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加坡工作之前国内工作流水账

2019-08-27 · 2741 阅读

本帖最后由焊工找工作于 29-8-2019 18:16 编辑

我是2010年毕业，但是2009年11月就自己只身一人到上海实习的，实习工资大家应该都知道，低到只能勉强不饿肚子。我的第一份上海的工作是在嘉定郊区一家主要做按摩床的工厂做日语方面的跟单和销售，一个月包住包吃1500.住宿在工厂的二楼，跟其他两个阿姨和一个小姑娘一起住架子床，一楼就是办公室，每天八点半上班，我八点起床都搞得定。吃饭是跟工人一起在食堂打饭，伙食很差，那时候经常自己泡方便面吃。因为刚到上海，并没有朋友，也没有钱出去玩，所以周末工人都放假的时候我大多也是以泡面度日。记忆最深刻的是那年过年，大家都放假回家了，只有隔壁房间老板的小姨一家和我在那里。室友都回家了，被子本来就薄，我就照常开空调睡觉，可是老板他小姨说我开空调吵她睡觉了，不让开，但是之前每天开也都好好的啊。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抱着薄被子一晚一晚瑟瑟发抖地熬。因为过年那几天附近所有的小店都会关门，我就借了室友的电饭煲买了金针菇和泡面，也不知道是泡面吃多了还是金针菇没熟，也有可能是太累了，在大年二十九早上人还没醒，一口就吐在了被子上。因为我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在到用的时候才发现真不一样，基础也还行，但是在学校根本就是死读书，那时候也不像现在信息大爆炸，想看什么都有，出来工作了没办法听懂别人的话，自己说的日语也是乱七八糟，别人勉强听得懂。刚出来工作这家工厂又没有一个会日语的人带我，就要靠我一个人来应付日本市场，说实话，我做得不好，人事在过年假之前就已经跟我谈了，做满两个月的试用期之后我就要滚蛋了，所以我需要抓住过年这段时间来找工作，因为日语工作大多都在市区，所以我要每天早出晚归先坐公交再转11号地铁去面试。后来有位人事跟我说因为日企面试都是比较正式的，所以我需要穿正装。然后我花掉我口袋里仅有的400多，买了一套正装和一件衬衣，买完这些，我手里还剩不到一百元，另外还有宿舍的一箱方便面。我从来不好意思跟朋友借钱，家里更是不敢伸手，因为我来自农村，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家里因为房子倾斜得厉害，几乎要塌了，所以刚刚重新盖了房子。盖房子也借了不少钱，后来大四的学费就一分钱着落也没了。我爸很早就跟我在外打工的堂姐堂哥打好电话说好了，等我开学的时候每家借我两千就凑够学费了。因为当时我堂哥做小生意要借钱的时候，我爸直接拿银行卡给他，里面有四千多，他要借多少借多久都行。可是，这世上的人心谁说得准，在我快要开学的时候，我爸打电话过去，我两个堂哥和一个堂姐的单号全部停机了。
我以为我就要上不了大学的最后一年了，可是我没有退路。我自己拉着行李去了学校，尝试着申请助学贷款，居然成功了。我爸在家忙，一天也抽不开身，便委托我亲大舅帮我去贷款那里按个收印，但是名字信息都是我爸的。我大舅家住在市里，他也没有上班，助学贷款的金额也才不到五千块，可是我等在那里再给我舅舅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太忙了来不了。我躲在夏天闷热的走廊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联系了我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的爸爸。他们家以前住在我们老家附近，后来她爸妈来城里做木工活就一直留在城里的，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因为和同学一起出去找兼职，在他们家住过几天。她爸爸二话没说，骑着摩托车就来了，其实我心里没指望他真的能来，所以当她爸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的都快哭了。
对不起，我扯远了。过年期间因为大家都放假，而且我基础还是外表都不是优秀的那一种，并没有人愿意给我工作。年后又继续在工厂上了十几天的班，两个月试用期结束，就要搬离工厂了。通过工厂门卫的介绍，我租到了工厂对面村子里的一间小房子，土胚的，墙上连白灰都没刷，一个月一百块，每天晚上睡觉就听见老鼠在头顶的横梁上窸窸窣窣地怕来爬去。然后开始继续找工作，面试，回家就用买来的电热杯煮泡面吃。
一次次面试，一次次失败。终于在报纸上看到有一家长宁区的一家日式清吧招聘服务员，因为他们晚上六点才开门，所以我去面试完回家都差点没赶上回村里的末班车。也就在那趟公交车上，遇到了一个想偷我手机的小偷，他手伸进我衣兜里，手机都拿出来一半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头了一下，看见他拿我手机，我朝他笑了笑，他把手机放回了我兜里。那时候的我已经穷困潦倒，真的不敢相信，唯一的一个通讯工具都被偷，那我该怎么办。
过了几天，清吧的经理联系到我，说我通过面试了，可以去上班了。清吧虽然是面向日本人的，但是也就会说几句简单的日语就行，不用太高要求，好歹，我终于找到工作了。很快我在网上找到了一家娄山关路地铁站附近的青年公寓，三室一厅两卫的，一间住八个女孩子，一间住六个男孩子，还有一间房东和他女朋友住。分我一个抽屉和一格柜子放东西，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条件一下子改善得太好了。厨房可以做饭，晚上清吧包一顿饭，我就每天中午炒青椒鸡蛋饭，后来某一天忽然惊觉，不知不觉中居然连续吃了两个月的青椒鸡蛋饭，而且越吃越喜欢，一点都不觉得腻。同住的女孩子都很好，有一个是实习记者，好像凤凰台的，家里托关系找的。每天进出五星级酒店，看见的都是大明星，回家就要躺在六人间狭小的架子床上。她说这样的生活落差太大了，她不喜欢。而我却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已经很不错了，她也太不知足了。后来我才知道没有眼界的自己真的活得太自欺欺人了。
还有一个女孩子是做设计的，她好像很讨厌男孩子的样子，从来不会坐在客厅跟大家一起聊天，每天回家就急匆匆地往屋里冲，后来男生那边厕所坏了，她在里面的卫生间门口洗衣服，有个男生要上洗手间，因为她蹲在门口嘛，就看了看她什么时候洗完，然后她回头就骂那个男生神经病，看什么看。其实她人挺好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早就她那样的性格，但是我希望她可以遇到一个理解她包容她，温暖她直到融化的男孩子，幸福地过下去。
还有很会打扮的女孩子，每天化美美的妆出门，隔几天换一个男朋友。也遇到了到现在一直是朋友的明智，他是在我住进去一个月之后住进隔壁的房间的，因为我们都是日语专业，所以交流自然会多一些。他还吃过我煮的王氏面条呢，直夸好吃。
就这样每天晚上六点上班，先吃外卖的工作餐，然后就是打扫，来客人了点单上菜，客人水杯空了立马倒水。我眼睛不好，清吧的光线又暗，我总是看不到，还好大家一直都很包容我。
清吧的老板是个姓鬼的日本女孩子，高高瘦瘦的，短发，调酒的姿势超级帅气，不说话的时候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孩子，中文说得超级溜。她家猫猫发情晚上乱叫，她就带着猫猫去了节育手术，完了她说连她自己都没有男朋友，哪里轮得到小猫咪，我们一屋人笑晕。
经理是个有同性恋倾向的男孩子，留到齐肩的长发，五官很清秀，笑起来比女该子还迷人，讲话也超级温柔，无论调酒还是日语都无可挑剔。
加洋虽然身高才刚到一米七，可是人家长得帅气啊，他想勾搭哪个女客户，一准儿能行。没办法，好看又贱贱的男孩子真的就讨人喜欢。
梅是我后来一直的好朋友，她长得挺成熟的感觉，皮肤白白的，也是短发，她总说她比我大，让我叫她梅姐，我也不明所以地叫，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比我小六岁呢！她总是一边嘲笑着我身上的肥肉一边把刚做好的橘皮巧克力塞进我嘴里，她做得比较久，小吃基本都是她做，什么五香毛豆，鲜榨藕片，意大利面都是随手拈来。不过她也不愧姐的称号，确实很照顾我，我坐在她的宝马电动车后座上招摇过市的时候，确实笑得很开心。我们一起去唱通宵的KTV，一起下班了还去吃凌晨三点的火锅。因为她爸妈在上海工作，他哥在上海念书，所以过节的时候，她会带我去她家吃她妈包的饺子。她哥住学校，他们一家三口就窝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做饭也在里面，架子床的下铺她爸妈睡，她睡上面，她跟我说，她一直想出来租房住，就算只有五平米也好，可是她不知道其实我还蛮羡慕她的，至少每天可以看到爸妈。2019年的时候，她结婚了，希望她往后一直幸福下去。
还有之前在店里干过，我去就离职了的东东，他去日本工作之前我们所有人为他践行，在KTV唱了通宵，东东真的很帅，左耳的耳针亮得人眼疼。那一段日子，虽然每个月1800还要支付450房租，还要吃饭，但是想起来还真的蛮开心的。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室友明智的同班同学小乔也住进来了。他刚到上海不熟，而我跟明智关系还不错，白天也不用上班，就陪他去了上海龙之梦对面的新时空酒店公寓里面面试。好像很多的小公司都是开在这种酒店公寓里面的，本来我是陪他去的，但是面试他的贺姐说她朋友正准备开一家日式美容店，正在找店长，说我可以试试。小乔最后得到了工作，虽然他做了不到两个月后来就换了新的工作。
后来过了几天，去见贺姐介绍的铃木，第一次见到铃木的时候着实觉得他并非善类，一米九几的个子，大光头，不怎么笑，说话语速快。可是大家都说他是很好的人呢，后来也确实知道，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回来琢磨琢磨，清吧的工作说实话学不到东西，就是个端盘子的，也不需要跟客人日语交流，而且店长的工资会给我给到2500（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店长，要不然哪里有2500一个月的店长），至少比现有的多，所以我后来辞了清吧的工作，就准备去美容院工作。
铃木因为当时在日本有三十几家按摩店还需要运营，上海的店前期工作就交给了贺姐同事的老公秋山，秋山真的是扣到爆的一个日本老男人啊。因为前期店还没有开，人也还没有到齐，我每个月工资照拿，但是不用每天去上班。他说让我去上海现有的日式美容院去体验别人家的环境，看看人家的服务，但是我又没钱体验，每次走很远过去就真的只是看了一下店面的环境啊。后来我才从铃木那里知道铃木其实有给秋山费用让我先去体验别家的服务的。
第二个月的时候，人员到齐就开始营业了。说是店长，额……其实我下面才有两个员工，一个叫燕子，贼机灵，另外一个叫小张，白白的小姑娘，她一点日语都不会。因为我们都没有美容店工作经验，所以老板铃木专门从日本请来了佳子老师，至于她姓什么我完全忘了。我们要学习脱毛，减肥的按摩，还有美白方法，而我更要学习怎样去给客人解释，还要接受预订，安排打扫值日等等。下班了还要陪老板和佳子老师去采购，不过那时候也没有手机玩，到也乐意出去跑。铃木会常常请我和佳子老师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一般每次消费都是一千左右一顿饭，那是2010年的上海，对于月薪才2500的我来说，算是眼界开阔了些吧。
因为日本护照停留有期限，铃木回日本的时候猪原就会过来，猪原真的很好，就像长辈一样，我穿了一件低胸的衣服，他就会说不能这样穿。帮忙带他去买了日用品，就请我吃大餐，不过跟猪原在一起吃饭压力也太大了，因为他真的……吃很多。吃到每一次邻桌都因为我们桌盘子摞太高而对我们倍加关注。
学得也认真，客人渐渐多起来。铃木和猪原见人就夸我真的是好孩子。上班负责，不挑活，不贪图小便宜，尽力做好事情也爱学习，反正他们在上海的朋友都有见过我，之所以我在他们眼里这么好，是因为他们身边孩子条件没有我这么差的，我没有资格任性不努力。燕子是个很机灵的小姑娘，外地来的，找了个上海的男朋友，会拉拢人，总是会有意无意打小报告出风头，爱表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燕子的评价并不好。
再后来，因为客人越来越多，我的工资叶总算涨到3000.可能他们觉得因为是面向日本人的，肯定有日本店员会比较好，所以三友来了。三友是那种虽然不出众但是越看越耐看的小家碧玉，人畜无害的那种。因为她好像是佳子老师的朋友，所以他一来，佳子老师就有意无意让她替了我的位置，到后来，佳子老师都好像有点有意针对我了，我是那种怂货，无论怎样都不敢吭声的那种。本来燕子就觊觎我的位置，对我多少有敌意，现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忍耐许久之后，觉得再做下去好像也挺为难自己的，于是就辞职了。
辞职的时候铃木和猪原有极力挽留我，也有问了一千遍原因，但我始终说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想走。到后来，慢慢地跟他们成了朋友，只要他们来上海，都会拉我去吃饭。2012年去新加坡之前，铃木带着他的朋友佐藤来上海，我们在新天地一起吃的饭，然后铃木给了我一个2000人民币的红包，佐藤也把提前准备好的10000日币的红包给了我，很感动。佐藤已经70几岁了，却还是国家铅球运动员。15年到新加坡比赛的时候，本来约好一起吃饭的，可是老头子比赛日程紧，又忘记带手机，最后也没能见面。倒是铃木，13年的时候带着他的乌克兰老婆一起去新加坡看了我，带我吃带我玩。后来听说三友被开除了，因为她老是偷偷用店里的脱毛美白产品，呵呵，人畜无害的啊……
辞职之后去了好几次招聘会，一如既往地根本没有人要我。同样地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家买日本熊本蜂蜜公司招聘，去试了试，就成功了。营业员嘛，看店的，要求没那么高，工资又跌回2000一个月。之前忘记说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嘉定按摩床厂工作的时候因为包吃包住嘛，一个月虽然只有1500但是我也还是硬生生地攒钱花了1700多买了一台卡西欧日语词典，那时候不会用淘宝，还是同事帮我淘宝买了我给她现金的。因为在铃木店里工资拿到了3000一个月，除去450房租和吃饭，也有富余，买电脑不可能，就买了一台白色的上网本，牌子我忘记了。后来因为开机关机都要四五分钟，我索性就把电池拔了。随时开机随时关机，感觉自己脑子特好用。后来去新加坡了，因为真的速度太慢了，我先生又有一台速度还不错的二手电脑，回国的时候我就尝试过把白色的上网本卖掉，可是结果……结果……50块都没有人要。
因为公寓里的人越来越杂，之前认识的朋友都搬走了，后来我们屋搬来了一个比较做的女孩子，有的女生洗澡要一个小时，每天等洗澡上厕所等得头昏眼花，我就找了更便宜的房子搬出去了。新搬的房子不靠近地铁站但是公交车蛮方便的。一楼，包括我一共住三个女孩子，进门是客厅和餐厅一体的，然后第二间是没有窗户的，光线很暗，位置刚好够摆两个铁架子床中间还站一个人。再往里走，就是厨房，厨房隔壁是洗手间，厨房除了一个放那种液化气的小桌子连放电饭煲的地方也没有，卫生间大概有五平米吧，可是有一个老旧的浴缸已经废弃了。马桶坏掉了，不能上大，最近的公共厕所要走十五分钟，那段日子，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千万不要肚子疼。尽管厨房条件这么恶劣，我也还是每天做饭，并留一点带到公司第二天中午吃，那时候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炒青菜这些家常菜已经做得很好了。

卖的蜂蜜牌子叫杉养蜂园，各种口味都有，价格我不记得了，反正挺贵的。因为在八佰伴，上海第一百货，中山公园都有分店，所以我是随机发配的。最喜欢去的是中山公园店，就在龙之梦商场一楼，因为那里有好吃的麻辣烫，叫阿拉丁神灯，真的，后来吃过那么多麻辣烫，从来没有那么好吃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家的花生酱太特别了。八佰伴的店总共去了不到十次，更衣室没有桌子可以睡觉，但是地上会有别人用过的纸皮，但这并不妨碍我躺在纸皮上睡上整整一小时。上海第一百货店是去的最多的店，因为四方形的柜台有另外一半是另一家卖月饼的，所以有人聊天，也会教我很多。那时候，整个地下一楼都知道有个小个子戴着黄围裙的推销员每天堵在电梯口让别人试喝蜂蜜水，有的人会喝，有的人会鄙视地看一眼走开。每天站在柜台前端着笑脸，业绩总算做到了第一，但是我的薪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太年轻了，有了情绪，就学会懈怠了。反正隔壁柜台卖月饼的姑娘在的时候，我就可以去更衣室的椅子上睡觉了，是那种长条的木制椅子，趴在桌子上可以睡一整个下午，越睡越昏，有时候起来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整个世纪，生活好像一点点盼头都没有了。好在那段时间认识了前面柜台做果汁和冰淇淋的小何和玲玲。小何瘦瘦的，满脸都是青春痘，可是他爱笑，笑起来淳朴温暖，每次店里有明明还很新鲜却按规定要扔掉的水果，他都会给我几个。玲玲个子跟我差不多，单眼皮女生，我们后来一起去了世博会，后来我出国的时候她就结婚了，也有了可爱的女儿。
那时候，有位姓沈的奶奶会经常来我的柜台聊天，她说她女儿去了国外，四五年才回来一次，她耳朵不好，每次讲话都要很大声才听得到。再后来，我介绍了玲玲给她认识，奶奶就几乎每天都来了。她一直说要带我和玲玲去吃她觉得很好吃的水晶虾仁，可是我和玲玲的休息日子碰不到一块儿，奶奶就分别带我和玲玲去了。那家店很老，我们坐在二楼，有股陈年的油味，水晶虾仁也并没有多好吃，可是还是觉得那个下雨的午后很难忘。后来我换工作了，也给奶奶打过很多次电话，可是她耳朵不好，老是听不到，我们终究三个人没有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没过多久，我还是无法忍受每天大便都小心翼翼的日子，住了两个月搬到了宜山路地铁站附近的青年公寓，那套房子很大，好像有四个房间，我们房间住六个人，隔壁房间有单独的卫生间，所以住了十二个女生，好有另外两间房总共也好像住了十几个人，整套房子三十几个人吧，也许是我每天早出晚归，所以并没有感觉厕所有多挤。楼下有每天准时营业的炒饭炒米线，五块钱一大盒，根本吃不完。印象最深的是是我工装裤可能觉得日子太苦了，想不开就跳楼了。从17楼跳下去，也不知道挂在了哪一层，反正就是没找到。卖蜂蜜的负一楼主要做美食，比如寿司啊，披萨啊，寿司好像每过几小时如果卖不出去就会扔掉，披萨也是会在晚上收摊钱低价或者免费送给我们，我会带回去分享给室友，有个室友是个三十几岁的女的，她好像自己做事情的，所以每天都在家，经常会吃我给的东西。有一天早上，我手机欠费，我说借一下她手机打个电话，大概也就一两毛钱吧，她说她手机也没钱了。我去，上一秒她都在接电话的，狼心狗肺的人你对她再好也会咬你，从此以后，给全寝室人给吃的，直接忽略她。果然，没过多久，她和我下铺的女孩子大吵了一架，还动手了，起因好像是因为一块多钱，所以你永远不知道穷人的生活会因为多么微小的利益大打出手。
卖蜂蜜的工作一直也没有涨薪水，倒是说我表现好可以在十月去香港参加展会，可是我好像没有耐心等到十月了。2010年9月末的时候，我找到了南汇一家卖LED灯的公司，公司就五个人，一个技术，一个老板，一个老板舅舅跑销售，一个英语销售，一个日语销售就是我。老板经常出差，老板舅舅经常有事，技术也常常不在，就我和一个满脸长痘的安徽小伙子蹲在办公室熬。半年多，我和他接到过无数个打样订单，可是因为我们自己工厂只有两个工人，根本无法打样，都是拜托别人，一般都是一拖再拖，最后无果。反正后来我是2011年5月辞职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是一单都没有做成。后来他脸上痘痘好像好了，找的老婆也很漂亮。2017年9月我从上海去马尼拉的时候去了川沙的傣妹吃火锅，居然在门口碰到他，请问世界真这么小的吗？
2011年5月，找了一家做陶瓷外贸的工作，在浦东，具体位置我还真印象不大。所以在附近租了单间，600一个月，那时候，我弟弟是小学五年级还是小学毕业，我不大记得，就让他上了长途车，然后我去长途车站接他，带他玩了玩。因为我平时也上班，就周末带他出去逛逛。我的隔壁住着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因为我住的地方靠近浦东图书馆，所以阿姨是从东北过来，为了看书住在这里的。这也直接影响我后来去了很多次图书馆借书来看。阿姨每天几乎都吃粥，她的房间比我小，才四百多一个月，她也不工作。我问她看什么书，她说看文学的，看历史的，反正每天天不亮出门，晚上图书馆关门才回家。我也不知道阿姨后来怎么样了，但是挺羡慕她的，至少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吧。
卖陶瓷的公司也是五个人，老板，还有老板的同学是经理，经理的老婆是财务。另外一个是个还蛮帅的小伙子，但是好像才高中毕业也不会日语，但是老板特别喜欢他，就想一直带着他。我是公司地位最低的，所以除了跟单，还要打扫卫生包括厕所。公司主要是把日本的陶瓷卖到中国，然后把中国景德镇的陶瓷又卖到日本，所以业务还是蛮忙的。经理夫妇四十多岁，没有孩子，后来才知道经理和老板都是丁克。不过小日子也挺好的，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买菜回家做饭，两个人好像也蛮好。
因为在进卖陶瓷的公司之前有一家做衣架无纺布的公司招聘文秘，在徐汇区，我有去应聘过，后来他们不要文秘了，但是后来多了个跟单的职位，所以2011年9月的时候又联系我了。我肯定想去啊，每年十三薪，一次国外游，还有日本出差机会，又是几百人的大公司。所以我就答应了，也不计较人家毕竟抛弃过我一次。
新的工作无论是环境还是同事都很好，我也在离公司七八站的吴中路租了一个单间，房租700。大概有6平米那么大，主要是还有一个四平米左右的阳台，虽然是朝西的，但是阳台上有水盆和自来水，对我来说这简直是别墅啊。我每天晚上回家就在阳台上做饭，依然老规矩，吃剩下的第二天带到公司微波炉热热吃。周末的时候去一趟菜市场，买得很多，因为走路回来要二十分钟路程，每次手都要被塑料袋勒断了，可是日子好像一点点变好了。也就在这时候，和我家老顾渐渐越聊越多。最后放弃了12年7月日本出差的机会，去了新加坡。
那时候的自己，没有方向，好像很努力，可是却一点点成果都没有看到，总是试图通过一次次换工作来提高薪水，来逃避当下的问题。每次换新的工作，也不知道该去了解什么，不懂得权衡利弊，只追求用最基本的需求养活自己就够了，那时候的自己，年轻却好像没有太大的活力呢！
如果重新来过一次，还会这样过吗？嗯……也许……吧