子恨之如骨,念念不忘报国耻家仇。我坚决拒绝日货,有一次我买了条纸内裤,回家后拆封,很不幸地看见上面印着:Made in Japan的字样,结果我马上把它扔进了抽水马桶。
  和沈小眉逛街的时候,我经常在她耳边吹风,说她每买一件日货,就是给日本军国主义贡献多少颗子弹。有一次她看中了一台索尼摄像机,7000多块,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买了的话,就等于给日本军国主义捐献了一挺机关枪,倘若以后中日两国打起仗来,这挺机关枪该杀害多少中国同胞啊。心地善良的沈小眉同志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把摄像机放下,并且一脸惶恐地对我说,姚哥,你吓死我了,我要是真买了,还不成了卖国贼和刽子手!漂亮的售货小姐看到好端端的一桩买卖被我给搅黄了,气得朝我直翻白眼。
  
  
  在地下停车场泊好车,我刚出来,就看见沈小眉笑盈盈地站在对面朝我招手。我走到她身边,她立即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歪着头反复打量我,心疼地说,姚哥,你最近几天真是瘦了不少,用脑过度吧,等下我给你买点补脑的营养品,晚饭我们去谭鱼头吃火锅,听说吃鱼头也补脑的。我说算了吧,我还没这么娇气,再说你也知道,我特讨厌吃鱼,刺太多,嫌麻烦。沈小眉总是这样,跟我逛街时常常毫不忌讳地挽着我的胳膊,双目含情,说话也娇声娇气的,搞不清状况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
  我和沈小眉在商场里一层楼一层楼地转着,不到半个小时,我的左右手就拎满了购物袋。起初,我还有力气跟她说她穿哪件衣服好看,哪件衣服不好看,到后来我已经晕头转向,她只要一问我,我就机械地说好看好看,简直就是服装师特意为你订做的。不知不觉我们就从一楼上到了六楼,又从六楼下到了一楼。在一个柜台前,沈小眉问我这个怎么样,我垂头丧气地跟在她后面,看都没看她在买什么,我的眼睛已经被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美女吸引住了,听到她问我的声音,我忙不迭地说好看好看,你穿上去蛮合适。话音刚落,沈小眉就揪住了我的耳朵,气咻咻地说,姚伟杰,你又在敷衍我,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东西也能穿吗?我定神一看,原来她是站在一个糖果食品柜台前,手里拿着一盒心形的德芙巧克力。
  为了将功补过,我讨好地说,小眉,这盒巧克力我买下来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沈小眉故意不屑地说,就一盒巧克力啊,这太便宜你了。我说那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她说是什么呀?我坏笑着说是处子之身。沈小眉的脸立即红了,她娇嗔道,你真不害臊,就你还处子之身呢,我看是只烂拖鞋。我嬉皮笑脸地说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是只烂拖鞋。沈小眉的脸更红了,她说你再这么下流,我就不理你了!
  我正在跟沈小眉贫嘴,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沈小眉一接听,神色立即大变,她带着哭腔跟我说,姚哥,快,我要去同济医院,我老爸出事了!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35:45 | 显示全部楼层

(43)
  
  周建新打电话来,说他和郑婕请我吃晚饭,他要我带上林雅茹。我没好气地说,我跟她吹了,你小子以后不要再提这丫头的名字。周建新在电话那头愣了愣,说姚哥你真舍得把这么漂亮的一个尤物拱手让人啊?你知道吗,只要你一放手,这个世界上不知有多少男人会为她争得头破血流。我说别人为她打架也好,杀人也好,跟我姚伟杰没有任何关系!
  周建新叹了口气,又说,姚哥,你和林雅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也许我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你知道,恋人之间总是会有些矛盾的,你不能把话说得太死。
  听他一口一个“林雅茹”,我顿时烦躁起来,我说你小子请客吃饭就请客吃饭,罗嗦什么?你再罗嗦我就挂电话了。周建新听我生气了,赶紧说,好好好,算我没说,你6点半到八一路的“小蓝鲸”来吧,我和郑婕在那里等你。你要是愿意,可以带沈小眉一起来。
  沈小眉今天穿了件荷绿色的连衣裙,就是她以前去雅安时穿的那条。想起她不远千里疯狂找我的情景,心里仍是十分得感动。我们赶到小蓝鲸时,周建新和郑婕正隔着桌子面对面地调情,周建新夹起味碟中的一粒花生米塞到郑婕的嘴里,郑婕张开口接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实木讷的周建新在女孩子面前浪漫,感觉有些好笑。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全国人民都在看着你,你小子注意点影响,别污染了大家的视觉。这里还有不少未成年儿童,你不要影响了我们伟大祖国的下一代健康成长!”周建新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说,姚哥,你们怎么才来,我和郑婕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周建新告诉我们说,他和郑婕拿结婚证的事已经告诉老爸老妈了,两老原谅了他们先斩后奏,他们已经定在今年国庆节举行婚礼。我说那好啊,到时我来帮你当伴郎。这时,郑婕和沈小眉相约着一起去了洗手间。趁她们不在,周建新笑着对我说,姚哥,我听说当伴郎伴娘的人得是处男处女,你是老革命了,我估计你就是坐时光穿梭机倒退回去十年也做不了伴郎,还是免了吧,你帮我当个司仪还差不多。
  我说那就定了,我当司仪,我就不送你红包了,你也不用送给我,咱们互相抵消。周建新笑着擂了我一拳,那可不能美了你!
  郑婕和沈小眉又回到席间,两个陌生的女人比两个陌生的男人容易沟通多了,只一起去了趟洗手间,她们看上去好得就像姐妹俩一样,说话唧唧喳喳的。吃饭的时候,周建新点了盘剁椒鱼头,沈小眉总是把鱼头上覆盖的剁辣椒用筷子扒开,将白生生的鱼肉夹给我。周建新打趣着说,小眉,你好偏心啊,只给姚哥夹菜,不给我夹。
  沈小眉笑吟吟地说,建新你又不是不知道,姚哥胃不好,不能吃辣椒。再说我就是想给你夹,还怕你夫人有意见拿刀砍我呢!郑婕也笑,建新,你别忘了朋友妻不可欺,我力气小,提不动刀砍人,你当心姚哥满大街拿刀追着砍你。郑婕也许从周建新的口中得知我和林雅茹吹了,看见我和沈小眉这么亲热,她于是把沈小眉当成了我新的女朋友。
  听到“朋友妻不可欺”那句话从郑婕的嘴里说出来,我又想起曾经和她在床上的缠绵,心中顿时生起万般愧疚。郑婕可能也意识到了,她脸红了红,低下头去喝茶。大家正在说笑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但只响了两下就挂断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林雅茹的号码,就没去管它。但心里一直在想,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是有事找我吗,怎么又突然不打了?心里在想着这些,口里吃菜已经完全没了滋味。
  
  从“小蓝鲸”出来,已经快9点钟,告别周建新和郑婕,我开着切诺基带沈小眉去东湖边兜风。树影里不时有一对对的情侣在车灯照射下慌乱躲闪,湖面野鸭扑腾,绿荷摇曳,突然想起那天夜晚我酒后飚车差点栽进湖里,仍有点后怕,我问沈小眉,一向胆小的她,当时怎么能够保持如此镇静?
  沈小眉没有直接回答我,她从我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只锃亮的ZIPPO打火机,抽出机芯,指着上面篆刻的四个小字,幽幽地说,因伟有我。我听成了“因为有我”,借着车内的灯光仔细一看,其实是“因伟有我”。我问她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她惊讶地说,你一直没发现吗,在送给你的时候就刻上去了。这个打火机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年沈小眉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当时花了800多块,但好几年过去了,我一直没发现机芯上还篆刻着四个字。
  姚哥,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你才有我,没有你也就没有了我,所以我怕什么呢?沈小眉用深情款款、清澈如水的眼神看着我,灯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柔媚无比。
  我的心头顿时滚过一阵暖流,我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忽略她了,忽略了她的用心,忽略了她的美丽。
  (44)
  
  这段日子我是司门口和阅马场两边跑,有时睡自己家,有时睡沈家花园,睡沈家花园的次数还多些,我知道沈小眉还没有完全接受她老爸已经离去的现实,我不忍心让她带着悲伤和孤苦独自住在偌大的一幢老房子里。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频繁地做爱。有一天晚上,沈小眉兴冲冲地告诉我,说她今天去公司上班,有好几个同事说她皮肤好了很多,气色不错,问她用了牌子的化妆品。沈小眉当时说没有啊,我一直用的是以前的牌子。同事就说,那你一定是恋爱了,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丽的。还有一个女同事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经常跟男朋友那个,据说那个次数多的女人看起来会容光焕发。当时羞得沈小眉同志满脸通红。
  沈小眉把这些很私密的话都告诉了我,说这些话时她还有些羞涩,脸上泛着红晕。我想起了朵朵跟我说过一句话,做爱可以使她美容。我突然觉得上帝其实是公平的,让女人怀孕生孩子,让她们承受分娩的痛苦,但做爱却可以使女人越发美丽;而男人虽然没有分娩之痛,但做爱只能给他们短暂的愉悦,过后就是心虚气短、精疲力竭、头昏眼花、憔悴不堪。正应了那句乡下流传的粗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耕死的牛;田越耕越熟,牛越耕越老。
  有天我早晨去办公室,主编羊头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里直发毛,然后他意味深长地说,姚伟杰,你要注意身体哦,你看你眼窝深陷、脸色发青,走路重心不稳,再不注意保养,养精蓄锐,当心变成个木乃伊。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我发现自己的形容枯槁确实和沈小眉同志的容光焕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东湖兜风回来,我对沈小眉说今晚就不陪她去沈家花园了,我说我还有篇稿子要修改。沈小眉噘着小嘴摇着我的胳膊说,姚哥,我那里不是也有电脑么,你也可以在那里修改啊。我说我习惯了在自己的卧室里办公,这样才能有灵感,所以还是回去比较好。沈小眉听了,只好说,姚哥,那不打扰你了,但你要记住,别熬夜,注意身体。我在心里笑了笑,可爱的沈小眉同志,你摧残我比我熬夜更伤身体。
  切诺基刚开到沈家花园门口,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又是林雅茹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让我意外的是,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这个号码机主的朋友吗?”我怔了一下,说是。那个男声又说:“你的朋友割脉自杀被送进医院抢救了,我是协和医院的医生,我们在她的包里找到这个手机,按了重拨键,发现她最后打的一个电话是你,所以就跟你联系了,你要是现在方便的话,就赶快过来看看……”
  医生后面还说了几句什么我已经没听清楚,我立即掉转车头,猛踩油门,朝汉口协和医院飞奔而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小眉一脸惊慌地问我,姚哥,发生什么事了?我嘴唇有些哆嗦地说,是,是小雅自杀了!沈小眉“啊”了一声就靠在座位上抽泣起来。
  车上长江大桥,风呼呼地往车内灌,凌乱的头发,迷离的泪眼,纷乱的思绪,我想起那个重庆来武汉做变性手术的小伙子哀怨无助的眼神,想起他站在桥栏上绝望的一跃;我想起在雅安人民医院时,林雅茹几天几夜没合眼地守在我床头,止不住瞌睡,额头在床沿上撞了个大包;我想起她在我卧室里手忙脚乱地四处插花的情景,我还想起那天花了300多块钱吃酸菜鱼后,她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的可怜样子……记忆是把无比锋利的刀,戳在我心头,一阵一阵的狂痛。
  赶到协和医院急诊室时,林雅茹已经脱离了危险,她的左手腕上缠着渗透了鲜血的纱布,正在输血,医生告诉我,她再晚送来几分钟,就没命了。医生还说,是一对情侣在长江大桥下面的一个桂花园里发现了她,当时她正背靠着树坐着,血流了一地,人已经昏迷。
  我以前经常和林雅茹去桥下的那个桂花园里散步,我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那里。有一天傍晚,我们还在那里看见一个老人用毛笔蘸着清水,在水泥地板上写着: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唯见长江水……当时林雅茹还柔情万千地跟我说,姚哥,我们以后一定不能像诗里面写的那个样子,我要一辈子不跟你分开,我要日日思君又见君,爱如长江水。想起这些,心又忍不住剧痛。
  林雅茹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一个主治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把我叫到一边,问:“年轻人,刚才接电话的人是你么?”我点点头。他又问:“这个女孩自杀是因为你?”我迟疑了一下,仍然点头。他说,按照我们以前救治这类轻生病人的经验,病人在苏醒过来后看见身边站着的是她为之自杀的人,一般都会大哭大闹,情绪激动,很不利于身体康复。我建议你先回去,通知她的家人来这里守候更好,等她情绪稳定了你再来看望她。
  看见我在犹疑,那个医生微笑着说,年轻人,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你放心,到了这里,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她不会再有危险,你留在这里只会弊大于利。我紧紧地握了握医生的手,说那谢谢你了。我掏出手机,准备给林雅茹家里打电话,但想了想,又放下了手机,我对医生说,还是麻烦您通知她家人吧,我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个医生很善解人意地答应了,他把我说的号码抄在了一张处方笺上。
  按捺住悲伤走出医院,发现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飘起,像我心中连绵不绝的痛。我和沈小眉上了切诺基。沈小眉问我去哪里,我说回司门口。一路上再也无话,沉默如铁,我把车开到楼下,转身上了楼。沈小眉却默默地跟了上来。
  我说小眉你回家去睡吧,让我安静一会。沈小眉却像没听见似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一动不动,她表情肃穆,眼神幽怨,说,姚哥,我今晚上不回沈家花园了,就睡在这里陪你。我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小眉,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不需要人陪,你还是回去吧。但一向很乖巧听话的沈小眉再次拒绝了,她固执地一犟脖子说,姚哥,我不走!
  我终于烦躁起来,大声喝道,小眉你是聋子啊,没听见我的话吗?别在这里烦我了,叫你走你就走!沈小眉还是没动,她定定地看着我,双眼如茧,织满无尽的哀愁。
  就在我要暴怒的时候,沈小眉幽幽地说,姚哥,我知道只要我今天晚上回去了,你又会脆弱起来,心会重新回到林雅茹身上,因为你不忍心看见一个女孩为你受伤,那道好不容易在你和她之间设置起来的雪墙又会被你的软弱和同情融化。其实她不适合你,你一直对她的经历耿耿于怀,即使你和她又在一起了,你也会痛苦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法原谅她的失身和做过妓女的历史,但是你可怜她,心疼她,舍不得让她受伤,你想回去照顾她,对不对?但是只要你走出这一步,你又会回到爱情的误区,在爱与不爱中挣扎,在坚持和放弃中徘徊,你不觉得那样对你还是对她都很残忍吗?今天晚上,我不允许你脆弱,我不要你回到过去,我要守着你,要你选择坚强!
  站在灯影里的沈小眉如神女伫立,目光迥然,看得我内心一阵惶恐。她继续说,姚哥,如果你认为林雅茹自杀让你无比感动的话,那么,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肯为你死了吗?告诉你,她林雅茹可以,我沈小眉也同样可以!说完,她猛地摘下我挂在床头的那把镶嵌着绿松石的藏刀,迅速抽开刀鞘,把锋利的刀刃搁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我扑过去,抓住她握刀的手,心头一阵大恸。沈小眉无力地靠在我怀里,浑身颤栗,藏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嘤嘤地哭泣起来。我终于热泪盈眶地明白,这个看上去温柔如水的女孩,其实内心有着无法摧毁的执拗和坚强,为了唤回一个渐渐远离自己的背影,为了夺回一份可能消逝的爱情,她不惜用毁灭自己生命的最极端的方式,来阻止我对另一个女人的生死之疼。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3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45)
  
  沈小眉的话如醍醐灌顶,我最终没有再去协和医院看林雅茹,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打一声。我托周建新去看望她,一有什么意外就赶紧告诉我。周建新答应得倒是挺爽快,却把我臭骂了一通:“姚哥你太没良心了,小雅为了你差点命都没了,你连看都不愿意去看。我知道你现在跟沈小眉好,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也应该去安慰她一下子。”我任凭他骂,就是不还嘴,我在心里叹气,兄弟,不是我心肠硬,我是怕我看见她哀伤凄绝的眼神后,心会软成了一坨发酵的面团,我是怕自己又陷进去了不能自拔。那几天心神不宁,工作老出差错。有天羊头把我叫过去训话:“姚伟杰,你怎么搞的,一篇4000字的稿子就有28个错别字!老规矩,一个字罚款10块!”我只好乖乖地掏了280块钱。
  狗日的徐锋来看林雅茹了;林雅茹的老爸老妈哭成了泪人,还把我指责埋怨了一通,并声称要来杂志社找我论理,但被林雅茹极力阻止了;林雅茹的老爸老妈跪在女儿面前,求她以后不要再做傻事,林雅茹哭着答应了;林雅茹出院了……周建新不断把有关林雅茹的最新信息反馈给我,这些信息像一支支涂满了怨毒的利箭,带着雷鸣般的呼啸破空而来,齐刷刷地扎在我的心上。周建新还告诉我,林雅茹跟他说过一句话:我以前欠姚哥的一条命,现在我还给他了,我们现在两清。听到周建新转告的这句话,我肝肠寸断,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我知道我从此和她已是形同陌路,爱如昨日黄花。
  
  这段时间,除了我上班,沈小眉几乎寸步不离的和我在一起,她甚至买了一大堆烹调书籍,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厨艺越来越精湛。我渐渐地有了一种家的温暖。有时我会想,跟沈小眉结婚也未尝不好,她漂亮、温柔、可爱、贤惠,并且是那么的爱我,这是许多男人一辈子都争取不来的。然而,我又总觉得我和她之间缺少一点什么,但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如果说我不爱她,那到底什么才是爱呢?我习惯了呵护她,心疼她,在寂寞的时候也会想念她,还频繁地跟她做爱,这些,难道都不是爱的表现吗?一旦深入地想这个问题,我就会头疼。很多次,我会在半夜莫名地醒来,看着暗黑的天花板,看着偶然闯入房间的四处扑腾的蝙蝠,我就会忧伤的不能自已,但我不知道这种神秘的忧伤来自何方,或许它只是我生命中的一种本能。
  有一天傍晚,我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沈小眉伏在我的肩头,撒着娇,一定要我放下书本,听她朗诵在网上看到的一首诗——《我要这样》:
  爱人
  我要学会过艰苦的生活
  我要学会穿男人的衣服
  我要变得像你的兄弟
  我要和你一起流浪
  我要在没人的田野里
  披散开柔软的发辫
  插满紫色的小花
  让你看
  我还爱美
  我还是个女人
  我要养活七八个孩子
  让他们排成一队
  让他们真哭真笑做真人
  很老很老了
  我们才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找个安静的小屋子
  孩子们已经长大了
  愿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种田 做工
  流浪也好
  打猎也好
  我相信他们都是好人
  我扶着走不动路的你
  你扶着看不清天的我
  每天每天走到小房子外
  采回一大堆茂盛的草
  让我们的小屋
  充满生命的味儿
  
  “恩,浪漫倒是浪漫,可惜养活七八个孩子听起来不大符合计划生育,除非重婚或者包二奶。”我笑着给她朗诵的这首诗做评论。“姚哥,听说加拿大那边没有计划生育,”沈小眉看了看我的脸色,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笑着问:“小眉,你是不是想给我生一大堆孩子?”沈小眉脸红了,她说姚哥,你不喜欢小孩啊?我知道沈小眉特别喜欢小孩,每次跟她逛街,看到身边有漂亮的小孩子走过,她总是会忍不住摸摸孩子的头,她好象也特别有孩子缘,那些小孩看见她在逗,不仅不哭不闹,还经常甜甜地叫她阿姨。其实我也挺喜欢孩子的,孩子的世界特别单纯无邪,跟他们打交道轻松而快乐。
  我摸着沈小眉的头,说,苕丫头,你真的想嫁给我,给我生孩子啊?沈小眉把头靠在我的膝盖上,一脸憧憬地说,是啊,姚哥,你要不要?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我沉默起来。沈小眉显得有些失望,眼里一缕跳跃的火焰瞬间熄灭了,但她并没有逼问我,而是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做晚饭了。听着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交响曲,想到沈小眉的手最近因为在厨房里操劳太多都没了以前光滑圆润,想到以前最忌讳吃油腻食物的她为了让我长胖点,不惜在每个菜里都放上大勺大勺的植物油,我的心就柔软起来。
  我站起身,走到厨房,从后面搂住沈小眉的腰,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说,我要。沈小眉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她说,姚哥,你真的要我给你生孩子啊?我用下巴去蹭她的脖子,坏笑着说,孩子以后再说,我现在想要你!沈小眉娇嗔着说,姚哥,你好坏哟,又跟我油腔滑调!现在我正洗菜呢,不行不行,晚上我们再要好不好?她想挣脱我,但我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向卧室走去,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作响……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37:05 | 显示全部楼层

(46)
  
  尽管我没有当着沈小眉的面承认她是我的女朋友,但我其实已经默认了这种事实恋爱关系。我搬到了沈家花园去住,这倒不是因为我急着跟沈小眉同居,而是接到了拆迁办的通知,司门口的这幢阁楼被列入老城区改造计划,要在三个月之内拆除,补偿金按每平米2300元算,算下来我可以用这笔钱在离市中心稍偏的位置买一套中档的商品房了。每天都有推土机和卡车在阁楼周围轰隆隆地响,吵得我没法写稿和睡觉。我干脆到沈家花园里去跟沈小眉做伴。沈小眉当然是求之不得,她把她老爸住的那间卧室腾出来给我做书房,原有的书房她请人布置成了一个健身房,里面有跑步机、沙袋、举重器、哑铃等体育器械,她说我成天坐着写作,缺乏运动,应该有个锻炼的地方。
  有一天,她一边帮我揉肥大的颈椎一边叹气说,姚哥,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以后我们怎么白头偕老啊。自从我“入赘”沈家花园后,沈小眉说话就放肆多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看我的脸色,似乎她觉得我已经成了她的人了。我笑着说,怎么,还没成亲就嫌弃我了?你要是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啊。沈小眉说,我也想改变主意,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说怎么来不及,不是还没拿那个红色的本本吗?沈小眉幽幽地说,姚哥,那不就是个形式吗?在我心里,自从那天晚上把第一次给了你,我就已经嫁给了你。我这辈子可不想二婚!沈小眉的话听得我既感动又沉重。
  我的切诺基也在她的强制下不准开了,她说那辆车浑身伤痕累累,安全气囊、空调什么的都没有。在武汉这座大火炉,夏天车内没空调对乘客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沈小眉说,她以后可不想再坐在切诺基里受虐待,既坐着不舒服,又缺乏安全保障。自从沈叔去世后,沈小眉就成了公司的董事长,只是她几乎不管事,公司所有事务全权委托她姑父打理。一天,当得知武汉展览馆有一个汽车展览会后,沈小眉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去看,除了日本车,我们什么车都看,最后她挑中了一辆价值26万的红旗世纪星,并当场把展车买下来,说是送给我做生日礼物。我受宠若惊,推托说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怎么受得起。沈小眉说,姚哥,你就当是我自己买的,你给我当一辈子专职司机行不行啊?最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沈小眉才极不情愿地在红旗车的户主栏里写上她自己的名字。
  开红旗车的感觉确实比开切诺基强多了,往车内一坐,整个人都感觉精神特抖擞,以前不修边幅的我也开始注意形象了,胡子刮得精光,头发梳得油亮,甚至学起了周建新同志,大热天里在衬衣上挂根鲜艳的领带。车子刚买三天,就被来沈家花园找我闲聊的周建新看见了,他从车头车胸一直摸到车屁股,大肆非礼,羡慕得眼球差点从镜片后面鼓出来,他当即找我预定这辆红旗为他结婚的迎宾专车。以前我开切诺基时,曾主动问过他要不要我的车给他当婚车。本来我很有自知之明,只打算跟在那些豪华轿车的屁股后面跑跑,凑凑热闹,当不了大奶二奶,当个第十八房姨太太或者当个丫鬟什么的总可以吧?
  没想到周建新连我的这个小小的殷勤也不屑一顾,他笑着说,姚哥,那天你的座驾就在家好好歇着吧,我怕你的车去了没地方摆。他的话把我气个半死,明摆着就是瞧不起俺的车嘛!我姚伟杰好歹也属于有车一族,比那些用两条腿走路的和骑着两个轮子去上班的人强嘛!不仅如此,这小子还继续笑话我说,姚哥,现在除了公安,谁还开吉普车啊?你那天要是开了切诺基去,不明状况的人还以为是武装押运呢!那时我正在气头上,正好逮着个机会羞辱他,你以为结婚是什么啊,不就跟进牢房一样?说武装押运可真没冤枉你!
  看到周建新对红旗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想起他曾经是怎样鄙视我的切诺基,我就有气,我故意把下巴抬得高高,一边用竹签剔着牙齿缝里的肉屑,一边看着天上的白云一朵朵,我说,周建新同志,这个红旗车嘛,不好意思,刚刚已经有人预定了,人家也是国庆结婚,我总不能失信于人,对吧?不过我这里还有辆红色跑车,英国进口的,你要是愿意借去的话,可以考虑。周建新扭着脖子四处看,问道,什么跑车,哪里,姚哥,我怎么没看见啊?
  我忍住笑,朝葡萄架下一努嘴,说,那里!周建新一看,原来是辆红色的山地自行车,是沈小眉的一个小侄女寄放在这里的,那丫头有天骑着这辆山地自行车和一帮同学去郊游,结果刚到阅马场就胎爆了,只好把车扔在沈小眉这里。周建新知道我在耍他,脸都急成了猪肝色,他气咻咻地说,姚哥,你有没有把这辆红旗先借给别人我不管,但你国庆那天要是不把红旗开来,我周建新就不认你这个兄弟!
  
  傍晚时候,我和沈小眉经常坐在沈家花园的院子里乘凉,武汉的夏天特别长,到11月份还可以穿短袖,现在才9月底,空调房外面仍然像个蒸笼一样。武汉胖子不多,我想是不是因为被太阳榨多了油的缘故。不过由于沈家花园里的树木和攀爬植物比较茂盛,比起花园外面,这里可就凉快多了。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透过葡萄架枝叶间的缝隙,可以看见夜幕上的点点星光和月亮,这让我有点想起乡下外婆家,那时我常常和小伙伴抬着一张竹床,放在老屋前的地坪里,在漫天的星光下,边摇蒲扇边坐在那儿听老人们讲鬼故事,有时也听他们讲封神榜或者隋唐演义什么的,我最初的文学熏陶可能就来源于此。
  那时的星星特别多,像村前河滩上俯手首可拾的鹅卵石,月亮也特别亮特别圆,不像现在城市上空的星星,看酸了眼睛也找不到两颗,好不容易看见个亮晶晶的东西,再仔细一看,一闪一闪的,还会动,原来是夜航的飞机。月亮就更不用说了,朦胧暧昧得像射在黑内裤上的一块难看的精斑。
  我猜沈小眉有庄园情结,自从听我姐在电话中说加拿大的地价很便宜,几万加元就可以买几十公顷的土地后,她总是无比憧憬地靠在我身上,说等以后年纪大了就去加拿大买个大大的庄园,门前是小河,河边要栽满栗子树,有一辆漂亮的马车要随叫随到,还要养好多好多奶牛,每天提着木桶去挤奶,喝不完就洗牛奶浴。再请三个荷兰园丁、两个印度女仆、一个法国厨师……说到激动处,她两眼放光,好象有一盏阿拉丁神灯就摆在面前,只要轻轻许个愿就可以美梦成真。我正色道,沈小眉同志,你还真资本主义啊,你想想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还刚刚解决温饱问题,你想想还有多少非洲兄弟姐妹现在还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怎么忍心……
  罢罢罢!沈小眉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说,姚哥,你少给我戴政治高帽子,我昨天还在中南商场前面的流动献血车上捐了300CC的血,我上个月还给希望小学捐了2000块钱,你说说看,你捐过什么啊?我把嘴凑到她耳边,狡猾地笑着说,我也捐了啊,我每天晚上把我最宝贵东西都捐给你了!沈小眉很快意会过来,在我胳膊弯里笑成一团,边笑边说,姚哥,就凭你这德行,还有资格批评我的觉悟,算了吧你,典型的流氓无产者!
  (47)
  
  离国庆节只有三天了,沈小眉缠着要我带她去看看周建新和郑婕的新房。这段时间沈小眉特别热衷于这种婚庆喜事,哪个姐妹要办嫁妆了,哪个姐妹要举行婚礼了,大到酒店的选择,小到一条床单的花样和颜色,她都忙不迭地帮人家参考,以前碰到这类事情,她大都是爱理不理的。周建新的新房在都市名典小区,汉口解放大道的位置,真正的钻石地段。房子在17楼,有电梯直达,房型是那种复式楼,300多个平方,门窗上大红的喜字、各种象征着吉祥如意和百年好合的剪纸都贴好了,房间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洗手间里还放着一台老式唱机,一个抽水马桶都价值2万,我当即坐着方便了一次,但没觉得跟蹲茅厕有什么区别,拉出来的既不是酒也不是黄金。
  沈小眉家虽然有钱,但也没有这么铺张浪费,所以她在郑婕的带领下,边参观各个房间边止不出发出阵阵惊叹。整套房间的装修风格都是古典式的,参观完后,我们四个坐在客厅里闲聊,客厅里没有沙发,都是那种黄梨木做的太师椅,雕琢得很精致,花鸟虫鱼、山水人物栩栩如生,看上去很有品位,就是不适合我这种巨不习惯正襟危坐的人坐,怎么坐怎么都觉得硌屁股。
  我估摸着这整套房间连装修和家具一起算下来,没有100万也有80万,我心想周建新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就是工作这几年不吃不喝,也顶多买个洗手间,还不能把那个2万块钱的马桶算进去。又想到那天郑婕跟我说,周建新他老爸要送给她一套商品房,外加50万存款,以此作为放弃和周建新恋爱关系的条件。仅凭这两点,我就觉得他老爸绝对不是一个清官,至少可以定他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我笑着对周建新说,你小子可真腐败啊,住得像个皇帝。周建新掩饰不住得意,但口里还是很谦虚,姚哥,跟你们家的花园比起来,我这顶多像个马厩。沈小眉可能是觉得周建新说的“你们家”这几个字很受用,脸上春光明媚,她喜欢别人把我和她看成是一家人,她接过话茬说,建新,我们家那幢破烂房子哪能跟你的豪宅比啊,大是大,就是太旧太空旷了,感觉阴森森的,每天晚上一有什么动静,我就吓得蒙在被子里,我最怕鬼了。
  郑婕说,小眉,现在有姚哥陪你,你应该不再怕了吧?
  周建新却在一旁诡秘地笑,我想小眉一定更怕了,因为现在每天晚上都和姚哥这个色鬼在一起。说得沈小眉的脸顿时红成了西红柿。
  回来的路上,沈小眉跟我说,姚哥,我们结婚的时候也买套这样的房子吧。我一边开车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她,沈小眉同志,你不要有这种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好不好?攀比是要不得的,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教导过,我们的国家还很不富裕,要养成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好作风,我们现在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嘛。你看,周建新他们家能一抬头就看见星星吗,他可以坐在葡萄架下悠闲地乘凉吗,他们家门前有银杏树吗,树上有喜鹊吗?现在城市居住环境讲究的是绿化和环保,这才是最有品位的!
  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周建新同志住的简直是个狗窝,用钱堆砌起来的狗窝!只有沈家花园才是真正的高尚人士住的地方。
  看见沈小眉有些被我的话打动了,我又趁热打铁地说,沈家花园比周建新家强的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去开车内的收音机。
  沈小眉等不及了,她问,姚哥,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啊?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说,沈家花园有姚伟杰这样的好男人,周建新家有吗?沈小眉一听,扑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边说,看来就是拿十套周建新家的房子跟我换,我都不应该答应了。末了,她又补充道,姚哥,你的嘴可真够贫的,一堆牛粪都被你夸成了一朵花。我臭她说,我要是牛粪,那你还不就是里面的屎壳郎。沈小眉好象真的闻到了臭气,她捏着鼻子笑道,我可不是屎壳郎,我不过是拾粪的农民姐姐。
  
(48)
  
  开车回沈家花园的时候,我特意绕道去司门口看了看我以前住的那幢阁楼,四周的建筑差不多已经被拆除完毕,到处是残砖瓦砾,只有它还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估计也要不了两天就成为一片废墟,想到它以前的盛世浮华、莺歌燕舞,想到自己遗留在里面二十多年的喜怒哀乐和生活细节将一朝被埋葬,从此荡然无存,心就忍不住怅然起来。我把红旗停在楼下,要沈小眉把丢在后座上的采访包递给我,里面有一部数码相机。迈着沉重的步子,我拿着相机走进了那幢阁楼,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没住人,里面成了野生动物的天堂,蜘蛛挂在门窗上荡秋千,老鼠四处乱蹿,蟑螂沿着墙根飞奔,一如当年的我。
  沈小眉紧紧拽住我的衣服,不时被那些非法侵入民宅的小家伙吓得尖叫。我拿起相机,四处拍照,拍完房间里面,又下楼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拍整幢阁楼的外观。我想,有些东西是值得作为历史保存的。至少我以后可以指着照片跟我儿子说,看,这是你老爸长大成人的地方,你老爸就是在这里泡上了你妈妈。多么具有深远的伟大意义啊!当然,我肯定不会跟我儿子说,在泡上你妈妈之前,你老爸也在这里泡了不少其他女孩。
  上车,开往阅马场,快到沈家花园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接听,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说,是姚记者吗?我说是的。那个男人又说,我是你们杂志的一个读者,我很喜欢看你写的文章,所以打电话给你们编辑部,想跟你反映个情况,但你不在,你的同事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我问他什么情况?他说,是这样的……
  这个报料人跟我说的是武汉很多迪厅、酒吧、夜总会存在着吸食和贩卖摇头丸的丑恶现象,他说简直已经到了肆无忌惮触目惊心的地步,他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武汉市民,希望我们这些记者能去暗访,通过报道来揭露夜幕掩护下的罪恶,引起社会殷切关注,从而以实际行动来贯彻“远离毒品、珍爱生命”这一全国禁毒主题宣传。他给我提供了一些涉毒的娱乐场所的名单,并且告诉我怎样用行话来伪装自己,巧妙地去接触那些狡猾的贩毒分子。看来这个报料人是个深谙内幕的道上人。
  这条新闻线索不错,我想我可以做个深入报道,一定可以引起较大的反响。但这种报道不太适合我们这种生活类杂志,时效性很强,发报纸好些。我跟武汉几家报纸的社会新闻部都很熟,如果把这个稿子写出来,我随便往哪家报纸一投,那家报纸当期的发行量一定翻番。“先生,你给我留个联系电话吧。如果查证属实,我们可以给你线索费。”我说。但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挂了。我查了查来电显示,按照号码再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好象是个磁卡电话。我想,那个报料人也许是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吧。
  沈小眉得知我计划去涉毒的娱乐场所暗访时,很担忧地说,姚哥,会不会有危险啊,那些毒贩子都是很凶残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还是直接报警吧。我告诉她,很多犯罪分子专门有人负责盯梢警察的一举一动,甚至在警察内部安插有眼线,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溜之大吉,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案子都是在媒体先介入的情况下才被警方破获的缘故。在没有取得确凿的证据前,我想最好先不要惊动警方。另外一个原因我却没有跟沈小眉说,如果警方先采取了行动,那还要我这个记者做什么?事后再写篇不痛不痒的报道,稿费也将大打折扣。老百姓都喜欢看那些还没被揭露出来的东西,这跟人都具有偷窥欲是同样道理。
  沈小眉还是很担心,她说,姚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笑着安慰她,我们两个人一看就是恋人,真正的恋人是不会到那里面去约会的,恋人都喜欢找个幽静的环境卿卿我我,或者搞些摸摸捏捏的小动作,迪厅那种地方乌烟瘴气,噪音震耳欲聋,里面尽是些牛鬼蛇神妖魔鬼怪,哪有什么情调谈恋爱,只方便做爱。我继续说,沈小眉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跟我去只会跟我增加累赘,万一我被人追杀,还要照顾你,岂不是很被动?再说我姚伟杰好歹也是打打杀杀长大的,保护别人不敢说,关键时候自保还是可以的。沈小眉听了,这才放心了点,不过她又说,姚哥,你去之前把手机充足电了,一有什么不对,就打110。
  我决定当天晚上就去暗访,我想谁知道那个报料的神秘人有没有把这条线索告诉其它新闻媒体的记者,我要做就得赶紧做,保证独家,报道出来后才有轰动效应!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41:40 | 显示全部楼层

(58)
  
  和沈小眉吃完晚饭后,跟周建新打电话,说白天一直抽不开身,对不住没来看你,晚上我约几个哥们到你家里闹洞房,添点喜气。周建新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姚哥,不惊动您老人家大驾了,今晚上我们家里来了许多乡下的亲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你们还是别来了,要不把人家吓着,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见过你们这等为非作歹的土匪模样。再说我和郑婕明天打算去新马泰旅游,机票都订好了,你姚哥一来,不闹到半夜三更才怪,我看还是改天吧。我在心里笑着骂了句,周建新,你这个苕,这闹洞房也是能改天的吗?但看见他确实不太方便,也就不再勉强,我说,那就祝你们日日幸福、与日俱进!周建新没听出我话里的淫秽含义,还一个劲地说谢谢。挂电话前,他又问我那个打算自杀的咸宁女网友怎么样了?我说经过我姚伟杰同志深刻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她已打消自杀念头,决定重扬生活风帆,以崭新的姿态去拥抱明天的太阳。
  晚上无事可干,和沈小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一直对那种罗哩罗嗦的言情电视连续剧没兴趣,沈小眉却情有独钟,韩国的、台湾的、新加坡的、香港的,大陆的,逮着什么看什么,还非要我陪着她看,说是进行浪漫忠贞的爱情教育,看得我呵欠连天,眼皮打架。每在电视剧里看到一个花心男人最终众叛亲离、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时,沈小眉就会依偎在我的怀里,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子警告说,姚哥,你看,男人花心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搞得我好象真的是个到处寻花问柳、妻妾成群的西门大官人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插播广告的时段,我赶紧抢过遥控器换频道。换到武汉卫视时,一群美女在霓虹闪烁的T型台上扭着腰肢、穿着三点式走来走去,边走边朝台下的观众抛媚眼。我一下来了兴趣,把遥控器紧紧地握在手里,不让沈小眉再拿过去。我边看边啧啧赞叹,这个MM的脸蛋不错,和刘嘉玲不相上下,那个MM前面波涛汹涌后面丘陵突兀很性感。
  沈小眉见我两眼放光,一副饿狼捕食垂涎三尺的贪婪相,不由生气地拽着我的耳朵说,姚哥,你再这么色迷迷的样子,我就不理你了!我大呼冤枉,说圣人早有至理名言:食色性也。孔子他老人家也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只看看犯什么法了?喜欢看美女说明男人对美的艺术有着执著的追求嘛,小眉你不能违背人的本性啊!
  沈小眉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就记得为你们这种伪君子辩护的谬论,你怎么就不记得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说小眉看不出来,你还真不简单,挺博学的,还知道柳下惠啊!沈小眉扬着头说,这个典故我中学时候就知道了,我专门背了下来,以便随时引经据典来批驳你们这种开口闭口就食色男女、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臭男人,说着,她自顾自地跟我讲解起坐怀不乱的典故来——《荀子·大略》里记载,春秋时鲁国有个大夫叫柳下惠,他是个道德高尚的人。有一次柳下惠到外地办事,耽搁了出城时间,此时,客店里也住满了客人,他只好到城门下夜宿。不久,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来到城门下夜宿。柳下惠见那女子,衣服单薄,冻得瑟瑟发抖。柳下惠害怕她冻死了,于是用自己的棉衣把她裹在怀里,一直到天亮,都没有淫乱行为。
  姚哥,你看看人家,对不是自己老婆的美女视若不见,要是换了你,连骨头都要吞进去。沈小眉一本正经地对我进行伟大神圣的贞操主义教育。
  我听了只想笑,我说沈小眉同志,你以为男人真的可以坐怀不乱啊?
  沈小眉说,那当然,荀子的书里面写得清清楚楚,难道还有错?
  我说柳下惠坐怀不乱有四种可能情况,第一,那个美女有口臭、体臭,或者来例假了,柳下惠倒了胃口;第二,环境不允许,在寒冷的城门下夜宿,没有任何门窗遮掩,如果两人行苟且之事,柳下惠担心人来人往的,被哪个好事者看见,嚷嚷着张扬出去,有失自己的大夫身份;第三,柳下惠当时没有带避孕套等安全设备,他害怕一不小心让那MM怀孕了,以后她找上门来要孩子叫他爸爸,他更怕老婆知道后让他跪搓衣板;第四,柳下惠是性无能或者同性恋。
  沈小眉听了哈哈大笑,她说姚哥你这张嘴可真够贫的,好端端的一个成语被你解说得不伦不类。我说我一直牢记着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凡事不能只看表象,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要以全新的发展的眼光看待我们祖国的历史文化遗产,不能搞本本主义和教条主义。还在跟沈小眉贫时,我的目光突然被T型台后面一块巨幅广告吸引住了,上面写着:第六届武汉小姐暨康民药业形象大使半决赛。我一看到“康民药业”几个字就像吞了只苍蝇,他妈的,狗日的徐锋,又在借机为他的企业摇旗呐喊欺骗全国人民,我早晚有一天要揭下他的画皮!一想到这个选美大赛胜出的武汉小姐最终很可能会像林雅茹一样羊落虎口,成为徐锋的胯下玩物,我就愤愤不平,恨不得马上找把刀子把他给割了。但更让我惊讶万分的是,当一个三角裤上挂着18号号牌的MM走到T型台的前端扭腰摆臀时,我发现她竟是那个令我魂绕梦牵、爱恨交加的女孩——林雅茹!
  
(59)
  
  比赛快结束时,看了电视屏幕上打出的日期我才知道,这天晚上看的武汉小姐选美半决赛其实并不是现场直播,是重播的实况录像,半决赛在一周前就进行了,而决赛还要等两个多月。林雅茹参加这个选美大赛我确实没想到,但我想凭着她的资质和才艺杀入决赛是绝对没问题的。果然,在那天的实况录像中,我就看见她过五关斩六将,以总分第一的成绩成为进入决赛的10个幸运儿之一。
  林雅茹的表现实在是太优异了,不说她那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材和优雅逼人的气质,单凭她那一曲气势雄伟激昂的琵琶弹奏《十面埋伏》就征服了全体评委和现场所有观众,不仅评委齐刷刷地给她亮了最高分,场外通过手机发送短信息的联通和移动用户也给了她最多的票数。这天晚上,看到林雅茹出现在选美大赛上时,沈小眉很奇怪地没有再跟我抢遥控器,而是很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嘴里磕着瓜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也沉默着,眼睛盯着屏幕一动不动。我们就那样奇怪地坐在那里,想着各自的心思。应该说,如果排除个人情绪,如果不去看评委席上狗日的徐锋那张恶心的脸,这天晚上的选美大赛还是很精彩的,至少我认为比陶胖子主持的那类血泪控诉的真情节目好看得多。
  陶胖子直到快12点钟的时候才把我的红旗还回来,那时我正准备睡觉,他在沈家花园的铁门外面把喇叭按得山响。我下楼把铁门打开,把脑袋伸到车窗里骂他,死胖子,这么晚才回,你还让不让人睡觉?车窗里一股女人香水的味道,刺激得我连打几个喷嚏。陶胖子就笑,说你身子骨怎么这么弱啊,一点雌性激素都遭不住。我说哪比得上你体壮如牛,开着老子的红旗一日千里。陶胖子又笑,一日千里我遭不住,一日百里还是可以的。我今天下午带了个美女去黄陂,到木兰山转了一圈,累惨了。把红旗倒进车库里,我送陶胖子出门,走到门前的一棵老樟树下,他又转身回头叫我,拽着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我今天在你哥们周建新的婚礼上发现了一个秘密。我说什么秘密。陶胖子诡秘地一笑,我觉得周建新他老爸和周建新他老婆之间有点暧昧,他们敬酒时的眼神和表情很奇怪,不像是简单的公爹和媳妇的那种。有好几次,周建新他老爸的手在抖,把杯中的酒都泼出来了。
  我听了,心里一惊,说,死胖子,你发什么神经啊,这怎么可能?!陶胖子笑着说,我是谁啊?我久经欢场、阅女无数,不说是江南第一情圣,在武汉也可以坐得上头几把交椅了,我一双桃花慧眼,看谁谁准,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却又不敢堂堂正正,明显的心怀鬼胎,你以为我是个苕,这都看不明白啊?陶胖子有这特异功能我早知道,有一次,几个朋友各自带着老婆一起去中北路的艳阳天吃晚饭,就我是孤家寡人,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刚从家乐福里买东西出来的陶胖子,于是也把他拉了一块去吃饭。饭后,陶胖子把我扯到一边悄悄地说,荆楚晚报那个编辑的老婆一定和房产公司的那个经理有私情,当时我还骂他乌鸦嘴。果然不久后,那对奸夫淫妇就被人捉奸在床,两个家庭也分崩离析。
  我警告陶胖子,这种事情你别乱猜,要是传出去我非把你阉了不可!
  我敢说吗?他老爸那么大个头,我说出去不是自己找死?陶胖子说,但他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咕哝道,他们家的事,你紧张个什么?我老婆还没怀上呢,你他妈的犯得着对哥们下这种毒手吗?你不是跟周建新有同性恋吧?我一朱砂掌拍在陶胖子有些秃顶的脑门上,骂道,你龟儿子,说话就跟放屁一样!陶胖子没再理我,看看四下无人,掏出小弟弟,气势汹汹地朝那棵不幸的老樟树施了一次肥,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二天下午,我正和沈小眉在花坛里给上午买的几盆名字古怪的花草浇水,周建新给我打来电话,一开口就哭丧着声音说,姚哥,我快疯了,陪我出来喝酒吧。我说你现在是在泰国还是在新加坡,我过去陪你喝酒你给我报销路费啊?
  周建新恹恹地说,姚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没去旅游,我还在武汉呢。我说你怎么取消了你的蜜月旅行,郑婕没意见么?周建新说别提她了,你来了我再跟你说,我现在宝丰路的挪威森林,姚哥,你快点过来吧。我真的要疯了!我把情况跟沈小眉说了,她说姚哥,你赶紧去吧,建新就是这么脆弱,肯定是又跟郑婕吵架了。他们两口子也真是的,昨天才结婚,今天就闹得不可开交,还是蜜月呢!
  我开着红旗赶到宝丰路的挪威森林,在大厅里没有看见周建新,我以为电话里听错了地方,于是掏出手机问他到底在哪里。他说就在挪威森林啊,7号在包厢内。我骂道,怎么不早说,又浪费老子两毛钱手机费,我还以为你他妈的已经跳长江了呢!
  在包厢内见到周建新,他头发蓬乱,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得吓人,本来不抽烟的他,却拿着一包大中华在那里抽得乌烟瘴气,咳嗽连天,我很难想象他这个颓废的样子会是昨天婚礼上还意气风发的新郎。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大中华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叼上,边点火边说,你小子怎么了,装艺术家摆酷啊?周建新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又被烟呛住了,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一把抓过他嘴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说,你不会抽就别逞能!有什么苦水就倒出来,我姚伟杰这辈子命苦,再给你当回痰盂。
  “郑婕她——”周建新耷拉着脑袋,欲言又止。
  我的心突突地猛跳了一下,我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我跟郑婕以前的事情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姚哥,你先答应我,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也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否则,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做人了。”周建新说。
  联想到昨天晚上陶胖子跟我说的话,我猜测可能是周建新觉察到了他老爸和郑婕的暧昧关系,于是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安慰他。
  我表情无比神圣地对周建新说,我发誓绝不嘲笑你,也绝不把你跟我说的话透露给任何人,如有违反,就让我以后早泄阳痿得爱滋,生个孩子没屁眼。
  尽管是在包厢里,周建新还是凑到我的耳边说,姚哥,我发现郑婕不是处女!
  我听了,心里顿时一阵悲凉,周建新这小子怎么跟我一样也有处女情结啊!我以为她和郑婕早就那个了,没想到一直等到洞房花烛夜才同床,他真是迂得可以。
  郑婕不是处女我早就料到,她跟我上床的时候就风情万种,骚劲十足,叫声大得让住在楼下的朵朵第二天跑上来向我提出强烈抗议,含沙射影地说不知是哪只母猫叫春,让她前半个晚上睡不着,后半个晚上梦见自己漂流到一个荒岛上,被几只野兽强暴。
 (60)
  
  我语重心长地对周建新同志进行了一番政治思想教育,训斥他作为新时代的文学青年竟然还残留着封建主义的贞操观念,这是夫权的具体体现,是对妇女追求自身性权利的歧视嘛!凭什么她在认识你之前不能认识别的男人?凭什么她要为一个将来还不认识的男人守身如玉?失去了贞操并不等于失去了贞洁,不就是一层膜嘛,没有这个东西又不会影响活塞运动的快感。何况生理卫生书上不是告诉我们,女人处女膜的破裂有很多原因吗?骑车、跑步、跳远等等剧烈运动都可能导致处女膜的破裂,谁就肯定新婚之夜新娘没有见红,就说明她一定有过放荡的性生活?
  我说得慷慨激昂,心里却愈发悲凉,我不也是很在乎林雅茹不是处女吗?人啊,就是这样虚伪,很多时候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真到自己碰到了相似的情况,想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到底是我们在欺骗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在欺骗我们?
  周建新在我的训斥中一言不发,等我说累了,端起杯子喝水时,他抬起一直耷拉着的脑袋,说,姚哥,你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了,我都懂,但我就是做不到那么坦然,我心理不平衡,不平衡啊!我费了那么大劲才把她追到手,我还是个处男,她却不是处女,为什么现在的女孩都在结婚前守不住那最后一道防线?
  我挪动屁股,挨着周建新坐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听我说一句很实在的陈词滥调: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太阳还有黑子呢!你心胸放宽阔点,郑婕也不是故意要背叛你,她那么漂亮,追求她的男孩子又多,有些什么经历是可以理解的。
  周建新一突然仰脖子,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问我,姚哥,你当初跟林雅茹时,她也是处女么?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周建新会问我这种敏感的问题,但很快我就镇静下来,我面色如常地回答说,是的。但说这话时,我感觉自己抽了自己一耳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沈小眉呢?周建新又问。
  她也是的。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次我没撒谎。
  为什么你的女人奉献给你的都是第一次,我却要穿别人穿过的破鞋?周建新可能是酒喝高了,说话越来越不好听了,他双手狠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叫嚣道,我周建新哪点比别人差?长相、家境、学历、为人?我样样都算得上是人上人了,可是上帝为什么偏偏不肯把一个纯洁的女人赐给我,让我如此残忍地承受着这种妻子失贞的痛苦?!
  我从来没看见周建新如此痛苦,他奶奶去世了也没这么痛苦过,那时候他伤心得泪流满面,可是他现在连泪都没有,眼睛血红,泪水早被愤恨的火焰蒸发掉了。我想他要是再这样下去,真的很可能精神崩溃。我觉得再不能好好跟他说了,我揪住他的衣领,叫道,周建新,你他妈的活得像个男人好不好?!你要是真的想不通,真的觉得自己吃亏了,心理不平衡,你就也去找个处女干一次好不好?现在中学生出来卖的多得是,去小学也找得到。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干不到,电影明星都不在话下,你要是舍不得钱,你他妈的嫖娼费老子给你出!
  周建新被我吼住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没说话,两眼空洞无神地看着我,好象整个灵魂已经游离出了他的身体,只剩下一具没有生命和血肉的躯壳。我松开他的衣领,他顿时像一个被拔了气门心的充气娃娃瘫软在沙发上。
  
  我开车把喝得酩酊大醉的周建新送回家,并亲自把他搀扶上楼,敲门后,郑婕迎了出来,看见周建新醉成这样,她赶紧和我一起把他扶到床上。房间里到处都贴着大红的喜子,新婚的喜庆色彩随处可见。只是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镶嵌着他俩结婚照的像框玻璃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估计是昨天晚上他们吵架时摔坏的。郑婕看见我的目光移向那个像框,脸色有些尴尬,她立即走过去用一张报纸把像框掩住。
  周建新已经酣睡,我没有在他家久留。郑婕一直把我送到楼下才问我,建新跟你说什么了吗?我看着她,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估计是哭了的。我点点头说,他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劝了他,但好象不太起作用。
  郑婕一脸幽怨地说,我一直认为建新这个人性格很随和,以前他什么事都听我的,我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一个“不”字都不敢说,没想到这次……郑婕没把话说完,脸突然有点红。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又说,也许他的期望值太高了,喜欢追求完美,而我让她太失望了。如果真的有因果报应这一说,我想我这就算是报应吧。
  我安慰她,建新这人就是有些犟,你姿态放低点,多迁就一下他,过段时间他想通了就会没事的。
  郑婕目光忧伤,面色沉重,她说,但愿如此吧。其实早知道有今天,我应该去做一次……她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小声说,应该做一次处女膜修补手术的。
  我苦笑了笑,郑婕,你就别乱想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还是多跟建新沟通一下,不会有事的,他火气退了就好了,有什么麻烦你再告诉我。
  郑婕点了点头,眼里泪花闪烁。我上车发动引擎时,郑婕又走到车窗边,幽幽地对我说,姚哥,我好怀念当初和你在网上交流的日子。说完,没待我回话,她就迅速转身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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