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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7:21 | 显示全部楼层

(19)
  
  我中考完的那个夏天,老爸老妈的单位组织去北京旅游,可以带一个家属,我不想去,老姐就去了。整幢阁楼里就只留下我和丁岚。丁岚是我的远房亲戚,一个从随州来的29岁的已婚女人,她跟我们家到底是什么辈分的亲戚,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明白,反正要绕很多圈才能跟我们家扯上点关系。丁岚身高约摸一米六五,有着藕白一样滚圆丰韵的腰身、缎子似的光亮柔顺的长发,一双黑草莓般的眼睛看见任何人都是笑意盈盈。我记得她刚投奔我们家来时,邻居胡海山就向我老妈打听:“这个姑娘伢哪里的,蛮漂亮哦!”
  丁岚练过多年的舞蹈,所以臀部特别性感,微微地翘起,让男人欲念顿生。她还会抑扬顿挫地唱黄梅戏,高中毕业后原本是可以进部队当文艺兵的,名额却被一个领导的女儿抢了去。丁岚嫁的男人是一个死了妻子的复员军人,在随州的一个机械厂里做技术员,两人的年龄相差有十几岁。那年夏天,一直没有正式职业的丁岚托丈夫的战友在武汉公交公司找了份当临时售票员的工作,每天跟着车早出晚归,非常辛苦。为了省下租房子的钱,她就投奔到了我家,住在楼下一间原本放杂物的房里。轮到休息的时候,她也就帮我老妈做些家务活儿。嘴巴甜甜的,挺逗人喜爱。
  武汉的夏天是出了名的热,即使是夜晚,暑气也不会有多少消退,男男女女都要穿着短裤衩才能入睡,那时空调还很稀罕,大街上到处是光胳膊光腿躺在竹椅竹床上纳凉消暑的男女老少。丁岚每天要上夜班,回来后都是十一、二点钟了。她睡的房间上面就是我的卧室,卧室的木地板并不是很厚,因为年深日久,不少地方还开了细细的裂缝。
  有天晚上,热得实在睡不着,我索性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一不小心,小说掉到了地上,我下床去捡时,突然发现从木地板的裂缝里可以看见楼下丁岚的房间,我有些好奇,想看看她在做什么,这一看把我惊呆了,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扇扇子,在透过花格子窗户射进来的朦胧的月光中,她雪白的胴体仿佛是一尊美丽性感的维纳斯石膏像。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见女人的裸体,以前虽然我也看过黄色录像,但那毕竟是在荧屏中,没有现在这样真实而具体。丁岚迷人的裸体和皎洁的月光渐渐地融为一片,让我突然感到了一种不可遏制的青春冲动。
  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我以后总是趴在楼板的裂缝上对她进行偷窥。有时我看见她在房间里面换衣服,有时是在洗脚。一丝不挂睡觉的时候不是经常有,但很多时候她在房间里睡觉只戴着乳罩和只穿着三角裤。
  老爸老妈和老姐去北京旅游的那个星期,我开始嗅到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危险和暧昧的气味,好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但也许大家都认为我还只是个不谙男女之事的孩子,他们不知道我是如此早熟,所以放心大胆地把我和丁岚留在家里。
  那天深夜,没有一丝月光,丁岚照例回得很晚,我趴在地板上,透过一条被用刀子我凿宽的裂缝偷看她换衣服。突然,下面房间的灯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很沮丧,但仍然趴在地板上没起来,在想着她是不是还会开灯。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卧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我那天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忘记了锁门。丁岚迅速拉动了吊在门框上的灯绳,整个屋子顿时亮如白昼。我一下子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心却在怦怦地狂跳着。
  丁岚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姚伟杰,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呵!”
  我装作什么都不懂地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说你还跟我装,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不敢承认!
  我极力争辩说我什么都没做。
  丁岚冷笑着说那你趴在地板上做什么,说完她走过来,在我刚才趴着的地方蹲下去,她看见了一条有半个小指粗的裂缝。
  “你还敢狡辩!快说,偷看了多少次了,你要是不诚实的话,我就告诉你爸妈,还告诉所有人!”
  打打杀杀我都不怕,我就怕老爸老妈,怕这样的丑事传出去我在司门口的兄弟中再也无法堂堂正正地做人。听到丁岚的话里尚有回旋的余地,我的口气马上松软下来,我耷拉着脑袋说也就两、三次。事实上当然不止。
  看见我的态度放老实了,丁岚也温和地说:“你一定是黄色小说看多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会犯罪的!会成为强奸犯,要被枪毙的!答应姐姐,以后再不准这样了,否则我真的会揭发你!”
  我像得到特敕似地拼命点头。
  丁岚又问:“你为什么要偷看姐姐呢?”
  我犹豫了一下,嗫嚅着说,我只是想知道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
  丁岚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姚伟杰你真苕,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你结婚后不就知道了么?!那时,“结婚”两个字眼对我来说完全是极其遥远而陌生的事情,我当即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丁岚又问:“你学了生理卫生课没有?”
  我点点头告诉她,我的这门课是抄了同学的试卷才及格的,而且书上也没写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
  丁岚不再吱声,用手指沉默地绞着衣角,却仍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仿佛若有所思。书桌上的老式雕花座钟开始“当当当”地报鸣,我在她的沉默中惶恐不安,生怕她一念之差还是决定向老爸老妈告状。但丁岚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能够感觉到我和她的身体都同时触电似地颤抖了一下,她一向清脆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有些哆嗦起来,她问:“姚伟杰,你向姐姐保证,如果我现在让你知道女人身体的秘密,你在结婚以前再也不能对别的女人有非分的念头了。”我的呼吸蓦地急促起来,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吐不出字来,脑子里像火车驶过一样发出“哐当哐当”的噪音。丁
  丁岚拉着我的手,向我的床走去,并且轻声却有力地说:“来,到姐姐这里来!”
  我竟鬼使神差地起来,穿着一条短裤衩跟着她坐到了我的床上。我正不知所措时,丁岚又突然拉熄了电灯,世界再次陷入地狱般的黑暗。
  丁岚抓住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衣服里面,我能够感觉到她每一寸肌肤的滚烫,最后,她将我的手停在了她的下腹,我触摸到了那片令我神往了许久的神秘花园,一股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正从那里慢慢地流出,我的身体开始燃烧起来。丁岚也显得极其亢奋,她抱住我的腰,猛地将我的整个身子重重地压在她上面。在她的引导下,我终于完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然而,我和丁岚都没有遵循那天晚上的约定:一辈子两人就这一次!
  欲望如雨季汹涌奔突的洪水,一旦找到了倾泻的河床,任何闸门就都难以遏制。刚刚体味到性爱甜蜜的我和处于性饥渴状态的丁岚,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那一个星期里疯狂地做爱,甚至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那天丁岚休假,中午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炒四季豆,刚刚看完一本从甘勇那里借来的黄色手抄本的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需要,我于是走进厨房,贴近丁岚,撩开她的裙子从后面势不可挡地进入。丁岚反抗了几秒钟后也就停止了挣扎,也许是她很喜欢这种新奇的刺激,她甚至一直保持着炒菜的姿势任我胡来。
  就在兴奋不已的我刚刚要告诉她,自己快要到了的时候,我就听到邻居胡海山买酱油回来,踩在阁楼门口那块乾隆年间的断碑上发出的特别的脚步声,我“啊”的一声就射了出来。事后,我觉得丁岚炒的四季豆味道还很不错。
  我老爸老妈妈和老姐从北京旅游回来不久,丁岚就搬到别处去住了,我是放学回家后才得知这一消息的,她没跟我告别,就自己走了,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觉非常失落,后来我只能靠自慰来缓解冲动。
  大学毕业后的一个春天,我去随州采访时,偶然在街头碰见了丁岚,她正和丈夫从超市出来,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头发明显没有经过梳理,穿着很不合身的衣服,脸色无光,肌肉松弛,完全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懒散打扮,跟我当年迷上她的身体时简直判若两人。
  看见我,丁岚笑着问我找女朋友了没有。我那时其实还是光棍一条,但却脱口而出,说,找了。她又笑,那就好。
  有时我真的会怀疑,中考那年夏天,我跟那个已婚的29岁的随州女人发生的一切,是否只是一个青春冲动的梦呢?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5:1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14)
  
  沈叔出事前的两个星期,我跟林雅茹正在闹矛盾。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中午我在网上看了个三级片,欲火难捺,正好接到林雅茹的电话,她说可能是感冒了,头有点晕,想睡一会,但学校没有午休的地方,她问我那里方不方便睡半小时,我立即说没问题。林雅茹合衣睡在床上时,我心怀鬼胎地说我也有点困,能不能跟她挤一张床,她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不准乱动。我说,当然。
  和林雅茹躺在一起,我又不停地劝说她脱掉外套,说要不等起来时衣服皱巴巴的很难看,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善于联想的人也许还会以为她刚刚和谁做了爱。林雅茹听我这么一说,果真把外套和长裤都脱了,然后用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那时我下面已经很坚强了,我去吻她的唇吻她的耳垂,她一边抵抗一边说,姚哥你向我保证了不这样的,怎么说话不算数?我撒赖说我只保证了不乱动,但我这又不是乱动,我是一招一式有章法地动。林雅茹说,我看你是早有预谋。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用舌头堵住她的嘴,一只手用力抓住她拼命反抗的两只手腕,一只手脱掉她的裤子,然后翻身上去,势不可挡地进入……
  暴风骤雨过后,我才想起进入之前忘了问林雅茹是不是第一次,可是我感觉到她并不是第一次,因为我没看见床单上的那抹桃红。我还在胡思乱想时,林雅茹已迅速穿戴整齐,下床坐到沙发上,泪水涟涟地看着我说,姚哥,你怎么能不尊重我?
  当时我有点情绪,我一直以为林雅茹这么保守是因为她没有和任何男人亲密接触过,我万万没想到她也不是处女。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坐在床头,上身还赤裸着,衣服都没穿,下身只盖着被单。我点燃一支烟,装做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以前有过?
  姚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该懂。
  你有权力打探我的过去吗?它跟你有关系吗?
  我当然有,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每个人都应该保留一个私人空间,这是我们互相尊重的基础。姚哥,我从不介意也从不打听你过去的情感经历,因为那时我还不认识你,你和别的女孩有过什么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知道,以免徒增烦恼。你知道吗,我要的是现在,是将来!林雅茹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吐着烟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我也早就不是第一次,凭什么去要求别人向我奉献第一次?可男人就是这么自私,自己可以无节制地放纵,却难以容忍自己的爱的女人有过污点。
  男人那种吃了亏的阴暗心理让我一下子难以释怀,我奚落她道:“那你还在我面前装得像个……”后两个字我没说出来,我已经意识到这样说太过分,赶紧把它吞了下去。
  “你想说的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还在你面前伪装得像个处女对吗?”林雅茹止住了抽泣,声调一下子高了好几度,她冷笑着说,“姚哥,你说话真是太有水平了!”
  林雅茹“霍”地站起来,向门外冲去,走到门口,她又转身对我冷冷地说:“我们的缘分到此结束了!你多保重!”
  我想追出去,刚一起身,盖在下身的被单掉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裤子。
  
  
  如果说林雅茹没有给我第一次,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男人面子的话,那么她的这种毅然决然的态度更是让我窝火。要是她泪流满面地跟我解释,向我忏悔她以前一时的冲动和无知,我也许会原谅她。周建新就跟我说过,我这个人全身上下哪里都硬,就是心太软。我是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的。可是,林雅茹非但没有解释,还跟我大谈什么尊重私人空间和个人隐私,是个男人都孰可忍不可忍!
  在房间里越想越气,我拨通了沈小眉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她说在群光买衣服。我说姚哥请你下午看电影,你去不去?她说你不陪你的林美人了吗?我说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明白吗?那天我的火气有些大,沈小眉听了颇为不满,她说,姚哥,不提就不提呗,你犯不着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啊。
  那天下午,我和沈小眉在洪山体育馆看了一场香港恐怖片,看到情节紧张处,沈小眉一边尖叫一边往我怀里钻,我把她搂得紧紧的,还用下巴去蹭她的头发,可能是潜意识里有种报复林雅茹的意味。从体育馆走出来时,我发现沈小眉满脸通红,都有点不敢看我。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5:54 | 显示全部楼层

 (15)
  
  我已经两个多星期没跟林雅茹联系了,他妈的,这丫头也真沉得住气,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谁怕啊谁啊,分手就分手,我姚伟杰还没有向女人屈服低头的习惯!这两个星期我几乎都和沈小眉泡在一起,照顾她躺在医院里的老爸,也照顾她悲伤的情绪。
  沈小眉的姑妈出于关心侄女的考虑,要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晚上在沈家花园陪沈小眉睡,她女儿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读书,离沈家花园很近,走十几分钟的路就走到了。那排骨美人我见过,长得有一米七四,但瘦得像个索马里的难民,还不足90斤,看见老鼠都会吓得浑身发抖,我想真的要是有什么歹徒闯入沈家花园,不要人家动手,她吓都要吓死。不过好歹能给沈小眉一些心理安慰,我也解脱了,不用再听沈小眉的唠叨和睡沙发了。沈小眉不好拒绝姑妈的美意,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排骨美人来给她陪睡的建议,我觉得她心里其实是更想我给她做护院保镖的。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和沈小眉刚从同济医院探视出来,到对面新开张的一家茶楼喝茶。正边喝铁观音边闲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主编羊头问我,很急促的声音:“姚伟杰,你在哪里?”我估计羊头找我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不是有紧急采访任务就是要临时改稿子。于是我跟他说我在乡下看农民放牛呢。我有这个嗜好,有时工作累了或者郁闷了,就开着那辆切诺基到乡下去兜风,看看一望无际的原野,闻闻青草的气息,用溪流里清澈的水洗把脸。
  “少骗我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在洗脚按摩,就是在茶楼里泡妞,我都听见你那里的背景音乐了,葫芦丝演奏的云南民歌《小河淌水》,对不对?”羊头干笑了两声,得意地说,“还是学学本·拉登吧,要想不被美国大兵活捉,就不要使用移动电话。”
  我说羊头求求你啦,让我过个舒坦的星期天好不好?你看我为了杂志社的事业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只差没有抛头颅和出卖肉体了,你还时不时地像催命鬼一样把我叫回去,我简直活得了无生趣。
  “现在不是你活得了无生趣,是别人不想活了,你必须去救他!”羊头不再跟我开玩笑,语气一下子正经起来。
  我愣了愣神,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羊头继续说:“刚才公安局的人打电话来,说有个小伙子想跳长江大桥自杀,现在正坐在栏杆上,谁都不让靠近。长江大桥已经严重塞车,局面非常混乱。公安局的说,那小伙子指名要见你,说想最后跟你说几句话。你赶紧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挂断电话,我想了想,好象自己并没有同志的倾向,怎么会有男人要跟我生离死别呢?
  沈小眉看我的表情比较沉重,关切地问:“姚哥,事情要不要紧?”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开始起身买单。
  沈小眉好奇地说,那我跟你一块去吧,看看你们记者是怎样工作的。别人都说你们是无冕之王,我想看看你是怎样当这个无冕之王的。
  我笑了笑说,也好。
  
  
  我驾驶的切诺基艰难地行驶到龟山附近,就再也插针不进了,堵塞的车辆已经排成了长龙。我跳下车,掏出记者证,跟值勤的交警表明身份和意图,要他帮我把车子移到一边,然后拽着沈小眉就往桥中心跑。
  沈小眉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姚哥,好在我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
  一路狂奔,再层层扒开人群,我终于挤到了一群警察的面前,他们正准备把我推开,我告诉他们我就是姚伟杰,那个要自杀的人要找的记者就是我,他们这才放我过去,同时又问我身边的沈小眉是什么人,我撒谎说是我的同事,也是记者,她才得以和我一块过去。
  试图自杀的那个小伙子正坐在长江大桥的栏杆上,他的身子很单薄,桥上风很大,似乎随时可以把他吹下去。围观的人和堵塞在桥上的车辆黑压压的一片,许多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嘴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但那个小伙子如一尊入定的佛一般,对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都视而不见。又走近了了两步,我终于认清了这个小伙子。
  大约是三天前,他到我们的杂志社来了一趟,前台小姐把他拦住了,问他找谁,他说谁都不认识,就是来找这里的编辑诉诉苦的,心里委屈。我们杂志社经常有这种苦大仇深的人来造访。正好我从大堂经过,前台小姐就把他推给了我。他告诉我他是重庆人,从小就被家里做女孩子打扮,他也一心想做个女人,常常偷偷地搽点胭脂口红什么的,因此没少被别人耻笑。他今年28岁了,在外面打了10年工,积攒了2万元钱,他听说武汉的协和医院可以做变性手术,于是怀揣着这笔钱坐火车来到武汉。下了火车后,他问别人协和医院怎么走,这时有两个男人说他们也是去协和看病的,可以带他去,他果真相信了。结果走了几个小时也没看到医院,有个男人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喝了以后就迷迷糊糊的,躺在公园里的长椅子上睡着了,等他醒来时,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他身上的两万块钱也不翼而飞。他这才意识到遇见了骗子。他去报警,警察虽然立了案,但也坦率地告诉他,想把钱找回来的希望十分渺茫。他在公园里睡了两天,又累又饿,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我们的杂志社就在武汉,他一直很喜欢看上面的文章,每期都买,于是一路打听了过来……
  我看见这个小伙子虽然长了喉结,但言行举止确实很像女人,声音尖细尖细的,皮肤白嫩细腻,而且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憔悴和绝望是很难装出来的。
  我告诉他,我能帮助他的就是给他一张回重庆的车票钱,我说你赶紧回家吧,以后在外面多留个心眼。他千恩万谢地拿着我给他的200多块钱走了,那是我刚刚从邮局取出来的一篇文章的转载费。他走后,我突然才想起,应该问他晚上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我应该安排他在招待所住一晚。但当我冲出大堂时,他已消失不见了。
  
  
  他坐在栏杆上,也认出了我,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他说姚记者,你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还没有回重庆,是不是钱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他,千万不要因为没钱就想不开。他一听,本来默默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搞得那些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他哭着告诉我,从我们杂志社出来后,他就买了第二天早晨回重庆的车票,因为当天晚上没地方睡,他就在车站附近一个公园里面的长椅子上露宿,但半夜时分,他被惊醒了,三个男人捂着他的嘴巴,把他强行拎起来,带到一片树林里,野蛮地强暴了他。以前在采访中,我也遇到过男人被同性恋者强暴的案例,男性受害者比强奸案中女性受害者受到的身心的创伤更大,也更难治愈。这个小伙子是个渴望变性的男人,身兼男人和女人的双重特征,他身心受到的巨大伤害更可想而知了。
  这时,我突然记起痞子蔡的一句话:“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整个太平洋的水全部倒得出吗?不行。所以我并不爱你。”
  如果那几个强暴这个小伙子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把他们的阳具割了喂狗。他们会出现在我面前吗?不能。所以我只能让愤怒的烈焰在心底熊熊燃烧。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告诉他,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永远不要把自己当成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只要挺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雨季总会结束的,太阳总会出来的,面包会有的,房子和汽车都会有的,你要成为一个女人的梦想也终归会实现的。我把当时能够想得起来的一些俗套的励志语言都倒了出来,可是,却觉得这些语言在一个死意已决的人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
  我又指着身边的沈小眉说,你看,这位女孩,她老爸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她愿意倾家荡产来挽回她老爸的生命。可是你呢,年纪轻轻的,不过就是受了一些挫折就放弃了生的希望,你知道医院里还有多少绝症病人在时时刻刻与死神顽强地抗争吗?其实一个人只要还拥有健康,就说明他还拥有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只要还拥有健康,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那个小伙子苦笑了一下,说,姚记者,你不用安慰我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些年来,当别人奚落我时,嘲笑我时,当我遇到挫折时,我总是用你说的这些话一遍遍地来安慰自己,可是到头来,我还是一次次被伤害,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前途。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了了。真的,姚记者,我现在觉得死亡一点都不可怕,我坐在这上面,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要知道,我以前是有恐高症的,连往下看一眼都会头晕,但我现在不了。我内心很平静,我觉得我自己就要解脱了,另一个世界一定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伤害我,周围的人都在伤害我,只有你在关心我,帮助我,没有一点目的的,我很感激你,要是我是个女人,一定好好地爱你!我要求见你一面不是要听你的安慰,只是想在临走前跟你告别一声,多保重!
  话刚说完,那个小伙子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刺入自己的心脏,等我和警察反应过来,想冲上前去制止他时,他已经往后一仰,掉下了大桥,桥上顿时一片尖叫。沈小眉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把头靠在我怀里,闭着眼,嘤嘤地哭泣着,不敢看眼前的一幕惨象。
  小伙子掉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一张粉红色的小纸片从他口袋里滑出来,随风飞舞,缓缓坠落,我想,那一定是他用我给他的钱买的,从汉口到重庆的火车票吧。
  尽管桥下早有几艘橡皮艇在等待施救,但在如此高的地方掉下去,倘若不是奇迹发生,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生还的,何况他还刺了自己致命的一刀。两个小时后,正在公安局接受询问的我接到信息,那个小伙子的尸体已被打捞出水。
  很多日子以后,我仍然时常想起那天在长江大桥上劝说那个小伙子的情景,想起他憔悴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的面庞,他对生命的绝望和对温暖的渴望,以及那张随风旋转坠落的、从汉口到重庆的火车票。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6:53 | 显示全部楼层

(18)
  
  走的时候,林雅茹不顾我和周建新的劝阻,一定要下床来送我们。过客厅的时候,她拉亮了电灯,黯淡的屋子一下子光明了起来。我看见墙壁上挂着不少放大了的照片,里面的人物穿着色彩斑斓的戏装,摆着很夸张的造型,很神气的样子。林雅茹对我说,这些都是她老爸老妈的剧照,她说他们都是剧团里的,以前还是台柱子,不过现在没有什么人看戏,他们都下岗了。林母留我们吃了晚饭再走,我们借口有事推辞了。
  出院子时,遇到一个面容苍老、有些驼背的老人,手上拎着一副中药,边走边不停地咳嗽。林雅茹说这是她老爸,我和周建新叫了声“伯父”。林雅茹简单地向老爸介绍了我们来看她的事情,林父见我们不肯留下吃饭,就很遗憾地说,这次真对不住,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下次你们来之前先打个电话,我和小雅她妈也好准备准备。说完,跟我道别,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进去了。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我简直无法把他和剧照上那个风流倜傥、英姿勃发的演员联系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和周建新都没怎么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后来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他说不用了,他已经约了一个丫头一起吃。
  我笑着说,你小子最近出息了,知道泡妞了,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看看。
  他叹了一口气说,再说吧,我们还谈得不久,她的态度忽冷忽热的,我有些搞不懂。
  我怂恿说那你赶紧把她给上了,免得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周建新说,姚哥,我跟你不一样,我追女孩子,是先从精神上征服她,然后再从肉体上征服她,在没有赢得她的芳心之前,我是不会和她有那种事情的。
  我笑笑说,那就随你吧。
  把周建新送到市委大院,我就往回开。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太在意林雅茹不是处女了?也许正是这种在意才说明我真的很爱她!大学期间,我也跟几个处女上过床,每跟她们之间的一个分手时我都会内疚不已,这种内疚折磨得我以后一看见她们就绕着走,感觉自己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其实,跟处女做爱并不舒服,缺乏经验和融洽的配合,每次还要我在事后去洗床单。后来我学精明了,发誓除了自己的老婆,再也不跟处女做爱。
  我和那么多女人做过剧烈的下半身运动,却对林雅茹如此苛求,这实在是有失公平。很多时候,下半身运动只是一种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和一个合适的人配合进行的有益身心健康的体育锻炼,与爱情和背叛并没有太多关系。我决定从此在林雅茹面前缄口不提“处女”一词。正想到这里时,一辆白色的富康车擦着我的车门超车而过,我有些恼火,盯着它的屁股看,加大油门,想也超它一把。富康车的屁股上挂着块泥浆斑斑的鄂S的牌照,鄂S是随州的车辆,一想到随州我就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个给我性启蒙的女人。我的车速顿时缓了下来,思绪如潮。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6:16 | 显示全部楼层

(16)
  
  每天陪沈小眉去同济医院看望她老爸,就好象穿越一条生死隧道,隧道的这头是光明,那头是黑暗。每一次从光明到黑暗又从黑暗到光明的穿越是极其痛苦的,感觉有一双巨手在挤迫着自己的心脏,让人透不过气来。我想很多照顾绝症病人的家属为什么脸上都有那种虚脱倦怠的表情,不仅仅是被沉重的经济负担压迫的,也是被那种日日直面死亡的无形的精神压力所折磨的。那天晚上把沈小眉送回沈家花园,心里压抑得慌,我想找个人去喝酒,打周建新的电话,却又关机。我想这小子八成是去武大听哪个狗屁教授或学者的文学讲座了,他平常都是24小时开机的,只有去听神圣的文学讲座,才会把亲爱的手机关掉。
  周建新是典型的文学青年,一直很不屑我们杂志发表的那种媚俗文章。大学期间他为不少女孩子暗地里写了很多情诗,却因为胆怯一首都没有送出去。
  我记得他有一首《想你的日子》是这样写的——
  窗纸摇动着季节的困惑
  有风从田野里走过
  那些篆刻于门轴上的往事
  随着年月的转动而倍增痛楚
  酒瓮却总是在满月的时候倒空
  
  想你的日子
  狗尾巴草便黄了
  
  插在画中的情绪
  已装饰不成一幅风景
  零零落落地掉下来
  蟋蟀于是搂着傍晚哭了
  想你的日子
  没有车
  我常赤脚跑在
  泥泞的梦里
  
  我曾经十分无聊地把这首诗改动了几句:
  ……
  想做的时候
  有种柔软的东西就渐渐的硬了
  
  对面楼上的女孩
  为什么总是不肯过来
  看见抽屉里的避孕套已经过期了
  我于是伤心地把它扔掉了
  想做的时候
  没有她
  我常裸体跑在
  春天的梦里
  
  改后的诗歌充满了色情暗示,周建新看见后,大骂我是斯文败类,并对我糟蹋如此崇高神圣的诗歌艺术提出了最强烈的抗议,那也是我见他在我面前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改后的诗并没有流传出去,我反复看了看,确实够淫秽的,觉得实在有些对不住周建新同志美好的艺术追求,于是很快把它撕了,并请他下了次馆子算是赔罪。后来我偷偷拿周建新写的这首诗歌去送给外语系的一个女孩子,骗她说是我特意为她写的,她听我朗诵了一遍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当晚我们就在床上搞到了一起。我一直没敢跟周建新说起这件风流韵事,如果他知道我拿他的诗歌去勾引女孩,还把人家勾引上了床,不跟我翻脸才怪。
  
  
  又打了几个电话,要找的人不是有事,就是关机,让我实在是无比烦躁。找不到人喝酒,我只好打开电脑上QQ,看有没有MM上线。这天不知道QQ上的那些MM都跑到哪里去了,全都是一副灰色的面孔,估计有一大半是躺在男人怀里或者有男人躺在怀里,我只看见一个叫水晶项链的挂在上面。这个水晶项链是我三个月前认识的,当时我也是穷极无聊,在QQ上到处搜索聊友,看见一个叫水晶项链的名字不错,又是武汉的,就给她发了请求通过的信息,她拒绝了,我再发,她再拒绝,我不断地发,估计她也是烦了,就通过了我。
  我善于在文字上跟人交流,我很快就和水晶项链在QQ上打得火热,我调侃她说,好在你一念之差加了我,否则你就失去一个好朋友了。她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脸谱,说是啊是啊,我们差点就交臂错过。有一段时间,我们差不多每天深夜都要在QQ上闲聊一阵子,她把我当成了她的蓝颜知己,甚至连最隐秘的心事也跟我说。她说她去年才从大学毕业,她老家在恩施,她原本有个男朋友,也是恩施老乡,他毕业后回老家去了,但她不想回去,在爱情和前途之间,她选择了前途。为了能留在武汉,她成了一个有权势的男人的情人,在他的帮助下,她不仅如愿以偿地留在了武汉,还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但现在让她困惑的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却爱上了她。尽管她不爱他,却不想拒绝,因为她觉得只要跟那个男人的儿子好上了,以后就会有锦绣前程。但那个男人不想失去她这个情人,经常威胁她离开他儿子,所以她很痛苦……
  我觉得水晶项链的遭遇足以写一期好看的口述实录了,但她不同意我把她的故事拿去挣稿费。她说,风雪夜归狼,你要是把我跟你说的这些写出来发表,我以后跟你绝交,还会一辈子鄙视你!风雪夜归狼是我的网名,我答应了不会出卖她,不会出卖朋友。
  我跟水晶项链在网上讨论过性,她说自己并不反对一夜情,只要对方能给她足够的好感和安全感,而彼此又都迫切需要的时候,她会考虑尝试一次。当时听得我热血澎湃,但考虑到那时我身边还有几个丫头在纠缠,我不想让自己的肾负担太重,也就没有急于求成。我只是把她列为重点候补对象。
  这天晚上,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我就赤裸裸地问水晶项链愿不愿意出来见面,我强调说是在我家里。晚上在家里跟一个异性网友见面,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迟疑了一下,问我,安不安全?我知道她问的安全是什么意思。我说这是我自己的家,不是租来的房子,公安局的不会来抓卖淫嫖娼和非法同居,而且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各种牌子的避孕套,都是进口的,安全有保障,紧急避孕药也有,万一发生渗漏也可以即使采取补救措施。水晶项链是你可说的真直接,含蓄一点不行啊?我说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喜欢遮遮掩掩假正经。再说,做爱又不是什么肮脏的事情,是上帝赋予我们的高尚追求,只要不是强奸和嫖娼。
  她呵呵地笑着说,那也是。
  半个小时后,水晶项链就打车来到我住的这幢阁楼下。进到卧室,我在灯光下发现她跟我想象的一样,是个美女,明眸皓齿、胸脯高耸、屁股浑圆,只是皮肤稍微有点黑。我曾经想能被父子俩同时喜欢的丫头一定不会差。
  我们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我借口电视节目太无聊,怂恿她去浴室里冲凉,她先去,我后去。等我从浴室里心急火燎地出来时,她已经躺在了被窝里面,我揭开被子,发现她早已一丝不挂……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6:36 | 显示全部楼层

(17)
  
  下午沈小眉要出去办点私事,她说姚哥你今天就不用陪我去医院了。这段时间的下午几乎都是跟沈小眉在一起,她放我假,我一下子就觉得无聊起来。我打开电视,每个台浏览了一遍,最后锁定湖南卫视的一部古装剧,金庸大师的一部什么武侠小说改编的,其中有个绝美的画面,衰草枯杨,斜阳如血,一个帅哥坐在残破的老城墙上旁若无人地吹着洞箫,风撩起他的长发他的衣襟,还有悬挂在洞箫下面的那只玉坠,他好象是要飘了起来。
  帅哥吹的什么曲子我不懂,只知道他肯定有满腹的忧伤,这种忧伤肯定跟一个MM有关。这个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起了林雅茹,她也会吹箫,技术似乎不并电视剧里的那个帅哥差,只是我好久没听到她吹过了,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还恨我吗,她老爸的病有了些好转没有?我拿起电话,准备给她打,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我想凭什么要自己先向她屈服,现在要是就向她投降,那以后还不得在她面前做牛做马一辈子直不起腰来?
  我不打电话,电话却响了,周建新打来的。他说姚哥你最近没跟林雅茹在一起啊?
  一听“林雅茹”三个字,我就竖起了耳朵,我想周建新肯定是听到了一些有关她的事情,否则不会第一句话就问我有没有跟那丫头在一起。但我装做满不在乎地说,是啊,我没跟她在一起,我跟她分手了。
  分手?你们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分个什么手?
  周建新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是不止一次听我当着他的面说喜欢林雅茹这个丫头,以前我虽然阅女无数,但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我说他妈的分手还需要理由吗,缘分到头了,自然也就结束了!我当然不会跟他说我跟林雅茹分手是因为我强暴了她,或者说是因为我发现她不是处女而跟她闹别扭。没有哪个男人会苕到自己跟自己戴绿帽子,跟别人说自己的女朋友不是第一次,问10个男人,10个男人都会说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是处女,这年头,虽然处女膜不值钱,花几十块就可以重新塑造,但处女老婆给男人带来的尊严还是很昂贵的。
  姚哥,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分手了,但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她,她生病了,这几天都没去上课,我是从我老爸的那个熟人那里得来的消息,他说她有一天上课时突然昏倒了。周建新说。
  啊,真的吗,不严重吧?我急切起来。但我又补充了一句,你小子别耍我,否则有你好看!
  周建新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他说,姚哥,有点良心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耍过你?呵呵,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那位大美人的,她既漂亮,气质又好,人见人爱,如果不是你姚哥捷足先登,我也会动心的呢。怎么样,去看看她吧?这是你们修补感情的绝佳时机啊。
  就算是去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吧,这不叫屈服。我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为了避免独自前去的尴尬,我对周建新说,你小子陪我一块去吧,就现在!
  
  
  上网飞速查阅了一下有关低血糖的词条,知道了这种病人应该注意什么事项,应该吃些什么营养品。然后冲下楼跑到斜对面的中百仓储,买了些水果、巧克力等补充血糖的食品,又到药店买了些乱七八糟的补品。把这些东西扔上车后,我立即开着切诺基往汉阳方向赶。周建新的工作比较清闲,经常可以自由活动,他比我早到,已经打车过去,在钟家村的公交站牌下等我。我捎上他,按照隐约记得的以前林雅茹回家的巷子开去。我事先没跟林雅茹打电话,没有问她家的具体地址,我想要是打电话过去,她也许会阻止我去。
  巷子的两边,尽是些大排挡、垃圾堆、蜂窝煤炉子和修鞋、修自行车的小摊子,车开了没多远,就因为巷子过于狭窄被迫停下了。我只好倒车,将切诺基停在一棵紧挨着别人家围墙的老槐树下,然后下车,和周建新拎着大袋小袋去找人。每看到一个面善的人我们就会满脸堆笑的走过去问他(她),知不知道有个叫林雅茹的住在哪里?问了不下20个人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我这才想起这里大都是租赁户,是外来人口,原住居民一般是很少跟他们来往的。周建新出主意说,姚哥,你还是跟人家形容一下林雅茹的长相吧,你说名字别人不一定知道,但说长相,她这样一个大美女,附近的人是肯定知道的,而且一定要问年轻人。
  我觉得周建新的主意不错,于是就近找了个正在打台球的小青年,他叼着烟的样子有点痞里痞气。我给他发了支烟,他给我们说了10个字,往后走,左拐,右拐,再左拐。然后这小青年就低下头继续聚精会神地打他的台球了。
  周建新有些担心那小太保似的青年在捉弄我们,但我觉得不会。往后走,左拐,右拐,再左拐,我们竟然回到了停切诺基的地方,那棵老槐树下。正好有个中年女人出来倒垃圾,我走过去问她林雅茹住在哪里,她抬起头打量着我们,只一照面,我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这中年女人跟林雅茹真是长得太像了,我敢肯定十有八九是她老妈。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中年女人的脸上有些警惕的神色。
  “我们是她的朋友,听说她生病了,特地来看望她。”我很小心地说话,心想第一面得留给好印象,说不定这女人哪天真的成了我的岳母大人。
  “是学校的同事?”
  “是啊是啊!”
  “我是她妈妈。”中年女人的脸上有了笑容。
  “伯母您好!”我和周建新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好!谢谢你们来看她,”中年女人微笑着说,“你们跟我进来吧,不过很不好意思,家里乱糟糟的,没怎么收拾。小雅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呢。”
  
  
  林雅茹的家就在那堵长满荒草的围墙里面,那是一幢很旧的两层楼房,有些墙体都开了蚯蚓似的裂痕。林母介绍说,二楼是林雅茹的叔叔一家住的,她家则住楼下。进到屋子里,我发现里面光线很黯淡,不开灯,根本不能很清楚地看见东西,房屋很潮湿,墙壁和天花板连接的地方浸润着大块大块斑驳的水渍,像幅古怪的抽象画。屋子里没有什么摆设,连个象样的衣柜都没有,桌子和椅子上堆了不少衣服,一只生了锈的单缸洗衣机在轰隆隆地转着。我和周建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些淡淡的伤感。我想林雅茹不愿意我上她家,一定还有着不想让我看见她家如此寒酸的原因。
  不算厨房的话,一楼其实只有三个房,两个卧室,一个客厅,面积都很小,卧室里除了能摆一张床外,就摆不下什么体积大的家具了。
  我问林母:“伯父呢?”
  “他去一个中医那里看病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们直接进了林雅茹的卧室,林母可能是怕我们说话不方便,知趣地去了客厅。林雅茹已被我们的声音惊醒,爬起来坐在了床头,很惊讶地看着我们。
  才分开三个星期不到,林雅茹就瘦了一圈,脸色更白了,看起来十分憔悴,我心里一阵酸涩。我这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很在乎她的。
  林雅茹欠了欠身子,笑了笑,说,怎么是你们,快请坐。
  听周建新说你病了,我就来看看,不过这地方还真不好找。说你的名字没人知道,说大美女一下子就问到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姚哥,你别说笑话了。林雅茹脸上泛起一股红晕,她转头问周建新,是王校长告诉你老爸的吧?
  周建新说,是啊,你怎么自己不告诉我们?姚哥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的好,想来找你又不好意思,这不,今天一得知你病了,就硬拉着我来了。
  周建新这小子,竟然在林雅茹面前如此添油加醋、无中生有。但我并不生气,我想在适当的时候和周建新配合一下,耍点小伎俩也不错。我偷眼去看林雅茹的反应,她脸上果然有了些感动。很快,周建新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到门外和林雅茹她老妈聊了起来,这小子敦厚老实,最善于跟老一辈打交道。
  周建新一离开卧室,我就起身坐到了林雅茹的床头,我给她披上一件衣服,怕她凉着。她满含幽怨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听任我将衣服披在她身上,裹紧。她的眼神看得我顿生万千怜爱。我把她拉到我怀里,搂着她的头说,小雅,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了,好好养病,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她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她说,姚哥,你最近想我没?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梦见你不要我了。有一次我梦见我掉在江里,你看着我,看着江水一点一点地把我淹没,你也不肯下来救我,然后就转身走了。醒来后,我发现枕巾都哭湿了……
  我的眼睛也湿润起来,我把她搂得紧紧的,说,我天天想你,真的,天天都想!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7)
  把车停好,给沈小眉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平安到家。她好象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姚哥,那我这就去睡了,你也该休息了,为我忙了大半天,一定累得够呛。我本想再给沈小眉说一声,生日快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毕竟这一天是个悲惨的日子。于是我跟她道了一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走进阁楼,发现客厅中央的饭桌上摆着几碟卤菜,还有两只高脚玻璃杯和一瓶红酒。我把那束玫瑰花扔到沙发上,心想朵朵这小贱人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把男人带回来做还不够,还留人家消夜呵!但朵朵的房间里并没有人,门敞开着,床铺上扔着几件性感内衣,这时我听见卫生间的水在“哗哗”地响,看来她完事后在洗澡。
  我冲卫生间恶作剧地喊了一声,“朵朵你快点出来,我喝多了啤酒,膀胱快憋不住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就冲进去了!”
  卫生间里水流的声音“刷”地一下停住了,朵朵在里面叫:“姚哥,你骗三岁小孩啊,楼上不是有洗手间吗,你就不知道去那里方便?”
  我想想,自己确实够笨的,开这种弱智玩笑,正准备悻悻地上楼,朵朵又叫开了:“姚哥,浴巾丢在床上了,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朵朵这小贱人,洗澡时经常忘这忘那的。因为我住的这座阁楼隔音效果奇差,楼上楼下,稍微发出一点声音都能听见。她经常在洗澡时打开门叫我帮她拿东西,我要是装作没听见,她的叫声就一次比一次凄厉,像喊魂似的让我毛骨悚然。我下楼帮她拿过7次乳罩、9次裤衩,6次洗发液,而且我帮她递那些东西进去时,她常常只围着一块浴巾,搞得我一看见她裸露的身体就想自慰,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小姐,我嫌脏,我早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到床上解决生理问题了。
  我刚把那条粉红色的浴巾从卫生间的门缝里塞进去,我的手就被一条白生生的胳膊拽住了,接着卫生间的门打开,一股带着温度的湿漉漉的水气扑面袭来,朵朵赤身裸体地站在浴霸下面,身上没有围浴巾,两眼有些炽热地盯着我。
  朵朵其实属于长得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如果洗掉她脸上那些搽得过厚的脂粉,说她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不过分,她自己就说经常做爱可以使女人美容。朵朵的两条大腿非常性感,丰满却没有赘肉,乳房也很挺拔。我曾笑着问她有没有做过隆胸手术,她坚称没有,还鄙夷地说我是第一千零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男人,说得我暗自惭愧,觉得自己跟嫖客的阴暗心理其实没有本质区别。
  “姚哥,今晚我想要你!你,别拒绝我好不好?”沉默了几秒钟,朵朵的嘴角挤出一缕僵硬的笑容,跟我以前看到的她那种无所忌讳的荡笑大相径庭。
  “怎么,今晚没做到生意,拿我来弥补损失?”我笑,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着浏览着她的裸体。
  “姚哥,别拿我开涮了,我是免费为你服务!”朵朵在我的脸上捏了一下,“你的嘴就像你的笔一样臭,没有一句好话!”
  我坏笑着问朵朵是不是刚才的客人没有使她达到高潮,她要在我身上来满足了。话一说出口我就发现朵朵的脸色变了,她冷冰冰地说:“你出去吧,我还要再洗一下。”
  回到楼上的卧室,我觉得自己刚才奚落朵朵的话确实有些过分,除了出卖身体,朵朵其实在很多方面都不错,直率、风趣、善良,有时还很可爱,而我总是不放过一切刺伤她的机会,虽然很多时候我是无意的,但也不能不否认这和我潜意识里对小姐这种职业的鄙视有关。
  
  
  下到一楼的客厅,把那束玫瑰花拾起来,将凌乱的花朵整理了一下。这时朵朵已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她换了一套浅黄色的睡衣,头发蓬松着,她把吹风调到最大档,电流滋滋的声音立即响彻了整个屋子。
  我把花递给朵朵,说是特意买来送给她的,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想到要送花给我?是你女朋友送给你的吧,你新鲜够了又拿来糊弄我!这样的花,明天早晨垃圾筒里到处都捡得到!”
  我说朵朵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有女孩给男人送花的,只有男人给女孩送花。今天晚上有个小姑娘缠着我买花,我突然想到了你,就买了下来,免得你总在我面前叹气说没有男人给你送过花。我打开窗户,作势要把那束玫瑰花扔出去,朵朵立即扑过来抢,口里连声说:“罢罢罢,就算我被你骗了一次,我认了!”在她的身子贴近我时,我趁机搂住了她的细腰,想吃点豆腐,她却出乎我意料地挣脱开来,把花插进客厅柜子上的那只仿古陶罐里后,继续去吹头发。
  吹着吹着,我突然发现朵朵的脸上滚落下两颗泪珠,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她摇摇头,却怔怔地问:“姚哥,你是不是在可怜我?可怜没有爱我的男人送花?”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也在想,我送她花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在可怜她吗?朵朵抽噎了几声,然后关掉吹风扑到我的怀里,颤抖着肩膀说:“姚哥,你陪我过一个真正的生日好不好?我朵朵发誓,今晚没有跟别的男人,我准备了夜宵一直在等你回来。”
  “今天是你生日?怎么这么巧?小眉也是今天生日!”我惊讶地说。朵朵认识沈小眉,每次沈小眉来我这里,朵朵看见了都要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亲热地叫小眉姐,但沈小眉总是爱理不理的。
  “真是很巧,”朵朵说,“姚哥,那你刚从她那里过来吧?”
  我说是的,一天给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过生日真是很难得,我向朵朵伸出手,说,“祝朵朵小姐生日快乐!”
  话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这“小姐”两个字说得很不合时宜。我尴尬地笑笑,朵朵却似乎毫不以为意,她轻轻地握了一下我伸过去的手,然后含着泪一个劲地点头说:谢谢,谢谢!
  朵朵把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然后我们坐在一起开始喝酒,喝着喝着她就开始痛哭起来,像祥林嫂一样开始讲述她堕入风尘的故事,我已经听她讲过很多次了,于是不耐烦地打断她说,朵朵你喝多了,快去睡觉吧,我也该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扶着朵朵站起来往卧室里走,她边走边挣扎着问:“姚哥,你说我要是没有做‘鸡’,我现在的职业会是什么?”
  我想起朵朵说过她从小就喜欢跟着老爸拉小提琴,于是信口说你很可能已经成为中国最优秀的小提琴手了,是俞丽娜第二!
  朵朵梦呓般地抬起头问我:“是吗?”接着说,“俞丽娜算什么,不就是会拉《梁祝》吗?我也会拉!而且我比她漂亮多了,我朵朵一拉《梁祝》,全世界的男人都会为我着迷!伟哥,你信不信?”说完,她摇晃着身子就要去拿挂在墙上早已沾满灰尘的琴匣,我赶紧按住她的手,把她连塞带推地弄到被窝里躺下。
  我正要离开时,朵朵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两只光溜溜的胳膊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她说姚哥你别走了,我真的很想要你!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她睡衣下诱人的乳沟,我有些目眩神迷,但我仍然很冷静地意识到我面对的其实是一个小姐,一个可能带了许多病菌的妓女。
  朵朵又说,姚哥,我每个月都去医院做妇科检查的,我跟别的男人做爱都戴安全套,我没有病的,不信你去看我的病历,就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放着。我被她说中了心事,脸有些发烧,但还是果断地转身走了。我不仅仅是害怕染病,而且我想到了沈小眉,想到了昏迷不醒的沈叔,我能坦然地在他们最痛苦的时候和一个风尘女子寻欢作乐吗?
  漫无边际的黑夜里,风愈发地凉了,窗外的梧桐树鬼影似地摇曳着,发出刷刷的响声。很久很久,我还听见朵朵在楼下轻轻地哭泣……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9)
  沈小眉的两个弟弟妹妹从北京回武汉探视老爸后,因为在学校请的事假很快到期了,只得又匆匆忙忙赶回去。事实上,他们留在这里守着昏迷的老爸,除了徒增悲伤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偌大的沈家花园里又只剩下沈小眉一个人,我把她送到楼下,正要倒车离去,她却又一把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侧着头问我,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姚哥,你今晚别走好不好,我害怕。我有些惊讶,望着她,故意眨巴着眼睛说,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你不怕贞节不保?沈小眉在我胳膊上狠狠地揪了一下,说,姚哥,你想哪里去了,我们只聊天,又不干别的。
  那晚我们熄了灯,在二楼一间黑暗的卧室里聊天,那是沈小眉的闺房。她钻进被窝里,头偏向我,我则穿着她老爸宽大的睡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我们聊小时候的事情,聊长大成人的困惑,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美女在熄了灯的房间里进行语言交流而不是身体交流。后来我们聊着聊着就讲起了鬼故事,我说高中有段时间,我经常在半夜听见那幢阁楼的楼梯上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但起床去看,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有一天睡觉前,我把一层粉笔灰均匀地撒在楼梯上,半夜里,我又被那种脚步声惊醒,于是打着手电筒去看,我果然在粉笔灰上发现了两个绣花鞋印。我知道遇到鬼了,但我那时一点都不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谈起鬼就吓得面容失色,我却毫不畏惧,只是觉得很好奇。第二天早晨,我把在粉笔灰上发现鞋印子的事情告诉了爸妈,他们根本不相信,我拉他们过去看,结果我奇怪地看见粉笔灰上又什么都没有。老爸说我是学习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可我明明记得自己是看见过那两个鞋印子的,当时我还用尺量了一下,标准的三寸金莲。
  说到这里,二楼窗户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异样的声音,好象有什么东西从紧邻着卧室窗台的一棵银杏树上飞起。沈小眉还沉浸在我刚才讲述的鬼故事的恐怖氛围中,窗外异样的声音吓得她尖叫起来,整个人缩到了被窝里,连头都看不到。我倒不是怕鬼,却被沈小眉这种毛骨悚然的惨叫吓了一跳。我从沙发上跃起来,打开窗子,看见一条黑黝黝的影子从银杏树上飞快地溜下,在惨淡的月光下,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野猫,亮着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我估计它可能是想爬上树去觅食,结果惊动了那些喜鹊,这棵银杏树上有一个喜鹊巢,每天上面都有七八只喜鹊唧唧喳喳的,像开董事会,吵得蛮烦躁,沈小眉好几次想把鸟巢捅掉,但她老爸说喜鹊是吉祥鸟,万万赶不得。
  关严窗户,说明真相,我要沈小眉别怕,说那不过是动物界一场弱肉强食的战争,现在已经恢复和平了。沈小眉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半个脑袋。我说,小眉,别瞎折腾了,自己吓自己,睡吧睡吧,我也困了。沈小眉不依,她娇嗔着说,姚哥,你再陪我说会话嘛,我现在睡不着。我问她,有什么好说的嘛,说来说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但沈小眉不依不饶,继续问,姚哥,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啊?
  我打着呵欠说我没有什么标准,只要,只要是个女的就行。我本来说只要是蹲着撒尿的就行,但想想这句话太不文雅,就临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改了过来。
  那你的要求好低哟,你就这么没有品位呀?沈小眉有点鄙夷。
  还有一条,她必须是个处女。我幽幽地说。
  姚哥,看不出来你这个花花公子还有处女情结。沈小眉惊讶地说。我读大学的时候常常给沈小眉写信,告诉她我跟哪个女孩子又好上了,跟哪个女孩子又吹了,所以她总斥责我是淫蜂浪蝶,下辈子老天一定会惩罚我做太监。
  也许是骨子里还残存着少年时期的一缕英雄主义,我有着解不开的处女情结。我可以自己放荡不羁,却无法容忍跟自己结婚的女孩曾经委身于他人,尽管她的这种失身远在认识我之前,我都觉得对我的爱情是一种亵渎和伤害。然而,如果只是跟我逢场作戏的女孩,我是不会介意她跟哪个男人上过床的,在我的逻辑中,女人跟男人上过一次床跟上过一千次床没有本质区别。每一次给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宽衣解带前,我都会婉转地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如果是,我就会装作肚子痛跑到洗手间里靠自慰宣泄欲火,然后回来无比清纯地对她说,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吧,你如此纯洁无瑕,我不想伤害你。你的第一次应该留给你未来的老公。很多时候,这种女孩会被我伪装的清纯感动得泪花闪烁。
  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无法承受那一抹桃红带给我心灵的重负。
  朦朦胧胧中,沈小眉好象还在对我说些什么,但困意已使我听不清楚了……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8)
  
  
  一连几天我都陪着沈小眉,每天上午去杂志社签个到就跑了出来,陪她去医院探视,陪她吃饭,陪她聊天,就差陪她睡觉了。医生说,沈小眉她老爸已经没有自主呼吸了,全靠呼吸机维持着,跟植物人没有什么两样,这样要不了多久就会脑死亡。在生命特征这样微弱的情况下,根本不适合做开颅手术。医生从经济节约的角度考虑,建议病人家属撤掉呼吸机,因为这样毫无意义地耗下去,每天的花费都是上千元,而除非奇迹发生,病人几乎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但无论医生怎样劝说,沈小眉就是不同意撤掉呼吸机,她说只要老爸的心脏还在跳动,哪怕是人为的跳动,她也觉得比死亡容易接受,至于钱,她并不在乎,如果可以让老爸活转过来,她就是倾家荡产也不吝惜。
  每次沈小眉去病房里探视的时候,总是很用力地握着她老爸的手,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呢喃:“爸,您醒一醒啊,您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和弟弟妹妹怎么办,妈走得那么早,你怎么也这么自私丢下我们不管了?您还说要给我操办婚事的,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以后我结婚你不帮我做主谁帮我做主啊……”每次沈小眉都说得泪流满面,医生和护士常常忍不住掩面擦泪,听得我鼻子也酸酸的。我站在医院靠近洗手间的窗口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在缭绕的烟雾中,我发现生命真的是如此脆弱,沈叔那么有钱,可那又能怎样呢?所有的荣华富贵和金银珠宝,在死神的狞笑面前显得是如此无足轻重。生命中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无力抵抗的,就像我们无力抵抗春天的来临,无力抵抗爱情的冲动和失恋的悲伤,无力抵抗高潮和疲惫,疼痛和懊悔。
  又一个黑夜来临,我送沈小眉回沈家花园,她不想再住姑妈家,尽管是亲戚,毕竟没有自己家那样方便。一路上,沈小眉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起她跟老爸的一些趣事,说着说着就笑,笑的时候眼睛里又有泪花闪烁。车过龟山的时候,沈小眉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说好好的你哭什么。她哽咽着说,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和弟弟妹妹跟老爸在龟山上看流星的情景。他说,每一颗流星滑过天空,就有一个好人要死了。我现在不敢抬头看夜空,我怕看见流星啊,怕老爸真的要走了。
  我的喉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楚的液体,眼前顿时模糊起来。这个不可捉摸的世界上,有谁可以永远地陪我们看流星雨,有谁可以永远地左手握着我们的右手,有谁可以真的跨越时光隧道,和我们一起从青春年少直到白头偕老呢?
  我一边掌握方向盘一边掏出纸巾给沈小眉擦眼泪,她立即握住了我的手,接过纸巾,说,姚哥,我自己来,你安心开车。擦干眼泪后,她又望着我说,姚哥,你答应我,以后开车一定要系安全带,车速尽量慢点,千万不能酒后开车,老爸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我心里一动,偏头去看沈小眉,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我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笑着说,苕丫头,知道关心你姚哥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还没讨老婆,舍不得死呢。
  沈小眉抽着鼻子说,姚哥,你摸我头的样子,好象我老爸哟。
  我的心又酸涩起来。
  

yaqi-419 LV4

发表于 29-10-2004 01:24:42 | 显示全部楼层

(12)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暖洋洋的阳光透过花格子窗棂射到我的被窝上面,我还赖在那里睡懒觉。我的睡姿极难看,没有女人与我共眠的时候,我就喜欢抱着枕头趴着睡,好象我天生就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半梦半醒之间,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姚哥,在做什么,在写稿子么?”林雅茹的声音。
  我一听,就像打了针兴奋剂,立即抖擞精神地撒谎说:“是啊,我很早就起床了,正在写稿子呢?怎么,你找我有事吗?”
  “姚哥,你那么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林雅茹的声音怯怯的,听起来很舒坦。
  “没关系,没关系,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也不是那么忙,有时候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再说,我的稿子马上就可以写完了。”我想打消她的顾虑。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只是我想找你借1000块钱。我刚给老爸请了位老中医,他开一大堆药,有点贵,我钱不够,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好么?姚哥,如果你手头不宽裕,就千万别勉强,我还可以找别人。”林雅茹小心翼翼地说。
  “这点钱没问题,你到我这里来拿吧,中午我们一块吃饭。”我很高兴自己找到了个又可以和林雅茹见面的堂而皇之的理由,借钱给美女,我一向很大方。
  “去你家?不太方便吧?要不,我们另外约个地方?”林雅茹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还真把我当成了狼,怕我吃了你啊?”我故意装出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林雅茹着急地分辩道,“我是怕冒昧地上你家打扰了你,既然你这样说,那好吧,姚哥,我现在就过你家来好吗?”林雅茹似乎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高兴,马上改变主意说。
  我告诉了林雅茹我住的具体方位,又详细介绍了我那幢小阁楼的外貌特征,然后挂掉了电话,一跃而起,开始清理房间。扫地、拖地板,将桌椅放归原位……我把楼板弄得嘭嘭响,惹得朵朵在楼下一个劲地喊:“姚哥,又是什么美女要大驾光临啊,你轻点好不好,我还在睡觉呢!”朵朵比我还喜欢睡懒觉,不到吃午饭的时候绝不起床。她摸到了我的规律,每次我开始疯狂地清理房间,就意味着不久就有美女光临。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我才听见林雅茹在楼下“姚哥姚哥”的叫我,她穿着牛仔裤和薄薄的蓝黄相间的印花毛衣,很青春的样子。我“噔噔噔“地跑下楼,把她迎接上去。走到楼梯中央,我看见朵朵从卧室里探出头来,朝我很诡秘的眨着眼睛。
  在卧室门口,林雅茹犹豫着是否该进去,我说没事啊,我的卧室既是睡觉的地方又兼做办公室。她听了这才浅笑着走进去。
  卧室里有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床,床头上方悬挂着一把镶嵌着绿松石的藏刀。平时晚上我就坐在床头,把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写作、看电视,或者跟女人做爱。卧室的天花板很低,我踮起脚尖就可以摸到。我喜欢这种空间压抑的感觉,它让我的思维集中和精神亢奋。只要不下雨,我一般都会打开那扇雕花格子窗户,让城市的灯火流泻进来,如果有适合的对象,就会在霓虹闪烁的光芒里跟女人一起持续尖叫和制造高潮。
  我将装有1000元现金的信封递给了林雅茹,她脸微微红了一下,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在床头的凳子上看贴有我作品的剪报。她很认真地看着,不时点点头,随着她的每一次点头,柔黑的长发就会轻轻垂下来遮掩住半边脸庞,尔后她就会用嫩如葱白的手指将长发温柔地撩到耳根后面,那娇憨无限的姿态让我顿生怜爱。
  快到中午了,我跟林雅茹说请她去吃饭。她说,姚哥,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你帮了我好几次忙,我欠你的人情,怎么好意思还要你请我吃饭?我说我姚伟杰从不要女人请吃饭,何况你是到我的地盘来了,我理应尽地主之谊啊。林雅茹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
  
  
  我住的阁楼对面有一座叫蒙娜莉莎的茶楼,我常常光顾那里,会见我的女网友和女作者,然后想方设法把她们哄骗上床,我喜欢听她们在迪克牛仔的摇滚乐中甜蜜地尖叫。我很少失手,这是因为女人们大都喜欢我沉静斯文的假象,这让她们有安全感。事实上,做爱的时候我经常处于女上位的被动地位。而且我的皮肤白皙细腻,可以清晰地看见下面蛛网状的静脉,尤其是在白炽灯光下,会闪烁着一种神秘的金属光泽,这让女人们觉得非常性感。
  茶楼里有各种套餐,我问林雅茹要吃哪一种,她很小心地看了看菜单,从首页翻到最后一页,斟酌再三,然后点了最便宜的扬州炒饭,我心里一动,这位大美女还挺为别人着想的,如今这样纯朴的女孩子真不多见了,打着探照灯都难找啊。现在很多女孩子,只要逮着机会让男人请客,总是恨不得把男人宰出血,再挤出奶和油,一副不宰白不宰的蛮横架势,特别让人鄙视。我再三跟林雅茹说,不要考虑价格的问题,随便点,牛扒猪扒人扒都可以,但她就是不改,还笑着说吃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吃粗茶淡饭来得舒服。
  吃饭的时候,林雅茹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到我的家人,她说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的父母啊?我说我的父母都随我姐姐移民到加拿大去了。她“哦”了一声,原来你上面还有个姐姐啊,可惜我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孤孤单单的,不好玩。喝了一口汤后,她又问,姚哥,那你下面还有弟弟吗?
  一听此言,正在吃面条的我差点没噎着,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想着她的那句话,我就忍俊不禁。我笑得林雅茹莫名其妙,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问:“姚哥,你笑什么啊?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看我依旧不做声,她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反反复复地照着脸,好象在找是什么让我如此发笑。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是笑她问我下面有没有弟弟,哪个男人下面没有小弟弟呢?除非他是太监。林雅茹能将这样的问题毫不忌讳地提出来,正说明她的清纯如水,还没有沾染上什么世俗的尘埃,不像我们编辑部的那些丫头,一个个敏感得不得了,总是能将一些无关的事情往男女问题上扯,有时我还没意识到,她们就一个个捂着嘴笑开了。
  看见林雅茹依然不得其解,我只好告诉她,我下面没有弟弟。
  我终于做了一回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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